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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綠痕    


  「我不跟你回去。」她咬咬唇,抬起臉堅定地對他說著。

  「什麼?」不跟他回去?那她還能去那裡?

  「因為你根本就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這樣……我不要。」她要的是一個跟她貼心相擁的男人,不是一個視她如寶物的男人。

  「我不是已經認了你嗎?我也照要求昭靠天下了,怎麼會不把你當妻子?」她說什麼他都由她的心意做了,怎麼這會兒她又認為他沒將她視為妻的心了?

  「但你說我是寶,我不要被你當成這寶物,我要你把我看成是你心底深深認同的妻,你雖是口頭上認了我,但是實際上,你還沒有完全接受我,我知道的。」排拒女人那麼多年的他怎可能在一和她相處過後就捐棄先前的成見?她無能也無德,無法讓他為她而在短時間內改變,這一點,她心底想得很清楚。

  織羅因她漸行惱來,壓低了聲音問:「如果你不把我當妻子來當看,那你跟那些要追蹤我的人有什麼不同?」她搖著頭,淚水不經意地被搖出來,心底也萬般不願他是那種人。

  「我知道了,這回在你哭之前,我先向你認錯,所以你就把眼淚省了好嗎?」他接住珍珠眼淚,以額抵著她的額向她認這把她惹哭的大罪。

  「我……」連城還想說什麼,一股乾燥得快撕裂她的感覺漫散在她四肢,她疼得垂首靠著他喘息。

  「好吧,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我把我說過什麼鎮城之物這些話都收回去,我要回家,只是要帶我妻子回去。」織羅沒察覺她的異樣,還在溫言哄著。

  「既使你認錯,我也不能跟你回去……」她緊握住他的手臂,想驅走那陣好似焚燒她的焦熱感。

  「我都認錯了,這樣你還不能跟我回去?」他跳腳地問。她淚如泉湧地哭倒他的懷裡。

  「我很願意……但願我不能。」她也想呀,但命不由她,偏偏在她尋著一人憐惜她的男人後,她就要與他分離。

  沒來由的,近日她在織羅懷裡睡著的時間與日漸增,精神體力都大不如昔,連飲食也不正常,疲倦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如失了水的魚般,乾渴的感覺時時覆罩著她的身子,她知道,身體逐漸產生微小的變化是在告訴她,失了寶珠,她的大限將至,能夠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所剩無幾。

  「連城,我沒對你大聲,也不知說錯了什麼話,請你告訴我,這回我又是哪裡不對了?」他心慌意亂地拍撫著她的背,拜託她把這次落淚的理由告訴他。

  她難捨地抱緊他容納她的胸膛。

  「不是你不對,而是我有一樣東西被人拿走了,那樣東西,一定得跟在我身邊,我失去了它,即使到天涯海角,也無法跟你走……」是她今生修得不夠,只得相遇不得相守,為什麼不能早點認識他呢?

  「你失去的是很貴重的東西嗎?」他逐漸明白她的話,被她感染了一身傷感。

  「嗯」

  「不怕,我再買給你。」他抬起她的臉龐,拂去她眼角的珍珠,綿綿細細地吻著她,想吻去她所有的不安。

  「不能的,世上買不到。」她恍恍惚惚地接受他憐愛的吻,忍不住又是一陣淚水,他待她越好,只會讓她更加難捨。

  「怎會買不到?不管多少錢我都能出。」他緊蹩眉峰,顫動地擁抱她,一顆心隨著她起起落落震盪不安。

  「它是無價的,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顆。」只生來屬於她一人的寶珠,於金難求萬金不換,若真能買來保命就好了,但偏偏不能。

  「沒有那樣東西你會怎麼樣?」他凝肅著一張臉,屏著氣問她。

  「消失。」她惻然地流著淚,斷線似的珍珠擲地有聲,一顆顆都痛徹織羅的心肺。

  「消失是什麼意思?」他大抵明白了她的語義,不願相信地緊握著她的手臂。

  「我會死,就像魚兒不能沒有水一樣。」她需要那顆寶珠護住她的人形,那顆寶珠就像她的護命珠子,沒有了,她這個身體也將不存在。

  「不會的……連城,你別嚇我,你不會離開我的。」他驚惶地將她深深按人懷裡,不許她離開他的懷抱,就此消失離去。

  「那是一顆寶珠,在我跳下花轎時不慎掉了,沒有它,我剩沒多少時日。」她的眼眶濕潤,脾中有著流動的波光,想就這樣永遠讓他抱著不離開。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對我提起?」聽完了她的細述,他又是一陣氣窩在心底,攸關她的生死,而她還瞞著他不說?

