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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默嬋(沐辰)    


  他認知中的於絃歌是不會任由別人擺佈她的未來,她會迎頭痛擊加以反抗的啊!

  這……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凡恩不能想像其他人擁著於絃歌,抱著她、親吻她、跟她做遍愛做的事的情景……更不能想像於絃歌與別的男人步入禮堂的畫面!

  絃歌……絃歌的未來要由絃歌自己決定……

  不行!他得阻止於絃歌……對,他要阻止於絃歌相親,要破壞這場相親宴……

  至少……至少他能替絃歌做到這一點……

  @@@

  「笑。」當身旁的於天低聲且專制的命令時,於絃歌抿直唇瓣,狠瞪兄長一眼,不悅的咬牙,就是不肯綻放笑顏。

  她又不是自願的,今天她就像被架上絞架的死刑犯一般不情願,笑得出來才有鬼!

  「絃歌,今天是爺爺的壽宴,笑一個不為過吧?」於天邊笑邊嚴厲的說。

  「今天也是我出賣自己後半輩子的宴會,我就不能為我悲慘的後半生哀悼一下嗎?」於絃歌反唇相稽,言明今晚的一切皆非出自她的意願。

  「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幾歲了?早該結婚的。」

  「像我這樣年歲還沒結婚的女孩子,全世界隨便捉都一大把。」要不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今晚的宴會她壓根兒不必出席。

  「在我們於家,你還沒嫁出去就是件大事,別拿我們家跟別人比。」於天帶著她與一些所謂的「人中之龍」打照面。

  於絃歌認得出那些人全是於天命裡安送來那堆相片中的人,她抑制翻白眼的衝動,不想屈就也不敢丟於家的臉。

  「我們也是人。」於絃歌僵硬的扯動唇角,笑得勉強。

  「林家的二少爺條件不錯,你可得好好的把握。」於天當作沒聽到,過濾著每個與會客人與於家聯姻後的附加價值。

  「我討厭禿頭。」

  「禿頭是智慧的表徵之一。」

  「但是三十五歲就禿頭未免也太早了吧?」不是她愛挑剔,而是她根本不願意順從,只好踩著別人的痛處讓自己快活。

  「金家的長子呢?他可沒有禿頭。」

  「他有小腹,三十三歲就有小腹,可見他平日的生活很『忙碌』。」

  「白家的小兒子呢?他可沒有禿頭和小腹,學歷背景佳,配得上你了吧?」於天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何時變得只看人家外表來著。

  「他比我小,姐弟戀會讓咱們於家的門風在我手上敗壞。」於絃歌假惺惺的說。

  於天翻翻白眼,卻想不出話語來回應妹子,只得扔下警告,「反正今天你一定得在這場宴會中挑出一個人,以結婚為前提當交往的對象,結過婚的、太老的、無權無勢的,對於家沒有利益的除外。」

  「你乾脆叫我去當美國總統的情婦算了。」於絃歌咬牙僵笑,眸裡的譏消清晰可見。

  有人在看她!突地,她背一寒,有股涼意爬上她的頸背,讓她不由得四下張望追尋視線的來源。

  倏地,她震驚的發現那視線的主人擁有一雙藍眸和金髮,那在暗處閃閃發亮的金髮與藍眸,令她忘了呼吸。

  是……他嗎?是他嗎?

  那人走到光亮處,於絃歌一見,幾乎克制不住的叫出聲來,她唇微顫,眨眨眼眸,確定他真的在那兒。

  不是她睜著眼睛在做夢!凡恩!是凡恩!他在這兒!在這兒!

