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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劉芝妏    


  但是,今天她心中的弦卻因為這個初見面的左仲森而莫名的撥動了。

  這陌生的感覺讓她不敢有碰觸的念頭,反而打心底的想逃開。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這個她無法掌握自己性命的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左仲森?是啊,左仲森的確是斯文有禮的,婆婆及妹妹說的沒錯。但她們都眼盲心盲到看不到他斯文外表下所顯露的侵略心?

  心中無語地唏噓,毛沛珊認命地推開被子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素描簿,她開始迅速地將腦海中的影像畫出來。

  左仲森那對惱人心神、懾人魂魄的眼眸。

  第四章

  小心翼翼地,毛沛珊兩手捧著一小鍋的雞湯,正走出大門時,就被悄悄地貼在自己腳踝邊、那毛絨絨的物體嚇了一跳,手中熱滾滾的雞湯險些潑倒。忙著穩住雞湯,她往腳下看去。

  又是那個搗蛋的大牛。

  「大牛,進去。」毛沛珊斥喝著。

  但是大牛睬都不睬她的繼續探視著外頭的情形。反正對於毛沛珊的話,大牛一向都是不畏於她的命令,此時大牛更是不將她的低聲斥喝放在眼底,所以它還是自顧自地慢慢躍著有力的後腿,一蹬、一蹬地跳了幾步。

  見這個小東西一點都不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再瞧見那個半斤八兩的小牛也一副跟屁蟲的神態伸出頭來時,毛沛珊心頭就有點火了。想也不想地,往前走了幾步,將裝著雞湯的鍋子順手擱在階梯上,然後轉了個身,她決定今天真的要給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一些顏色瞧瞧。

  只是這會兒,大牛似乎已經有察覺到她的怒火了。不待她將鍋子放好,就迅速地用力蹬著後腿,四肢合作地一躍、一躍地往樓下的階梯方向跳去,雖然毛沛珊很盡力地邁開大步去追它,但當大牛一想要亡命天涯時,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尤其碰到的對手是一向體力就很不夠看的毛沛珊。

  整整追了兩個樓層,毛沛珊才將拼老命逃竄的大牛給擒住。只見她一個飛身撲了過去,生氣但不粗魯地揪住它的一對大耳朵,將它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裡。然後她才歇了歇腳,大聲地喘著氣,狠狠地瞪著它,口裡對著懷中的大牛嘟噥著待會要給它的懲罰。待自己胸口的氣順了些,毛沛珊才又一步一步地緩慢往樓上走去,但當她不經意地看見大牛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紅眼睛時,毛沛珊心又開始有些軟化了。

  它是跟我求饒?還是委屈地想哭?怎麼紅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心裡正開始有些為自己的小題大做懊惱時,心頭倏地想到另一件事。

  天哪!小牛……

  顧不得胸口的那股氣還糾結成一團未完全吐出來,毛沛珊就三步做兩步地往上衝去,小牛不知道會溜到那裡去?

  衝到門口看到微掩的大門,心裡還正詫異著這次小牛那小屁股怎麼沒有將門給合上,懷裡抱著大牛,不由分說地先將它關進籠子裡。

  在家裡,她們一向都是讓兔子們放牛吃草般的自由活動,但是當它們不聽話時,它們最大的懲罰就是關禁閉。

  不理會籠子裡的大牛哀求的叫聲及眼神,她堅定地站起身來開始在屋子裡搜尋著小牛的蹤跡……

  沒有!毛沛珊定定地站在客廳中央,有些六神無主地呆立著。

  天哪!小牛不在屋子裡!完蛋了,它會跑到哪兒去?

  慌張地走向門口,她正待要整棟大樓巡視一遍時,門才一打開,還裹著腳的左仲森站在門外。

  小牛乖乖地正偎在他懷裡。

  她的眼光落在一看見她就不安地開始扭動著小身體的小牛身上,而左仲森的視線就毫不遮掩地定定看著她的臉由擔憂轉為欣喜。

  高興地伸手想將他懷裡的小牛抱出來,毛沛珊口裡由衷地說:「謝謝你,左……」當接觸到左仲森凝神望著自己的眼睛,她有些慌了。

  不知為什麼,每回見到他這雙令人心慌意亂的眸子盯住自己,她就會整個的亂了心緒。

  「它們又表演投奔自由那一招了?」見毛沛珊還是只點點頭不吭聲,左仲森又接著關心地問:「大牛呢?」

  「被我捉回來了,正關禁閉。」想到了大牛所受的處罰,她本著一視同仁的態度,堅決地自他懷裡將小牛抱回來。

  當自己的手背無心地輕貼在左仲森胸前那透過薄薄的休閒衫所傳來的體溫時,她的心中又掀起了一陣輕顫。

  但是毛沛珊很快地將自己這份心悸的感覺摒棄於外,小心不再碰觸到他的身體,並將有些掙扎的小牛抓住,口裡數落地說:「你別想逃,乘乖地去陪大牛一個晚上。」

  滿意地將兩隻兔子安置在籠子裡,毛沛珊一回過頭來,就看見左仲森正充滿興味地瞧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她的臉又開始塗上了紅彩。訕訕地微垂著頭,一看見他腳上裹著的紗布,她這才想到自己的那鍋雞湯。

