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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默嬋(沐辰) 「約翰,什麼事這麼慌張?」莉亞嫁來這兒這麼久,還沒見過約翰有任何失常的行為出現。 「約翰,你是不是大白天見鬼了?」莉亞身邊一名身著襯衫,馬褲,足蹬一雙上好皮革制的鞋,年齡約莫十五歲的男生笑問。 他是大衛.威爾,再三年便可接任諾頓公爵之位的公爵之子。 「請夫人和少爺見諒,約翰實在是太震驚了,約翰長到這個歲數,從未見過摩根少爺……不,伯爵大人有這樣的行為,說這樣的話……」約翰順了口氣後才驚訝的開口,緊接著,他愈說呼吸就愈急促。 「慢慢來,約翰,這兒沒人命你說話這麼快。」大衛取笑,難得見老管家會在除了他惹禍之外的時間露出這樣的表情。 「大衛。」莉亞輕聲斥責。「約翰,有話慢慢說。」 「是,夫人。」約翰穩下心思,才要開口,身後就傳來摩根的聲音。 「約翰,我當你跑哪兒去了,原來在這兒。」摩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起居室門口。 「叫人準備熱水,清出一間客房……算了,就我隔壁的房間好了,我們有『貴客』。」 「是,爵爺。」約翰朝摩根行個禮,再向莉亞及大衛行個禮才前去執行摩根下的命令。 「摩根叔叔。」大衛一見摩根,堆滿了笑容叫著,才想上前給叔叔一個擁抱,就讓母親伸手攬下。 摩根回以一個淺笑──非常勉強的──只因他沒什麼餘力再去管他的禮節是否合宜。 「摩根,咱們的貴客現在何處?」莉亞的眼睛可沒壞到忽略摩根肩上扛的人。 一個髒兮兮的人,看樣子他似乎昏了。不,不止是摩根肩上的人髒兮兮,連摩根自己也難倖免。 摩根聞言笑了笑,拾拾扛在肩上的人,「就是她。」 「她?」莉亞張大小嘴,隨即因自己的失態而合上,露出一個合宜的微笑。「伯爵真愛說笑。」 那個全身髒透的人,是女的?怎麼一個好好的女人家弄成這副德行? 摩根聽了莉亞的話只是微微牽動唇角,不是他沒禮貌,而是禮教全讓肩上這個女人給磨光了。 「請容我先行告退。」摩根朝他們母子倆輕輕頷首便往樓上去了。 留下莉亞和大衛面面相覷。 「母親,我上樓去看看。」大衛朝母親一個行禮後便衝上樓去。 沒多久,一陣騷動透過天花板傳達至起居室,莉亞皺起眉頭,優美的提起裙子也往樓上去一探究竟。 「好好替她清洗一番。」摩根丟下肩上的潔兒,命令女僕後便往隔壁房去。 這個該好好打一頓的女人,原以為塞斯已經讓她得到教訓,沒想到她一落地又跑開,弄得他跟著她跑了一會兒才捉住,她又一路劇烈的掙扎,他一氣,才把她扛上眉,讓她一路掙扎的回到莊園,最後看來她是沒力了,到現在都沒動過一下。 「不知道爵爺從哪兒弄來這麼一個髒兮兮的女人。」女僕甲小聲的說著,一邊為潔兒脫下衣服。 「是啊!不過肯定不是什麼貴族婦女。」女僕乙也跟著嚼起舌根,從潔兒身上穿的衣料就可知她極可能是平民。 但是一個平民值得爵爺付出這麼大的精力帶回來嗎? 兩個女僕面面相望,誰也沒將心中所想的說出。 潔兒快累死了! 她從二十歲開始就再也沒跑過那麼久,也沒被一匹馬搞得亂七八糟,更沒讓個人扛上肩過,她沒力再掙扎了……直想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大睡一場,然後忘了這場惡夢──由梅兒碧引起的惡夢。 可是,為什麼會有兩隻蒼蠅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叫個不停的擾她安眠呢? 潔兒張開眼簾,看清是兩個身著電視上僕人服裝的女人在她身旁,但為什麼她眼前會冒起一陣又一陣的白煙呢?而她全身都覺得一陣陣的熱氣竄入四肢百骸,舒緩了她的疲累。 她勉強自己在舒適中睜開眼睛,只見自己全身赤裸裸地泡在一個大木桶內,而這兩個剛剛她以為是蒼蠅的女僕正在幫她洗澡。 真好,洗澡……洗澡?洗澡!潔兒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兩名女僕則因潔兒突然動了起來而同聲驚呼。 「你們……我……」潔兒想起身,但一想到自己沒穿衣服又進木桶內。 「小姐,我們在替您梳洗。」女僕甲最先恢復鎮定,向潔兒一個彎身。 雖然心中認定潔兒是平民,但能讓伯爵帶回來且以禮待之的只有她一個,所以非得小心不可。 「梳洗?」潔兒疑惑的重複,綠眸子因熱氣而蒙上一層氤氳。 「是的,梳洗。」女僕乙肯定的回答。 「哦。」潔兒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點下頭,怎麼……她剛剛不是在逃跑嗎?