  「你當得上他的情婦,也看我們於家肯不肯讓你去作踐自己。」於天自鼻息發出冷哼,高傲至極的回道。

  於絃歌沒有聽見兄長的回答,她的心眼只塞得下站在角落,似眼神追獵她的凡恩,她情不自禁地稍動,才踏出一步,即發現自己被兄長挽住。

  一下子,她由夢鄉跌回現實,覺查到自己身在何處,卻仍不由自主的往凡恩的方向看去。

  她的異常不可能不被發現,忙著招呼客人的於天覷看了下妹子丟了心魂似的方向,沒有看到什麼人,下一刻,卻發現宴會中另起騷動。

  只見一名身著黑色晚宴裝,金髮藍眸的外國男子排開眾人,在他們面前站定。

  「絃歌。」他出口喚著於絃歌的名字,並朝她伸手。

  週遭的耳語不斷,但於絃歌只聽見凡恩呼喚自己的聲音,賓客滿堂,於絃歌只看見凡恩朝自己展露的笑臉。

  自由……凡恩朝她伸出奔向自由的手。

  明知這實在是太戲劇化太羅曼史,可於絃歌就是不由自主的舉步,毫不遲疑的迎向他,握住他的手。

  然後,他們就像電影畫面一般的衝出宴會現場,坐上他的車子急速駛離於家的豪宅。

  車子余留下的煙塵教夜吞沒,喧鬧聲和阻攔的騷動被拋在腦後。

  「別追了。」於天在安全人員們欲跟上去時出現。

  「是。」

  他盯著遠去的車子,頗有含意的一笑,轉身回到宴會當中,平息騷動。

  @3@

  車內只有冷氣運轉的聲音,像是受不了如此沉室的氣氛似的,於絃歌偷偷瞄了眼坐在身邊開車的凡恩,百般思緒一晃而過,她卻沒一個捉得住。

  想著要怎麼開口打破這份凝窒,還沒出聲,倒是先行歎了口氣,爾後,她才道:「這太誇張了。」

  回想起適才在會場發生的事,於絃歌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事。

  「會嗎?」凡恩注意著路況,邊微笑以對,邊伸手握住她擱於腿上的手。「老實說,我是第一次這麼做。」

  「看得出來。」於絃歌反握住他的手,感覺自己冰冷的指尖在他掌心中漸漸變暖,「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的?」

  「阿向給我邀請函。」車子突然停在路邊,凡恩熄火,轉身面對她,藍眸一片幽深難解。「你沒消沒息三天,讓我幾乎要請警察替我找你。」

  於絃歌望著他,心海浮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她一回去就被架回於家,當了三天的於家大小姐,也當了三天的金絲雀,為的就是在今天的宴會中找出一名「丈夫」。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凡恩竟然出現在宴會當中,這讓她稍微燃起希望——得回自我的希望。

  他的出現是一個引燃點,他開了一扇窗讓她多了一個選擇——選擇留下或離開。

  「不過你剛剛真的很像電影裡的英雄。」於絃歌聲音緊繃的笑道,她還不知道,不知道凡恩的心意。「得意嗎?演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她真正想問的是他為什麼來?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在不能肯定他的心之前,她是不會輕易攤開自己的心,即使她非常想知道凡恩為何會出現,又為何帶她走。

  「我不是英雄,只是提供你另一個選擇,推你一把,讓你有機會找回自己罷了。」

  「哦?」於絃歌揚睫,有些訝於他如此瞭解她。

  「你和我在某些方面是很相似的。」凡恩的手背拂過她的頰,藍眸漾著柔光,像在看一樣稀世珍寶。「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明白,才理清那些事實。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失去光彩。」

  於絃歌在他眼中是如此的特別,因之他才會任由她在自己身邊子取子求,也才會因為一日不見她而顯得焦躁不安,連覺都沒得好睡。

  他一直沒有發覺自己的心眼只容得下於絃歌,等到發現時,已來不及抽身。

  可剛才在宴會中的相互凝視間,他察覺到於絃歌早已明瞭某些他仍在懵懂之間的情事,他有些生氣,生氣於絃歌選擇隱瞞不說,讓他一個人在那漫天迷霧裡亂闖亂撞,撞出一堆傷痕,才笨笨的找到一開始就在原地的答案。

  「是嗎?」輕逸出這兩個字,於絃歌身著露肩禮服的單薄身子偎向凡恩,試圖在放有冷氣的空間內找尋一絲暖源。

  「那一吻,對你沒有意義嗎?」凡恩問出這困擾他三天之久的問題。

  對凡恩而言,那一吻不是興之所至,而是讓他焦頭爛額理不出個結果的吻,適才在會場,那更攪亂他的心緒,重新對於絃歌的存在下定義。

  他喜歡她,近似於戀的心情,在這一連串事件的催化下發酵,快速成長到他無法再壓抑,更無法斷定這份情感是好是壞,就一頭栽進來,就像那撲火的飛蛾,即使焚燒生命,也心甘情願。

  這一生中,他沒有強求過什麼東西,向來隨遇而安,除了想當室內設計師那一次外,就數於絃歌讓他有如此濃烈而激動的情感產生。

  他想捉住她,想要擁抱她,更想深入的瞭解她。

  「為什麼這麼問?」於絃歌揚眉,迎上他的注視,帶著猶疑和探索。

  「因為那對我很重要。」凡恩不是一個理會到自己真正心情時就忙著退卻保護自己的人。

  方纔在會場,他並不是出於衝動才這麼做,一旦想通於絃歌對他的意義,他就不會遲疑,爭取機會,勇往直前。

  這一點,與於絃歌相映,反倒顯出兩人的共通點。

  「為什麼?」於絃歌看著他,思忖著他話語裡的暗示。

  「因為……」凡恩深吸口氣,合了合眼,沉道:「我剛剛發現,我不能讓你隨便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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