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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劉芝妏    


  園內堆山砌池,植物蔥翠欲滴,庭園造景者並巧妙地利用假山、迴廊將整個庭圍串擊成一景,高低錯落、輕巧別緻,景觀豐富,極具構思,雖然因地處皇宮之內而略顯肅穆幽清,但也將皇宮襯托得更加壯麗雄偉。

  尤其是若遇著了那難得的冰雪來襲,整個院子的花草樹木及屋舍都遭冰雪覆蓋,整個庭院白茫茫一片的特殊景致又是與平時截然不同。

  若非自門外走進,任誰都無法相信在這牆內所感受到的寧靜森嚴氣氛,只區隔了三道厚牆,牆外的那片廣場,景觀為之一變。

  皇宮前廣場上,只見人潮擁擠川流不息,市井小民在此叫販買賣,每個小狐仙的臉上全都掛著知足與常樂的表情。

  看著眼前這一幕幕富裕生活的景象,很少人會回想起以往的艱苦時光。

  曾經,狐仙王國在整個妖精世界裡,是非常微不足道到了極點。

  邊陲廣大,而且境內蘊藏了數不盡、用不完的天然資源,狐仙王國渾然天成的景致風光與得天獨厚的豐富資產在妖精世界裡是人所皆知且羨慕不已的。

  然而卻因為所有的一切得來太簡單、容易了,因而也養成了狐仙王國裡上至朝中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全都心浮氣躁,目空一切,以致在長期的重文輕武的積習下,幾乎所有族裡的分子都不事繼續鑽研法術之道,儘是沉溺於吃、喝、玩、樂,不但是多數族人是這般頹廢,連宮裡的高位者也一個個全都是醉生夢死的度日。

  是以狐仙王國在外強內干的窘境下,時常遭受到蜘蛛精、蜈蚣精或蛇精等外族的武力侵犯,外患中又以蜘蛛精族的屢次襲擊最為殘酷與浩大。

  在此內憂外患兩相交迫之下,狐仙王國的國力愈來愈衰微,進而引來他族的凱覦以及興兵迫害。不過,就在狐仙王國幾近被伐殺誅盡,全族即將遭到災族的命運時,祈謙像救世主般出現了。

  憑著聰明的智力與強壯的體魄,再加上不少有志之士的支持,勇謀兼備的祈謙首先逼退族裡掌權的無能鼠輩,接著大刀闊斧地換掉一干寄生蟲,率領著所有狐狸精族裡的每一個逐漸夢醒的分子抗戰到最後,憑著不屈不撓的意志力與毅力,狐狸精族眾終於戰勝了。

  休養生息一段時日後,祈謙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改革與創新,對外不但汲汲於鞏固邊防的安全,以防他族再犯,對內更是採取各種必要的重建條規,嚴懲不法。

  不到十年,在他的領導之下,狐仙王國搖身一變,躍身為妖精王國裡的第一大國。

  沒有別的族人敢再動狐狸精族的腦筋,在狐仙王國將防禦能力往上推得更高時,甚至他族全都開始進攻,深怕狐仙王國的大王會有一天看他們一個不順眼,下令攻擊。

  當祈謙去世後,由他的長子祈笙繼任,而祈笙更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地將狐仙王國治理得不輸他父親在世時。自此之後,狐仙王國穩坐妖精王國的第一強國,祈家人的領導地位更是屹立不搖。

  而在祈笙離開後的這段日子裡,皇宮「看來」仍像平日般清閒且幽靜,除了位於皇宮南側的那一幢屋子。

  還沒有走進那扇門,那陣濃重的沉悶空氣就足以使來者緊抽住氣了。

  而屋子裡也果真是瀰漫了一股正在進行著某種陰謀的氣氛。在不是很熱切的討論中,那沉重的感覺更是明顯,所以,當那個疾射過來的小物體破門而入時,屋裡的每個人全都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大家都眼睛盯牢著那個接過物體的男人,「祈笙離開了皇宮。」聲音有些被硬壓抑下來的興奮,他宣佈著剛接到的最新消息。

  室內的氣氛由沉悶開始漸漸地沸騰起來。

  「他怎麼會突然離開皇宮呢?」有個懷疑的聲音冒了出來。

  「好像是接到了一個訊息,然後他就急匆匆地消失在往人類世界的方向。」負責宣佈的男人的語氣裡有些不耐煩地解釋著,「不管他是去哪兒了,最重要的是,現在祈笙不在宮裡,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後頭的話充滿了迫不及待的耀耀欲試。

