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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默嬋(沐辰)    


  「擔任副總裁是吧?」凡恩將咖啡杯遞給她,順道接話。

  「是的。」於絃歌不正眼看凡恩,生怕自己又做出什麼失控的事來。

  「我不會回去,你叫老頭死了這條心吧!」不知道班傑明用了什麼計謀讓於絃歌聽命於他,她這股幹勁強到他都能感受得到。

  但他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他對繼承那麼大的家業,承擔那麼多人的生計沒有興趣。

  「你很沒有膽量。」於絃歌一聽,拿著咖啡杯的力道加重。

  真不知道凡恩為了什麼與班傑明鬧彆扭。

  「我是沒膽量。」凡恩手一攤,大方承認。「因為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不是用在這個時候吧?」這男人,怎麼一點擔當也沒有!「班傑明說你有足夠的才能可以領導林克集團。」

  「那是他的錯覺。」凡恩笑笑地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品嚐一口咖啡。

  「你……」於絃歌及時拉住自己脫序的理智,「這種事能說是錯覺嗎?林克集團的員工可是以千數計,班傑明會看錯你嗎?」

  她很懷疑凡恩的能耐,但既然是班傑明的慧眼,也許凡恩真的有些「什麼」值得吧!

  「他是受了東方傳承思想的荼毒太深。」凡恩拿出前些日子好友們同他說的「父業子繼」的概念來。「你也是東方人,應該知道東方有這種怪思想吧?」

  「那哪是怪思想?中國人乃至華人靠你那口中的怪思想活了五千多年。」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被那種思想害得很慘的人!

  不過……她絕不會承認凡恩在說這話的時候嚴重勾起她的舊傷口。

  「我又不是中國人。」凡恩吶吶的低道。

  「你說什麼?」於絃歌真的覺得凡恩很欠扁,每見他一次她想打人的衝動就愈克制不住。

  「我又不是中國人,當然不能接受那一套。」雖然他們外國人也是有這種近似的思想。

  「你……」受不了了!於絃歌大力拍桌起身,瞪著凡恩。

  「你又生氣了,生氣會變老。」凡恩好心的勸告成了於絃歌理智之弦斷裂的序曲。

  「凡恩·林克!」於絃歌的手比嘴動得還要快,只見她掄拳就往凡恩頭上揮過去。

  「哇!」凡恩摀住頭,被打個正著。「你怎麼打人啊?!」

  「因為你欠打!」於絃歌的暴力完全披露在冷靜精明的表相之上,她皺起眉頭,生起氣來更顯得生氣勃勃。

  「為什麼?」莫名其妙又被打,凡恩只覺得自己衰運很旺,一連遇上她三次,就有兩次被打的紀錄。

  「你還問!」於絃歌對於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給予的「報酬」就是再給他一拳。

  「噢!」凡恩又被打個正著,他摀住自己的下巴。「你你你……第一次見面就把我從裡到外吃得乾乾淨淨,現在你又拿我當沙包,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東西啊!讓你三番兩次動手打人!」

  「你還敢講,我都已經『忘』記它了,你沒事還提做什麼!」於絃歌聽見凡恩提起他們那「不堪」的第一次,怒火霎時飆升,整個辦公室的屋頂快被她的吼叫聲給掀了。

  「那你還動手打人,『強迫』我回想起來。」凡恩心平氣和的回答,卻未曾料到就是因他如此的平和態度,才讓於絃歌的火氣迅捷飆漲至最高點。

  「你又說!」於絃歌完全失了形象的揪住幾恩的衣領,「那一夜……那一夜……我們……我們都不該再提的!」

  提了只會讓那深刻的記憶更加的鮮明活躍,讓她不知如何自處,每每想起,那充實又空虛的感覺在在折騰著她,她不願意再回想,那會嚴重干擾她的思考能力。

  「那一夜我覺得是美好的回憶,但你似乎不這麼認為?」凡恩靜道,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失望。

  藍眸平靜無波,卻讓於絃歌感受到平靜海面下的浪潮洶湧。

  即使是一夜駐留,他沒有忘記她的熱情,不願提起的原因是於絃歌彆扭的態度,但那不代表他不喜歡。

  「我……」於絃歌一愣,雙頰迅速染紅,揪著凡恩衣領的手不知該放還是不該放,只得僵在原地,四眸相對,火花隱隱觸發。「你少轉移我的注意力,你到底回不回去?」

  她的形象一遇見凡恩就不斷的破裂,連在成泰面前她都未曾如此失控過。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明明幾恩看來無害,但她卻無法在他面前維持自己最基本的面具,這男人,太恐怖了!

