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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唐瑄 「你懂個屁!」展力齊忿怒地捶桌而起,臉色全白,惶恐無助地衝出餐廳。 那一夜,姓管的死瘟貓也是得了沒什麼的小感冒,他還跟他唇槍舌劍,談著小秀的未來,談及他身為兄長的憂心,第一次像個男子漢向他豎中指,誰知竟成絕豎! 媽的!病貓生病的樣子明明跟往常沒什麼不同,他平常就那副死樣子! 那一夜,他也喊累,也說想好好睡一覺,結果一睡著就不再醒過來了。誰知道那種破爛體質會不會遺傳?他們家的人都長得單單薄薄,管叔單薄、管嬸更薄,小秀雖然好一點,一六六的身高看起來瘦瘦高高,是因為她很幸運被百病不侵的鋼鐵猛漢照料,才能逐漸茁壯,幾乎不曾感冒,因為他下允許。 展力齊一想到她獨自生活才一個多月,就將他幫她細心調理的健壯體魄破壞殆盡,不禁怒氣衝天又心亂如麻。 臭丫頭!她不聽話的結果卻由他提心吊膽!他媽的!早知道就早點搬進老房子,最近實在太忙了,死老頭,沒事生意接那麼多!小秀很崇拜她哥哥,什麼都學他,萬一連一睡不醒也學了……展力齊臉色灰敗,旋轉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小不點當然不敢!可是萬一……她絕對不敢吧!因為他會非常非常火大……可是萬一,假如萬一,最近很任性的她,真學她不負責任的死哥哥走了,陰陽兩隔,她如願陪她心愛的哥哥快活,將他撇下了……那臭丫頭根本也就管不著她力齊哥哥的怒氣了!一走了之的人最快活,什麼都不理會,火大透頂!他們哪裡知道被留下來的人有多傷心!死瘟貓! 可惡的小秀!在她心底,她哥哥永遠最重要!他展力齊又算哪根蔥?可恨!小秀別以為她能像這次一樣,沒事錄幾卷床邊故事供他火她火到失眠時使用,就可以收買他磅礡如火山猛爆的怒氣! 可是……萬一小秀真撇下他,別說錄床邊故事,他連她的腳步聲都沒得聽了……事晴沒那麼容易打發!臭小不點,就算追入閻王殿,他也會把她揪回來打一頓小屁股! 三十分鐘的車程,展力齊為了不被可怕的聯想擊瘋,拚命在七分鐘內飆到。門鈴按了老半天沒人應門,心頭的涼意變寒意,健碩的身軀打趨寒顫。 「小秀……」展力齊三兩下攀牆入內,才猛皺眉心地發現,這裡的安全防護很有問題。擰著解不開的眉頭,展力齊將深思的視線由圍牆拉回,轉過身,忽然收住又急又猛的步伐,眼珠子差點瞪爆。 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著隨便在客廳地板呼呼大睡的小女生,光天化日下,她穿得像成熟女人般……養眼誘人。 沐浴在正午的毒陽下,側臥而眠的夏秀只穿一件向日葵花色的細肩帶小背心,和同款式的清涼短褲,香肩幾乎全露、豐胸半露,美腿微分。她那撩人的俯臥睡姿使得短小衣衫大量走光,春光處處洩,整個人極端的……秀色可餐。 無故怦然心動,展力齊灰敗的面容脹回一些血色,口乾舌燥起來。 躡手躡腳走近長廊,一面狂猛地吸氣吐氣,直到緊張感稍減,他才將外套朝地板忿忿一甩。雙膝發軟地坐下,四肢彷彿嗑藥過度地驚顫著,全然不使聽喚,他將下巴的汗滴抹開,順手抹了把汗濕的平頭。 八月酷暑,天氣燠熱,天花板的吊扇吹出一陣陣焚人的熱風,展力齊一向耐不住熱,他回眸瞥了下後頭的女生,眼神火速拉回,並打消開冷氣的瘋狂念頭。將驚出一身汗而濕透的襯衫、汗衫脫掉,正想連濕了半截的西裝褲也脫了,轉念一想,半站起的壯軀又坐下,打消了主意。 小不點身上的衣服哪來的,以前在家不是都包得很密……展力齊心中犯嘀咕,不想被背後的活色生香刺激,起了不該有的反應,可是多年前那一夜所萌生的恐懼感根深柢固,他表面剛毅,始終未能真正克服。 尤其事發清晨,突然接獲通知,從學校緊急奔赴醫院卻怎麼都搖不醒死瘟貓,那一刻的震撼,猶如烙印,一輩子也難以磨滅。原來,生命真的這麼脆弱;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走得這麼簡單。而他甚至沒能得償心願地揍瘟貓一頓,不甘心,天殺的!他就不甘心幫不爭氣的人料理後事! 