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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劉芝妏    


  只要是裘裘說的,就算她指著烏鴉喊鳳凰,他也會頭一點,酷笑附和。

  要替裘裘出氣,找他準沒錯。

  嚴沈昊自然是怒不可遏。

  敢唱衰裘裘?

  除了「呼伊戲」,他想不出別的解決之道,但,真宰了他們是不可能的事,他也不願污了自己的名聲,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天下到,他就摸清楚那幾個王八羔子的弱點,那就是吃喝嫖賭均沾。

  這群公平哥兒經常在某家私人俱樂部開性愛派對,因為場地隱密且出入管制甚嚴,許多狗仔隊縱使嗅到味想跟拍,也不得其門而入;掌握了他們的致命罩門後,嚴沈昊索性買下這間私人俱樂部,然後等待他們再次的聚首縱慾。

  派對終於再度舉行,嚴沈昊和狗仔記者們不動聲色的等待著。當派對進行到高潮,陳信和已完全醉倒在一對對豐滿的乳波蕩漾中,幾個平時形象良好的同好也好不到哪兒去,全都醉意醺然的醜態盡露。

  記者們在隔壁的包廂吃香喝辣,時機到了全蜂擁而上,將派對內幕幕不堪入目的鹹濕鏡頭全攝入鏡頭,就怕少拍了什麼精采畫面回去會挨排頭。

  第二天,各大小報的新聞頭條都是這群裸裎相見的青年才俊,接連數日,新聞畫面一一重現,久久喧騰不散。

  令他們身敗名裂,是嚴沈昊所策畫給予的報復。

  性愛派對一事在各報章媒體曝光的當天晚上,甄襄被臭著臉的江淑梅拖出去借酒澆愁。

  因為,鍾成豪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從通宵營業的PuB走出來,天微微的昏暗,台北街頭一片靜俏,只有偶爾會有汽車疾掠聲劃破寧謐。

  甄裘忍不住歎氣,若讓回紐約處理一點事的沈昊知道她跑出來喝酒,還待到凌晨四、五點,他鐵定會發飆。

  「慘了。」她不奢望自己能躲過一劫。

  江淑梅以為她在安慰自己,吸吸鼻子,猛點頭,將酒氣熏天的臉龐俯靠在她肩上,安靜半晌,再抬首時,眼眶已然濕濡。

  「的確是慘了,我呀,是眼睛瞎了,要不然就是被蛤仔肉拈到了啦。」

  「嗯,是呀。」

  「那種人我竟然也會心動。」

  「話是沒錯。」捧好她左搖右擺的臉孔,甄裘心疼的嘀咕,「可是,人心隔肚皮,你又沒剝開他的皮,怎會知道原來他是衣冠禽獸呀!」

  「對,你說得沒錯。」

  「唉。」

  「以後,絕不輕易相信那些臭男人的話了……」

  見她打了個酒嗝,又喋喋不休的開罵,甄裘一把扯回跨步要走的她。

  「咦,你要去哪裡?」

  「開車送你回去。」搖搖晃晃的抬起手,她很努力的張望腕表。「很晚了啊。」

  她這才注意到時間不早了呀?

  「免了啦,你醉得連我們已經在車子旁邊都沒注意到,還能開車呀?」

  「我哪有。」

  甄裘也下跟她囉唆。「別開車了,我們叫輛計程車……」

  「不行哪,車子擺這邊,你放心呀?」

  說的也是……她猶豫了。

  聽說賓士車也是偷兒的最愛,萬一有個閃失丟了車,加上失戀,那淑梅也太慘了吧。

  「那……」

  「你開呀。」

  「啊?我開?」

  「你不是有駕照了?」紅腫苦眼,江淑梅笑咪咪地將鑰匙勾在指間,晃呀晃地。「喏。」

  「真要我開?」雀耀的心情立即讓甄裘熠亮似水的秋眸閃爍著。「你放心呀?」

  「有何不可?」

  「可是,我好久沒開車了……」

  「好好好,就你開了。」她根本不讓她將話說完,將鑰匙硬塞給她,自己則搖搖晃晃的坐上車,揚聲叱暍,「快來吧,寶貝,我們上路嘍。」

  甄裘也很想坐上車,瀟灑的操縱方向盤呀!但她猶豫著,

  「天要亮了噢!」

  聞言,她抬眼望去,天空果然比方纔還亮了一些,幾隻麻雀飛上樹梢,吱吱喳喳的。

  「嘿,上車呀!你蘑菇什麼?」又是一聲飽滿的酒嗝。「還是去吃個早餐?嗯。」

  還吃早餐呢!

  無可奈何的搖頭歎笑,甄裘不再猶豫地坐上了駕駛座,上次開車的教訓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或者,我們去暍下午茶?」江淑梅又突發奇想了。

  「啊,不呀?」

  「現在,我們要送你上床。唉,何必暍得這麼醉呢?」她忍不住犯嘀咕。

  車行數分鐘後,甄裘開得正順呢,就見江淑梅在旁邊嘔嘔嘔地,還猛地撲到前方吐了起來,一股酸澀的氣味隨即揚散在車內。

  「淑梅?」

  「嘔……嘔……」

  她一慌,伸手想拍拍江淑梅的背,只用著一隻手操縱方向盤:心急著想將車開到路邊停下,讓她順順氣。

  沒料到清晨時分很多駕駛都嘛死命的踩油門,她的車頭才偏幾寸,就被後方疾駛而來的車子追撞上。

  砰!

