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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劉芝妏    


  可是他意欲離開的意圖被巫束娟擋了下來。

  「你真的又要走了?」好不容易又再度見到熊靖之,但是見他似乎又被她口不擇言的話給惹毛了,巫束娟心一急,便伸手拉住了他,「哇,大熊,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要生氣?」沒有讓他回答的時間,她馬上又問了第一個問題,「你真的、真的一點都不管我死活了嗎?」

  熊靖之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一旁的蘇媚兒已經表情驚駭的制止著巫束娟的失態。

  「小娟,怎麼可以失了禮數!」

  趁著小娟揪住自己袖子的手被蘇媚兒拉了回去,熊靖之稜角分明的臉望向她,眼底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思忖著他該帶她回去的,毋需在意別人怎麼說,反正他不也是早就將她視為他的人了?還在那顧慮東顧慮西幹什麼?

  況且,他家裡那個跟朱知府勾結、圖謀不軌的叛徒也快被他揪出來了,將小娟留在身邊較方便看顧保護,也不用每天晚上還得勞累奔波的溜到蘇家去探視她生活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喂,大熊,,你不要走啊。」巫束娟對著熊靖之走遠的身後大喊,想追上去的身子偏偏被蘇媚兒拉得死緊。

  「小娟,你當真認識熊公子嗎?」被巫束娟這突如其來的駭人舉止所震懾,已經開始紅起臉來的蘇媚兒拚死不放手地揪著她的袖子,口裡還不住地諄諄訓示著,「還有,小娟,咱們可都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耶,怎能在如此眾睽睽暖之下,在大街上拉扯著男人不放呢!」

  擺脫不了蘇媚兒的箝制、訓示,巫束娟頹喪地停住那股直想追上去的慾望,但是她腦子靈光一閃。

  對啊,她不是可以放個追綜的眼線兒過去,晚上等大夥兒全部睡著了,她再偷偷的溜到他落腳的地方!

  立時,她手指一搓,一個響亮的聲音自她身側冒了出來,眾人的眼光都還沒有完全投向她,就莫名其妙的在路旁竄出一隻狗,將所有人的眼光給引了過去,只見那隻狗狂暴撒野似地「汪、汪、汪」直吠,四腳狂奔地朝著熊靖之身後追去。

  「是只瘋狗耶!」

  「瘋狗!」

  「是瘋狗它……」

  「天哪,哪兒來的瘋狗,它怎麼……熊公子,小心!」

  一大串的聲音在大街上此起彼落地驚呼起來,這危險的一幕全讓大伙的氣都提到胸口存放了。

  熊靖之也意會到身後突來的危機,聽到了那陣陣尖銳的狂吠聲,他倏地停下了腳步,轉身迎向那只瘋狗,眼裡精光一射,就見那只瘋狗突然像是恢復了理智似的停下狗步,但馬上又像被嚇瘋了似的開始狂吠逃竄,只是,它這次是逃離熊靖之,而且落荒而逃的姿態與速度,跟方才朱霸傑那一票人如出一轍!

  見狀,所有的人積壓在胸口的氣頓時全都鬆開了,臉上對熊靖之的佩服更深了,但沒有人注意到他是狠狠地瞪了巫束娟一眼才離去,他心裡在咒罵著這個粗心大意的傻姑娘又不聽警告亂使出法術來了,萬一有人眼尖的發現到呢?

  只有巫束娟瞧見了他的眼神,她臉窘得羞紅了起來。

  「真笨,又失手了!」

  第七章

  「該死的,這面牆怎麼那麼高?」面對著圍住熊靖之家偌大莊園的牆,巫束娟低咒了句,「如果阿飛在就好了。」

  自從她的夥伴——烏鴉阿飛慘死後,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N次無限懷念的追思它了!

  六歲那一年,她母親蒲彼莉需要一些羽毛施法,在遍找無方之下,只見她衝回自己房間,然後得意洋洋的懷裡捧著一堆黑得發亮的漂亮羽毛來到母親面前邀功。

  「還是我的小娟娟最有辦法。」母親又喜又笑地抱著她又親又奪的,頓時讓她將愧意拋在腦後。

  包括她父親巫士在內,巫家沒有人聰明到去追問羽毛的來源。

  第二天,巫家的人才知道,原來那堆羽毛是巫束娟硬生生地將它們自她的夥伴阿飛身上拔下來的,她的小腦袋鼠裡一直以為,反正隔了一天,阿飛又會長出一身又黑又亮的漂亮羽毛來,就像院子裡的那些老被她拔掉一半的植物一樣。

  但是,第二天,被剝得渾身光溜溜的阿飛兩腳僵硬地死在他的巢裡,因為前一天晚上太冷了,沒有了羽毛的他被活活地凍死了。

  而她哭了一個晚上,她不是因為心疼阿飛、想念阿飛而哭的,她會哭得那麼淒慘是因為她父親巫上狠狠地用鞭子抽了她一頓!