  「現在行動會不會早了一點?」原先那個懷疑的聲音又問了。

  「這會不會是祈笙耍的詭計?」另一個不太沉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對啊,祈笙行事一向都很詭異莫測,現在他無緣無故地一溜煙不見人影,我們可不能捺不住性子就貿然行事,這樣可能會上了他的圈套。」這是坐在屋子最後面,一直沒有開口的那個男人說的。

  「我們的行動一向都很小心,他怎麼可能會察覺到呢?」那道興奮的聲音有著無法阻止的堅決。

  「可是……」

  屋裡的其餘人似乎全都還是有股無言的顧忌,所以縱使是心中有些怒斥著他們的多慮,但面對隱約的不贊同氣氛,那興奮聲音的主人也只好稍作讓步了。

  「要不,先動手將幻影湖西邊的村子給佔了。」

  「這……」那些聲音還是有些遲疑。

  他的不耐煩浮上臉,「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佈置好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要不就動手,否則大家就一拍兩散乾瞪眼,等祈笙回來發現時,今天在這個屋子裡的人全都脫不了關係的。」他話中的威協意味濃得沒有人會忽視。

  霎時所有的異議全都不見了,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的,屋子裡的人忽然間好像全都成了啞巴,也沒有人敢再發言投反對票了。

  因為,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叛變都是殺頭的唯一死罪。

  而且在這一次謀反叛國的計劃裡,一向都是葉昌國最為強勢,其他的人大多都是唯唯諾諾的不敢有太多的意見。

  半晌沒聽見人再開口反對,葉昌國很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沒有人有意見,那就這樣決定了。」他轉向坐在最靠近門口的林銘輝吩咐著:「你去通知我們安排在幻影湖的人,教他們天一亮就可以動手了。」

  林銘輝點點頭,起身離去,不到一分鐘,屋內的人全都滿臉沉重懷著心驚膽戰的心思起身離去。

  只有一個人走的時候是滿面笑容、得意洋洋的,而且笑容是絕對、絕對的佈滿了狡詐和詭異。

  第三章

  找了整整一天,歐柏芬終於再一次掌握住朱立人的行蹤。

  謹慎地不讓朱立人知道她又再度盯上了他,歐柏芬跟朱立人一樣幻化成人形,並且隨著他的行蹤擠上了這列標示著開往基隆的火車。

  「基隆?朱立人要去基隆做什麼?」遠遠地在車廂的一頭監視著坐在另一頭的朱立人,歐柏芬心中納悶地想著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隨著車行愈北,上車的人愈多了,歐柏芬開始有些不安了。

  「怎麼愈來愈多人了呢?」她焦急的眼神不住地越過一整排椅子瞄向朱立人,「萬一他趁亂又逃開了怎麼辦?」

  她想坐近些,但又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朱立人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他自己又被盯上了,身體正斜倚在椅背上神色自若地閉目養神。但是,如果他早就發現到自己被跟蹤了,所以故意裝出不知情的模樣,好讓她鬆懈注意力,然後趁她不備的時候逃了,那可怎麼辦?

  想想,歐柏芬還是覺得她離朱立人太遠很不妥當,最好是離他近一些。

  大腦才剛決定想換個稍微靠近朱立人的位子,身體就被一道沒有注意到的力氣給又撞回了椅子上,「哎喲!」歐柏芬輕聲痛呼一聲。

  有個才剛上車的歐巴桑不吭半句就舉止粗魯地想搶坐在歐柏芬身旁的位子,而在她的搶位行動展開時,她不但充分地表現出一副「老當益壯」的健康神態,甚至那多肉的手肘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直直撞向歐柏芬的腰側。

  聽到了那聲痛呼,那位歐巴桑看了歐柏芬一眼。

  冷冷地一瞥!

  然後,就好像是身邊坐了個隱形人般的,就好像剛剛自己完全沒有撞到別人的自在,她自顧自地將龐大的身軀給安頓好。

  怒目凝視著自己彷若人類的身體,歐柏芬有些忍不住氣地想開口罵人。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她緊咬住牙根,腦子裡開始變了顏色,「別那麼小心眼,人家是長輩,又是老人家,而且她不是故意的,你別那麼小家子氣去跟她計較。」眼神在罵人,但她在心裡勉強地安慰著自己。

  火車就在氣氛極度不佳的狀況下又停了一站,坐在對面的乘客下車了。

  而那個體積驚人的「長輩」好像身上忽然爬滿了曲曲蟲般地開始蠕動著身軀,大概是嫌兩人一起坐在一張椅子上的位置不夠大、不夠舒服,見原本坐在對面的女人下了車,她便也站了起來。

  歐柏芬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解脫了!

  但那口氣都還來不及透到鼻孔送出來,就見歐巴桑那只多肉的手掌開始嘗試著移動自己對面的那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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