怎麼才一下子她就身在木桶中了? 算了,難得有熱水澡可以洗,還是先享受完才思考吧!潔兒才想用手舀水,卻見兩名女僕仍蹲在自己左右邊,她的動作停止。 「呃……可以請你們離開嗎?我想洗澡。」潔兒尚保持禮貌。 兩名女僕互視,「可是,爵爺吩咐我們替您清洗……」 「我自己來可以。」潔兒打斷她們的話,語末還露出一個笑容。 「可是……」她們兩個遲疑的互望一眼,雖然她們很樂意有機會可以偷閒,但伯爵人就在隔壁房…… 潔兒看出她們的為難,但她不習慣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更不習慣別人這麼瑣碎的伺候,「這樣好了,你們出去站在門口替我守門,要是我有需要就叫你們,如何?」 兩名女僕聽出潔兒話中的命令意味,點頭起身一福,一同到門口去守門。 潔兒等門合上之後才安心的噓口氣,也才有餘力來打量這間房間。 房內的擺設比一般人家奢華,光看那張床的木頭就知道這張床的價值,遑論其它小地方,潔兒舀起水來潑潑自己的臉,注意到水面上飄著幾片玫瑰花瓣,而水也因花瓣而泛著香氣。 這兒應該是那個伯爵的宅邸。潔兒久久之後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可是,為什麼? 照理說,她應該是被囚在牢房裡才對,因為她對一個貴族出言不遜又忤逆他的命令,挑戰他的權威,應該是在被處死的邊緣才對!亨利八世在脫離教廷時不是有個叫什麼湯瑪斯.莫爾,那個寫烏托邦(Utopia)的傢伙,反對亨利八世脫離教廷而被處死嗎? 他還是亨利八世的寵臣呢!而她現在的處境就只是一個平民,誰知道這個伯爵兼民事官的人不會公報私仇,難不成,這澡洗完後就處死? 潔兒愈想背脊愈涼,不會的,貴族沒這麼不講理,她在書上讀到的貴族是……是跋 扈無禮,受過訓練的……披著羊皮的狼…… 尤其是時代愈久的貴族愈沒開化。 不行,她還想回家去呢!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兒!早知道剛剛就跑遠一點。 天啊,誰來告訴她怎麼結束這一場夢?怎麼她這場夢作了一年之久,非但沒醒還淪為一份禮物!潔兒失了冷靜,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她得想個法子。 想法子,魏潔兒,你得想法子逃開! 潔兒慌忙起身,抓了置於床尾椅上的衣裙隨意穿上,就想爬上窗戶依著窗外那棵大樹逃出去,豈料,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時,一個力道將她拉離窗口。 「啊!」潔兒一聲低呼,直想再接近窗口。 「你敢再給我動一下試試看,女人!」摩根壓迫感十足的吼聲傳入她的耳內,大聲得潔兒得捂起耳朵才舒服一點。 這個女人到底要闖出多少事情才肯罷休?摩根怒氣沖沖的想著,要不是他換好衣服出來看見女僕守在門口,感到不對勁,馬上衝進房來,她不就被摔死了?想爬窗遁逃也不看清那棵樹雜窗戶有兩個手臂寬,這一跳,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一想到這個女人的死狀,摩根不禁想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該死的梅兒碧,什麼不送竟送個麻煩女人來給他,還擺明了說是遺言,讓他想退也退不了。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梅兒碧要將這個麻煩送給他了!原因是要他照顧她!天啊!要托孤直說不就行了,還說什麼禮物,弄出這一團亂誰該收拾? 「爵爺……」兩名女僕一見潔兒想逃跑,也同時在心中捏了把冷汗──為她們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放心。 「先出去!」摩根要好好的教訓這個不受教的野女子。 「是。」兩名女僕福了福,連忙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大衛迎面而來,見她們倉皇的表情,好奇的問。 「少爺。」她們倆同時行禮。 「免了,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衛遺傳了父親的黑髮、藍眸,輪廓也完全承自父親,因而看起來和摩根有三分相似,不同的是大衛的輪廓較柔和較女孩子氣,或許是尚未成年才顯得如此中性,眼角的笑紋同時顯示他是個笑口常開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