  「哎呀!」腳下一個沒注意到,巫束娟整個人自那不算矮的磚牆跌坐在牆角下,一陣痛楚讓她的腦子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都該怪那死阿飛,死都死了,還一直要人家想它!」她不覺地詛咒了句,她完全遺傳到她母親怪異的公平心態,馬上將她屁股的疼痛怪到那早已經慘死的阿飛頭上,「好在沒有人發現到,要不然,等我回到島上,我就要將阿飛的屍體挖出來,然後變成一個爛桃子。」

  小心翼翼地警戒一會兒,沒有聽到有腳步聲,巫束娟才敢偷偷地呼出較大口的氣,「真沒想到大熊家竟然那麼大。」她站了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沾到的泥巴,驚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是她跟著自己所施不是很成功的魔法線索找到的,雖然黑漆漆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憑感覺也可以知道這個園子不比蘇家的小。

  「難怪大熊總是一副得意兮兮的狂樣子,家裡那麼有錢不狂一點也是挺難過的。」她嘴裡不由得咕噥著,左右張望一會兒烏漆抹黑的週遭環境,她就動作迅速地朝著右邊溜去。

  利用不是很明亮的月色,巫束娟不是很順利的繞過東一叢西一叢莫名其妙的東西,中間還差一點絆跌了好幾回,終於勉強算是悄悄地來到一個屋子外頭。門裡透出來的微光將她引了過來,怔怔地在門外站定腳,她有些怯意地伸手去推那兩扇看起來頗為沉重的房門。

  但許久,它仍是分毫未動,於是見到屋子靠廊邊的窗戶隱隱也透出一絲光亮,她興奮地低身潛到了那兒,然後傾身低伏在窗欞邊,模仿著印象中的賊人要闖空門時的神情舉止,眼裡充滿了警戒的凝目向室內望去。

  大大的屋子裡,除了桌子、櫃子還是櫃子、桌子,看起來像是書房之類的地方。有張桌上擺了個葫蘆狀的油燈,光線就是從油燈內未全被捻熄的油芯傳出來的,而最讓人驚喜的是,這扇高度不算非常高,呃,……不算太矮的窗戶是沒有關緊的。

  她注意到沒有人在裡面,而靠著牆壁的一面巨大櫃子裡擱著的一隻罐子更是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好像是……她瞇起了眼,強捺住心中猛烈狂跳的心臟,直覺那像是禁銅她小姐姐的五彩摟寶寶瓶!

  「菱菱姐!」她低聲嚷了句。

  眼一亮、心念一動,她忍不住激動地推開了那兩扇木窗,嬌小四短的身子,手腳並用地爬躍了進去,然後像顆球似的滾到屋子的中央,顧不得掉下去時的疼痛,她直衝到那寶瓶前拿起了它,走到放著油燈的桌邊捻亮了燈火,然後她眼睛濕儒了起來。

  「我怎麼會認錯了呢,根本不是這一個。」她失望的自語,淚水已經滑落了下來。

  「不是哪一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巫束娟一跳,她回過身,望著從屋子另一端走來的那個愈走愈近的高瘦身影!

  她覺得頭皮開始麻了起來,,然後在看清來人是誰後,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拭去頰邊的淚痕,「大熊,三更半夜的,你別故意壓低聲音講話好不好?會嚇死人的。」

  「你也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熊靖之語鋒冷冽地說,一想到她一個人在沒人保護的深夜裡,逕自在外頭橫衝直撞的亂問,而且還隨隨便便地翻牆進這莊園來。他的心就涼了一大半,若不是他今晚剛好有事耽擱了一下,較平日晚些出去探視她。而在甫一出大門,便發現她像個賊似的爬進了牆,他馬上跟葉伯打了聲招呼,否則她被葉伯或者是巡更的人當成了賊捉進縣衙裡,那她就有苦頭吃了。以朱霸傑吃了她幾次問虧的先決條件之下,朱霸傑那身為知府的昏庸父親鐵定會公報私仇的為兒子出一口悶氣的。

  「你別那麼凶嘛,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只不過是碰巧經過進來拜訪?」熊靖之一臉的不悅。

  怎麼那麼倒媚?又碰上大熊心情不佳的壞日子?巫束娟暗歎了句,才說:「大熊,你幹嘛火氣那麼大?我真的只是想……」但她旋又停住口不講了,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講,告訴他,她是因為那麼多天都沒見到他很想他?這種實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見她尷尬地排在那兒,熊靖之也沒有多為難她,只是又提了另一個讓他也很生氣的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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