  剛剛那鍋還熱呼呼的雞湯這會兒一定又涼了。

  「糟了。」驚呼一聲,她匆忙想越過他往外走去,經過左仲森身邊時被他一把握住。

  「珊珊,怎麼啦?」

  「我……」毛沛珊不好意思地展顏笑了笑,語氣怯生生說著:「我把要給你們喝的雞湯忘了。」

  「雞湯?」想到門外放在階梯上的那個鍋子,左仲森瞭解地笑了。「是不是放在門外的那個鍋子?」

  「嗯,說不定都已經涼了。」臉上掛著抱歉的神情,她又匆匆地跑了出去。

  左仲森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這些天來還真虧她那麼有心,三天兩頭的燉些什麼湯湯水水的往樓上送,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得的是什麼婦女病,而不是小小的扭傷腳踝而已。

  而且是幾乎可以說已經完全痊癒了。

  但是奶奶和毛沛珊她們堅持著左仲森一定得要多敷幾天的藥,她們才可以「稍微」放下心來,他只好順從民意的再讓自己多當幾天的病人,乖乖地被她們伺候著。

  為著一切的過失均出於自己的那一聲驚叫,所以毛沛珊特別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想要彌補自己所犯的過錯。

  偏她又健忘得緊,而且又迷糊。前些天端了鍋湯上來時,被頑皮地跟著上來的螃蟹絆了一腳,腳下一個踉蹌,湯就只剩下半鍋,她自個兒還被燙到了手。看在左仲森眼裡真有說不出的不捨。

  小心地捧著一鍋真的已經變溫的雞湯進來,瞧見左仲森還站在客廳裡,毛沛珊關心地問:「左先生,你今天有沒有舒服一些?」

  已經一、兩個月了,本來自個兒的腳傷不用醫生說,連左休森自己都可以宣佈痊癒了。就算是偶爾還有些不舒適的痛意,他也壓根就可以帶病上班,反正上班需要用到的是手又不是腳。

  但兩個意志堅強的女人反對,所以左仲森只好認命的聽從她們的話,繼續在家裡「養傷」。

  剛開始的確是順從著民意,但漸漸地,他開始習慣偶爾的會將工作拿回家裡來做,而且也不再反感著自己的腳踝總是包裹著那麼大一團的紗布、行動不便,那股中藥味更是常常令他動不動就作嘔,但這些不適全都被他克服了。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反而常得傷腦筋找盡了借口待在家裡。

  只為了他喜歡那種被毛沛珊悉心照顧的感覺。

  「好多了。珊珊,不是說叫我阿森就好了,左先生好像就很見外。」笑笑地,他糾正毛沛珊對自己的稱呼。

  「可是……這樣好嗎?」毛沛珊有些緊張地看了看他,見左仲森堅決地點點頭,她也不再堅持。「好吧,婆婆是不是還在樓上?雞湯都冷了,我要再熱一下。你先上去,我待會兒再端上去。」

  「沒關係,奶奶正在跟我媽通電話,看情形可能還要聊上一會兒,我在樓下陪你好了。」

  陪我?毛沛珊驚慌地瞪著一雙不安的大眼睛望著左仲森,心裡很想坦白地對他說,我自己做事就已經夠漫不經心了,你還在一旁看著我做,我會更加手忙腳亂的。但是看到他一臉就這麼辦的表情,她認命地將雞湯捧著走向廚房。

  「左……阿森,你怎麼會那麼碰巧抓到小牛?」

  「我聽到你在樓下的叫喚聲,心裡想你或許會需要幫手。」他解釋著。

  聽到我的聲音?毛沛珊更感到奇怪了。「你在屋子裡還聽得到我的聲音?」然後自語著說:「我是不是喊太大聲了?」

  左仲森可不願那麼快就承認那時他剛好想要下樓找她……聊聊吧,其實他也不知道想找毛沛珊能做什麼。

  他是整個早上心頭一直掛著她,坐在房裡對著一張建築圖呆怔了許久,腦子裡只是直想著毛沛珊今天怎麼還沒有上樓來。他最後放棄地站起身來,決定要下樓去找她了。才走到門邊,那麼剛好就又聽到她叫喚大牛的聲音,他走了幾步將身體探向樓梯間,只聽到她急促的腳步聲往樓下僻哩叭拉地傳了過來,然後沒幾秒鐘,小牛的小腦袋就出現在往樓上的階梯,一層一層的跳著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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