  無人的街道上,車子撞擊聲響分外刺耳,樹梢麻雀瞬間飛竄。

  甫下飛機趕到醫院的嚴沈昊全身泛冷地找到加護病房,甄家人包括剛加入的大女婿齊滕,全一臉沉重地守在長廊。

  「裘裘她……」

  甄信郵只是搖頭,睿智的黑眸濕儒著,一臉憂心仲仲,話含在口裡,半天都說不出來、

  恍若青天霹靂,震得嚴沈昊僵直了眼。

  「她到現在都還沒醒……」簡悔妹哭得眼都紅了,偎在丈夫懷裡,她泣不成聲,「阿昊,她……還沒……醒。」

  「嗚……她一定……都忘了啦……我早就跟她說過了……」斷斷續續的,甄璦嗚咽著說:「不……能……開車。」

  咬著牙,嚴沈昊沒察覺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已經啵啵啵地跳了。

  不可能!

  「唉,這孩子總是說不聽,竟然還喝了酒……」甄信郵的低喃自語,清晰的傳進嚴沈昊耳裡。

  拳頭不知在何時握得死緊,他要宰了她,絕對會。不過,他得先耗盡所有來救活她,才能將她生吞活剝!

  「她一定能活過來!」不是安慰他們,他在說給自己聽。「就算一輩子不醒了,她也還是我的。」

  「咦?」

  驀地,另外五雙哀傷的瞳眸一致朝他望來,眼裡閃爍的是驚詫與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呀?」

  「是呀,為什麼她醒不過來?」

  「這也不一定呀,我就說嘛,她再這麼不聽小妹言,會不、不得好死的啦!」

  「璇姬!」制住大女兒的烏鴉嘴,甄信郵轉向嚴沈昊。「你說什麼呀?」

  「裘裘不是成了植物人?」

  抽氣聲四起。

  「她哪有!」

  換嚴沈昊傻眼。「你不是說她到現在都還沒醒?」

  「醫生說是腦雲蕩,要再觀察個幾天。」甄信郵再歎;「淑梅的情況好多了,她酒喝得更多……幸好不是她開的車,否則這兩個丫頭……唉……」

  立即,嚴沈昊的心臟像緩緩注入了血液,又能重新躍動了,可是,他的臉色卻比衝進醫院時更陰沉。

  氣死人了,他跟甄家的人都會犯上雞同鴨講的要命狀況嗎?一股氣悶害他差點將牙床咬碎,

  他們……是裘裘的家人;他們……也是他未來的親人;他們……他不能碰!

  「啊!」突然,甄璦一聲輕呼。

  「你啊什麼啊?會嚇死人的。」一顆心提懸著又冷不防破小女兒嚇一跳的簡侮姝不悅的數落著。

  甄璦沒有理會,她感動的直盯著嚴沈昊瞧。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過來,下一秒錶情全都和她一樣。

  嚴沈昊那雙如鷹隼般的黑眸沉澱著濃濃的焦灼,長睫上沾染濕意,他沒理會他們,目光緊鎖在加護病房的電動門,然後走上前,按下叫人的按鈕。

  無論如何,他都要進去瞧一眼,就算只有一眼,他也要親自目睹裘裘無礙。

  他是哭了,為了甄家的女兒。

  「昊、昊,我跟你說噢……」甄裘神秘兮兮的扯住他,「昨天晚上,我看到杜伊像賊一樣的閃進若蘭姊房哩耶。」她像中了樂透彩一樣高興、

  杜伊來到台灣是住到嚴沈昊的別墅,昨天,若蘭姊來找她,或者是杜伊,反正直到夜深還沒見她邁出杜伊的房門……呵呵,就說嘛,他們之間絕對有鬼,若蘭姊

  還睜眼說瞎話的騙她……

  嘖嘖,她太佩服自己的觀察力了。至於她,車禍發生後早就被拎來和他—起住,她父母家人被他那幾滴眼淚收買了,視而不見女兒和人同居去,反正這盆水早晚得潑出去。

  嚴沈昊的眼底浮笑,「是嗎?」

  「那時,已經很晚、很晚了噢。」

  「嗯。」

  「你不覺得他們挺瞹昧的?」

  「會嗎?」

  聽他的口氣……陡然問,她的快樂降了一點點。「你該不會都知道了?」

  「嗯。」

  「真的?」她傻了眼,「好過份,你都沒跟我說!」

  「你想看他們的現場表演?」

  「啊?」她啞口無言了幾秒,然後,笑得很不懷好意。「嘿嘿,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反對。

  幾聲輕咳打斷小倆口的甜言蜜語。

  陳信和站在一旁聽他們咬耳朵好半晌,談情說愛也不用堵在廁所門口吧!儘管這家俱樂部是他嚴沈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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