  「我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白。」凡恩沒有正面回答。

  「你……你拐著彎罵我耳背!」於絃歌的自我控制再次失敗,揪著凡恩衣領的手不住地顫抖。

  「我沒有……」凡恩不知道於絃歌怎麼會將他沒有含意的話扭曲成這樣。「我只是說我一開始就說過我的回答了啊!」

  「少來!」於絃歌詳讀過凡恩的資料,他是一流的駭客,為林克集團建的防火牆到現在還鮮有人破解,只要他願意,他能侵入世界上任何一個有電腦的角落,這麼有才華的人,難怪班傑明處心積慮要他回去。

  但她仍是對凡恩的管理能力有所質疑,一個集團,需要的不只是才華,更需要管理能力,有才華不代表有管理天分,否則只能坐視集團被瓜分。

  現在,她開始覺得凡恩不只有才華,他還很奸詐狡猾又可惡!

  「我真的沒有。」凡恩真不知道於絃歌的腦袋是怎麼運作的,明明他是這麼的誠實和良善,卻每次都被她施以飽拳。

  「沒有才怪,你夠狠,夠資格當一名奸商,你怎麼不回去好好的為林克集團效力呢?」

  「呃……你這是褒還是貶啊?」凡恩被於絃歌搞混了,但卻覺好笑。

  一抹笑意爬上他的藍眸,緊接著爬滿了他的五官,最後,他大笑出聲,笑到全身發抖,笑到於絃歌也感染他的笑意,唇角和眼角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笑。

  「你為什麼笑?」低柔的嗓音有著淺淺的笑聲。

  「沒。」凡恩還沒遲頓到不知道說實話的後果。

  「那麼,經過我的分析,你是應該回林克的,收拾一下,跟我回去林克當副總裁吧。」於絃歌下了最終的結論,微笑道。

  「我覺得你比我還適合坐上副總裁的位置。」凡恩對於絃歌不是一無所知。

  那天遇見她後,他特地進林克集團的電腦資料庫,查詢了她的身份、知曉她以極年輕的姿態坐上管理的職位,在同期進入的人員中,她的表現最出色。

  是以,他能明白老頭派她來的理由,更明白於絃歌比他還適合當林克集團的副總裁。

  為了逃避回林克,凡恩只要提到一個可能性,絕不會放過。

  「我只是林克的職員。」她於絃歌要靠實力升職,才不屑要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看出於絃歌的傲氣,凡恩微微一笑,轉移話題,「你既然來了,要不要瞧瞧工地?」

  她看工地做什麼?她是來找他實行「懷柔勸說」的,即使到最後已變質成「威脅利誘」。

  「看看無妨啊,你一定沒看過人家房子是怎麼建的吧?」凡恩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

  她的確沒看過。

  想著想著,於絃歌點下頭,凡恩見狀便握住她還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另一隻手拿了工程用安全帽讓她戴上,牽著她往外走去。

  她低頭看著他再自然不過的牽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厚實而溫暖,讓她微揚唇,教愉悅佔滿的心跟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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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更毒了,在這近夏的時節,全球溫室效應升高之下,陽光不毒、氣溫不高也難。

  於絃歌以空閒的手抬高至額逾去陽光。「你們好辛苦,都得在大太陽底下工作。」

  「這是一種樂趣。」凡恩喜愛陽光,他笑著領著於絃歌到那幢尚未完成的房子前。「午後在樹下躺在吊床上睡午覺,那是人生一大樂事。」

  於絃歌想起來了,資料上說凡恩最大的興趣是睡覺,除了嗜睡之外沒有別的嗜好,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叫他起床的情境。

  她那天費盡氣力叫他,他卻一再睡著,雖然氣得她半死,可現在回想起來卻直想笑。

  「這房子是給誰的?」於絃歌頭一次看到現在的都市人還有閒情逸致自己蓋房子。

  「我朋友,他是建築師,姓向。」

  「向?」聽到這個姓,於絃歌的臉色稍改。

  應該不是那個「向」家吧?即使向家老大人在紐約,可跟他們於家沒有多大關聯,她不希望自己遇到任何與自己家裡有來往的人!於絃歌嗤笑自己多疑。

  「怎麼了?」凡恩察覺到向湛雲和於絃歌看到或聽到對方的名字時不約而同的怪反應。

  「沒。」也許是她多想了。於絃歌給他一個微笑,「這房子看來很堅固。」

  「開玩笑,阿向自己要住的,當然得用最好的建材。」

  「木頭是最好的建材?」於絃歌不明白。

  木頭是最容易起火又是破壞地球環境的建材,可向湛雲和凡恩都很捨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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