  「在你的身邊,我像是在作夢,既然是夢,我想很快就會夢醒,我已經如願已償讓你承認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夢也該醒了,可是我很貪心,我想要一直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想離開你。」她求得了他只為她展開的雙臂,自由地讓他真心憐愛呵護,她要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雖然短暫,她亦無悔,但她有萬般不捨。

  「我不會讓你的夢醒,你的寶珠落在誰手裡?」他抬手抹抹臉,深吸了口新振作。

  「被小王爺的人拿走了。」

  他黑亮的眼瞳閃了閃。「我去幫你拿回來。」既是被人拿石來給她踏腳。

  連城靜靜地趴在桌上,累得連睜開眼也覺得費力。

  「連城,你覺得難受嗎?」他拂開她臉上的髮絲,看她慘白的臉蛋上,細眉緊緊的攏聚著。

  「我沒事,歇歇就好。」她笑了,拉著辛苦了一天的他坐在她的身邊休息。

  「抱歉,沒能為你找間休息的客棧。」他環顧四周,對自己讓她委屈在這種地方好生懊惱。

  她伸手點著他的眉心搖首,心疼地撫去他額間的汗水。

  「傻話,荒山野嶺的,你上哪裡找?」他抱著她飛奔一日,還在天黑之前費。心地找間屋子使他們不致夜宿在外,比起什麼事都沒做的她,他肯定比她還累。

  「你的氣色更差了,看你,唇都干了。」他的拇指摩搓著她乾裂的唇瓣。

  「還有水嗎?我想要喝水。」她的口好渴,需要充足的水份來鎮壓她似被曬得焦千的身子。

  「水喝完了。」他拿起腰間的水袋,搖了搖,發現埋頭早已不剩半滴。

  她努力地釋出一抹笑。

  「沒關係……我不喝也成。」一路上,他都答喝什麼水,她滿心欠疚,不能再要求他了。

  「我先幫你潤潤唇。」他看不下她焦渴的模樣,挽著她貼進他的胸懷,小心地吻著她的唇,代替清水邊舔邊為她滋潤。

  「你用這方法幫我潤唇?」她添舔被他潤濕的唇瓣,伸出舌品嚐著他留在她唇間的味道。

  「不好嗎?」他耿直地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

  「好。」她柔軟地貼近他的唇,回報他的那一吻,而後無力地倒過他的懷裡。

  他抱起她,走到屋外張望日落後顯得間暗的林子。

  「我帶你到附近找水源,讓你的身子泡泡水。」她的肌膚摸起來不再似水般滑膩,他想起她每天都要泡水的,今日一累,倒忘了這等大事。

  「這種地方有水嗎?」她記得來的路上到處都是樹木和黃土,哪來的水?天色又暗,即使有水也很難找著。

  他閉上眼堅耳靜聽,穿過林子裡蕭颯的風聲,黃沙在空中飛騰的細碎聲,隱約地,他聽見在遠處有個讓人振奮的聲音。

  「我聽見水聲,這附近一定有水源,你抱緊我。」他低首交代,跳上樹梢,在黑暗中朝著聲音的來處飛躍前進。「東方初升的滿月,將隱藏在山谷裡的一座小湖映照得煙煙生輝,恰似一面靜躺在大地上的明鏡。

  「織羅,那裡有湖。」掩著耳畔呼嘯的風聲,連城指著前方的小湖欣喜地告訴他。

  「我的耳朵很靈光是不?」他帶著她落在岸邊,滿意地低頭看著在夜風吹拂下蕩漾的湖水。

  「你的聽力真好。」帶著水份的濕潤空氣,徐徐地拂在她臉上,回歸生命初始地的感覺使她覺得好舒暢。

  「先試試這水好不好,再下去泡一會兒。」他坐在湖邊的石上,替她除去鞋襪,再抱著讓她的腳尖輕觸水面。

  不可思議的火焚燒著了她的腳尖,她連忙縮回腳,皺眉地告訴他:「這水好熱。」

  「水會熱?不會呀。」他伸手試探水面的溫度,涼涼的,怎麼會熱?

  「會燙人,我不要。」她不敢再試著把腳放入水裡,攀緊了  他的頸子不敢下水。

  「燙人?這個……」傷腦筋,這種溫度她說燙,但不讓她泡水又不行,該怎麼辦才好?

  眼看他又遁人苦惱伴著眉沉思,她連忙鬆開手,拍著胸膛向他勇敢地表示她要下去。

  「這水……我可以忍受,織羅,你讓我下去,你不必再為我想別的法子。」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了水,不能再給他我麻煩了,天曉得他為了她又會弄出什麼來。

  長長思考了一陣後,他不靈光的腦子總算茅塞頓開,開心地對她大叫。

  「對了!。冰塊,我弄冰塊給你。」怕熱就弄冷一點嘛,如果水會燙,那他把水弄成冰不就涼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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