「小秀……小秀!」展力齊的意志力終於被恐懼擊垮,猛轉身,用一陽指戳了戳沉睡的小女生。夏秀鼻息略嫌灼熱,呼吸尚順,人卻一動也不動,這使得被惡魘纏身的大個子更加驚慌。「小不點……醒來哦,在這裡睡覺你會脫一層安,小秀……聽到沒?」輕戳肩頭變成了握肩狂搖。大汗,一滴滴地落下。 縱然被搖得不勝其擾,小臉皺縮,夏秀也不像十六七歲遭逢他暗夜打擾時一樣立即驚醒,語帶困意地念故事安撫驚弓之鳥。此刻,她沉睡的面容與某人永眠的身影,在展力齊眼中恐怖重疊,長達六年的驚慌一發不可收拾。 他嚇得魂飛魄散,將扶養了六年的女生捲入懷中,雙臂絞緊,開始蠻吼蠻叫: 「夏秀!你馬上給我醒過來哦!別以為你那死瘟貓哥哥很聰明,做的決定就全是對的!他是他媽的懦夫!孬種!病貓!瘟貓!撐不了一口氣的死王八蛋!」他想捶他,想打他!他送他最後一程,可是不屑跟懦夫說再見,他要沒種的瘟貓去得遺憾,跟他一樣一輩子遺憾……「夏秀!我比姓管的重要!我還活著,我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要你在感冒的時候睡覺,你敢學你哥哥手一攤快活走人,我一定揍你!你給我起來!我叫你立刻醒來!聽見沒有!醒過來!」不准嚇他! 先仲一手擋住噪音源,夏秀惺忪的睡眸才掀開,無奈對上展力齊轉怒為喜的惡容,埋怨道:「你好吵,人家吃藥以後本來好困……」 畢其蠻力於一吼,突然如釋重負,展力齊啞然無聲,久久說不上話。渾身力氣被掏空的他,抹了數把汗,抱著轉醒的人向後頹倒,口中偏激地堅持道: 「你不可以睡覺!你夏秀感冒的時候,絕對不可以一個人睡覺!」 「不管,我好睏。」夏秀眼皮才滑下,就被展力齊蠻橫的兩指硬給撐開。「力齊哥哥……」她被他幼稚的舉動,惹得險些笑出。 在那陣驚天動地的敲門聲響起時,她就被嚇醒了……夏秀雙唇蘊笑,靜靜蜷伏於展力齊光裸傲人的晌肌上,明媚面容被耐不了一絲熱氣的高溫身體薰染,冉冉地泛紅。六年了,終於,力齊哥哥能夠再次吼哥哥了,他被困鎖的心結慢慢打開了,終於。 「小秀?」 「我沒睡著。」 「算你識相,不准睡覺。」 「感冒不休息,你教我怎麼痊癒呢?」 「想要安穩睡覺,給我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要健健康康,別趁哥哥我忙得稍微沒空盯你,你就隨便給我感冒了。是你自找苦吃,別怪我,翅膀長硬就飛的臭小鬼!」害他驚得差點忘了怎麼呼吸,吁。「考完試了,這幾天你跟我回家住……」展力齊低下狠眸,一眼就瞇掉夏秀微弱的抗議聲。「別再激怒我,我還沒原諒你自作主張的叛逃,搬家這件事等你養回健壯體格,咱們再來算總帳。」 夏秀哭笑不得,輕歎一聲,將柔軟的唇辦壓在展力齊敏感的心窩處,感覺身下的壯漢心跳漸急漸響,壯碩的身軀又濕又滑,不安地欠動一下又一下。 上班時刻,屋內外人車俱靜,木造老房子在吊扇一轉一轉的「軋吱」聲中,落入午後的優閒時光,長日漫漫。 有些事他還在查證,所以還住家裡,因為他不願單憑片面臆測弄擰一家子的感情,也必須顧及死老頭的面子。他始終知道柳姨是個有點心機的女人,聰明而不外露,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要她的小聰明不把到他頭上,他一向得過且過,隨便她主,畢竟他老頭年紀大了,需要伴? 柳姨好歹盡心盡力照顧他十來年,對小秀也實在不錯,這兩年為了公務東奔西跑,他不得已才將小秀交由她照顧。小秀如果直接向他投訴柳姨暗示她搬走一事,以他不夠溫和的個性,只會有兩種反應,不是直接吼柳姨一頓,叫她滾一邊去別多管閒事,而弄僵父子親情,逼使卡在老婆與兒子中間的老頭很尷尬;就是當小秀是不懂事的女生鬧睥氣,訓她一頓,而弄壞兄妹情誼。 結果,他一手帶大的小不點什麼都沒說,選擇氣死她力齊哥哥,閃電搬走。 他把小秀教得很好,很貼心,當然啦,這跟死瘟貓的家族基因是絕對沒關係的。他承認,這幾年他有意藉工作麻痺愈來愈常發癢的神經,也因為盡量不想跟小秀單獨在一起,而忽略了她。不過搬出去的手段也太激烈了,他可沒這樣教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