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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劉芝妏    


  「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

  苗苦果∼楞。

  「什麼?」

  「腳受了傷是事實,為什麼要強迫自己漠視它?」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心煩,就是拋不開被重新掀開的記憶,就是無法昧著心告訴自己,一切終將雨過天青。

  只要許伶伶在的一天,所有的事就絕對不會成為過去!

  「唉,小杏果,是我對不起你。」

  「十汾姐姐!」她大驚失色。

  「我知道表姐來到這兒後,你受了大多的委屈,可我卻無法……」單十汾的心中有著深切的自責。

  見一向快樂無憂的小杏果逐漸愁眉深鎖,往常的開朗活潑已不復見,愛笑的臉蛋覆上心事重重的凝然,善言的唇瓣也不再輕啟,像被蛤神附了身,她變得沉默寡言,也總,是心神不寧,看在眼裡,她實在痛心。

  因為欠過許家的恩,也因為表姐一家永遠都不會忘記提醒單家這份恩情,所以,縱使她看不過表姐的種種作為,卻有口難言,連攆人的話都說不出口,讓向來公私分明的阿契為她所累,也翻覆了諸葛與小杏果之間的暗藏情愫,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若她沒嫁到這村子,自我且張狂的表姐也不會藉著探望的名義留此長住,然後掀起這一團的亂。

  她,夜夜難眠。

  「別跟我說對不起。」忍著淚意,苗杏果別開臉,不讓哀淒明白的展現在單十汾眼前。「你又不欠我什麼。」

  感情受挫在先、身體受創在後,她涓滴收入心窩,痛意一日更勝一日,可這些都無所謂,她想忍、也願意忍,但許伶伶明搶暗箭一起朝她襲擊,如今還累得十汾姐姐為不必負的責任而開口向她致歉……靜心想想,或許諸葛一直沒喊錯,她果真是個教人傷透腦筋的麻煩。

  這下子,她更是不能不走了!

  第九章

  「她真的不見了?」

  「拜託你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這會兒誰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呀!」塗佑笙沒好氣的咕噥。

  「這女人真的敢給我恣意而為……當真是欠修理。」

  諸葛極承鎮定與懊惱的責念讓她微征。

  「怎麼,誰不成你事先就知道小杏果打算離家出走?」

  「是有一點點感覺啦。」擰著眉,他坦白承認。

  小瓜呆一個,本來以為天生天成再經幾年來的歷練,那丫頭應該學得夠機靈。誰知道別人三言兩語的撩撥,就成功的激走她。會導致這種結果能怨誰,說穿了,也只能怨小杏果畢竟太過年輕,沉不住氣;不過可惡的是,在他們有了親密關係後,她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聞言,塗佑笙火了。ˍ

  「那,你沒有試著阻止她?」

  「腳長在她身上,我能怎樣?再說,她又不是跟我同住∼房,既然她存心想逃,我能綁著她嗎?」他也無奈呀。

  「諸葛極承,她人不見了,你還說得這麼輕鬆……」

  嘴裡輕描淡寫,可諸葛極承的臉色始終未展,緩緩磨移著牙床,未來得及開口,一旁,沉默大半天的單十汾略帶遲疑的開了口。

  「說到腳,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她試探的問道。

  「知道什麼?」塗佑笙心急,先問了。

  「小杏果的腳昨兒個受了傷。」

  「什麼!」

  「咦,她真的都沒跟你們提呀,」單十汾微楞,見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繃緊身子,炯亮的目光朝她逼視,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她都沒說?唉,就是昨幾個晌午,她在林子裡一腳踩進捕獸器。」

  「那?」

  「沒錯,傷得挺嚴重的。」她瞭解諸葛極承未說出口的問題。

  「還能走嗎?」口氣急躁的人輪到諸葛極承,昨天他有事,回來時她已上床睡了。

  「很難哩,可若拄著枴杖,應該勉強還可以走上一小段路」

  「我的天哪,小杏果受了傷還這麼執拗!」

  「你現在才知道她是屬烏龜的?」諸葛極承沒好氣的怒哼數聲。

  四肢健全時,她愛蹦、愛跳、愛溜、愛逃,他全都由得她任性,可這會兒都受了傷,竟還大著膽子這麼逞強!

  等他這回她後,她的腳就算沒斷,他也會將它打斷!

  「諸葛,現在該怎麼辦?」幾乎是立即,塗佑笙心中有個建議。「我看,趕快找拓跋他們來商量個對策。」

  「不必!」

  「不找他們,那我們能怎辦?」難不成,真由著小苦果孤身一人獨赴天涯的另一端?

  「還能怎辦!」想到她的愚蠢之舉,諸葛極承已不自覺地磨起忿忿不平的一口大白牙,「除了將她給逮回來,你還有別的建議?」

  本就預備帶她出去外頭闖一闖,既然她先發難,他除了微惱外,尚無大怒,反正他晚一些時候就會追上去,沒差,讓她先逍遙幾個時辰也無妨。

  但,她受了傷,竟還帶傷逃竄?

  這蠢行可就大大的惹惱了他!

  「你現在就要出發?」

  小小她這是什麼話?眼一白,他沒好氣的哼了哼,「要不然還得等你們挑個吉時嗎?」

  「你要親自去追她?」

  「廢話。」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只有沒有心肝的人才會在一分盡說些幸災樂禍的蠢話。」

  事情哪像小小說得這麼嚴重,他能泰若自然的面對這突發狀況是因為深知一件事,即便哪天他嗝屁了,也絕不讓小杏果離開。

  「本來嘛,你終於知道自己沒她就活不下去了吧?」

  「少那麼酸溜溜的,我本來就知道她會跟我一輩子,只是,她跟得習慣了,我也沒打算要離開這兒,既然心裡早就有底,還這麼多嘴四處瞎說做什麼!」別人是別人,他是他。

  在阿琅離開的那一年,耳邊聽進她的璨聲笑語,遊蕩的心就為她停駐了飄搖的腳步,也就在那時,他開始瞭解自己的心意,原本按兵不動是因為自始至終都顧慮著她的年紀輕,所以,只想將她帶在身邊,牢牢的守護著,直到她身心成熟的那一天……雖然他還是忍不住吃了她……但怎能料到,她會因為某個完全構不上第三者身份的女人的出現就叛逃。

  信心不足、意志不堅的笨女人!

  「你心裡有底,可並不代表小杏果她也心裡有底呀!」

  「是呀,這是我的失算……唉!

  「歎什麼氣?」

  「本來還以為可以再逍遙個一、兩年的。」妾身未明,小杏果就已經夠愛管他的閒事,以後,等她成了名副其實的諸葛太太,可憐的他哪還有自由可言。

  這麼一想,能不歎氣嗎?

  ···································

  讓人大出意外的是,苗杏果艱辛萬分的拐著傷腳,走出村子沒多遠,就被人逮個正著。

  幾個身型魁梧的大漢緩緩迎來,迫人的目光全都盯在她身上……他們是誰?

  「你們要幹麼?」

  「有事請教,能不能耽擱小姑娘一下?」

  「不能!」

  連想都沒有,她一開口就斬釘截鐵的將他們的要求打回票,她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些不速之客是衝著她來的。

  來人根本就沒理會她連眼都沒眨的拒絕,臉色未變,依舊是和顏悅色的擋著她的去路。

  「敢問小姑娘可是姓苗?」帶頭的一個冷面漢子沉著嗓子問。

  看吧,果不其然。

  「有事嗎?」微帶不安的輕抿了抿唇,她問得小心翼翼。「你們找性苗的姑娘幹麼?」鎮定一些時,她可千萬不能先自亂陣腳。

  「你就是苗姑娘?」

  不敢貿然點頭,也沒急著搖頭,她瞪著大眼又打量了他們好一會兒,不自覺地輕蹙起眉峰,口氣有些不安起來。

  「你們找苗姑娘?」他們找她做啥?她又不認識他們。「她叫苗什麼?」

  還是問個清楚比較妥當,雖然村子裡從東走到西、從南翻到北,也只有她一個人姓苗。

  「你是苗杏果吧?」

  「我?呵呵,你們是用哪一點來研判呀?」該死,她怎麼忘了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惹到這麼一票大俠?

  看起來,他們個個都不是普通的角色,這下了慘了!

  卯起勁來,她一副預備好死也不承認的堅決樣,帶頭的漢子朝身邊的夥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見機行事。

  「應該是她沒錯吧?」杵在他右側的一個壯漢傾身向他,耳語求證。

  「嗯。」

  瞧著他們的舉止,事到如今,她再聽不出自己目前的處境堪慮,就白話這十幾年了。

  「不是我,不是我啦,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苗苦果,我不是啦。」拚死她也絕對要撇情關係。

  「姑娘別慌,我們沒有惡意。」帶頭的冷面漢子又開了口。

  幾個大漢圍著她,還要她別慌?這年頭何時成了太平盛世來著?

  「如果你們放過我,我就相信你們沒惡意。」猛吸了口氣,她瞪著忽地朝她踱近一步的大漢。

  「你想做什麼?」

  「我們只是想請姑娘走一趟南京城?」

  「要我去南京城?」她一楞忘了還得繼續撇清關係,好奇問道。「去那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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