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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劉芝妏 若不是一再提醒自己強敵未撤,李竟窗差點就要比出那個手勢了。拜託,老巫婆也未免太寬以待己了,她的行徑哪叫「勉強」,呀,簡直就是強迫了嘛! 「李竟窗?」 「我在。」自動自發,李竟窗聽言應聲。 反正已經被人家逮到手了,再企圖逃脫也是白費心神罷了。 「你不會這麼覺得吧?」這小老鼠似乎挺喜歡發愣的。 「覺得……咳咳,怎麼會呢!」眼瞼微眨,第二遭的陰奉陰違就顯得幹練得多了。 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快就「適應環境」了。 嗚……真是悲憐她輕而易舉便失去的自尊哪! 「哇,那真是太好了。」志得意滿,董笑琴笑得連牙齒都露到根部了,「幸好有你的鼎力相助,不枉我常跟老闆誇你呢,我都嘛對他說,整個公司裡就數你最配合公司的政策了啦!」 就說這小職員最不識相了,教她幫個忙是看得起她哩!啐,推這擋那的,明知道一開頭勝負已定,幹麼不乾脆一點,直接點頭答應就是了?真是的,淨在那裡拖拖拉拉的浪費她的唇舌。 「謝謝董小姐的說情。」她笑得更辛酸了。 老巫婆大概不知道「羞羞臉」這三個字是怎麼寫的吧?這番信口雌黃誰會信呀,她又不是笨蛋,是真是假她豈會分不出來? 只不過……悠哉逍遙的星期六就這麼飛了,唉! 「哪裡,這也沒什麼嘛,只要你將我這份情放在心上就好嘍!對了,你繼續忙你的吧,待會兒我再跟你交代一下星期六的事情。」嘖!口真渴,她得先喝杯咖啡潤潤喉。 臨走,瞥見幾雙寫滿不爽的視線偷偷摸摸射來,董笑琴輕哼了哼,鼻孔高揚,扁塌的屁股不自覺地翹得更風騷了。這些死老百姓,看什麼看!啐,是沒見過超級大美女不成?況且,她可沒逼李竟窗那隻小老鼠噢,是李竟窗自己沒膽拒絕她的唷。 噢呵呵呵!忍不住,又是連連刺耳的巫婆奸笑。爽,真爽哪!這種手握重權的感覺真教人打心裡就情緒澎湃。 ??? 與台灣隔了十萬八千里遠的曼哈頓市中心,位處二十三樓的寬敞辦公室裡,有個體型相當力拔山河的大塊頭正在暴跳如雷。 「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不會吧,你沒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微挑眉,邦曹露出一臉狐疑。 他明明已經說得一清二楚了呀? 「你!」警告的話語不需要太長,寥寥一字,威喝的指頭直朝著他鼻頭頂去,效果加倍。 可惜事與願違,與他對峙了數分鐘之久的傢伙壓根就不畏懼他流洩於外的暴力傾向,反而口氣涼涼、神情朗朗,像個沒事人似的斜睨了他一眼,還順手丟了顆軟綿綿、甜滋滋的棉花糖進嘴巴裡,完全不將眼前跳躍盛怒的他看在眼裡。「邦曹,我在跟你說話!」這死人,竟然將他的怒氣當風在吹! 八成是嫌太平日子過膩了,遲早自己鐵定要給他一記狠辣的教訓才行。 「我聽到了啦,你當我是聾子啊,又不是你!」撇撇嘴,邦曹悠悠哉哉地吞下口中咀嚼的棉花糖,受不了舌尖渴求糖份的誘惑,又伸手自桌上的玻璃碗裡再撿了顆往嘴巴裡塞,「你也真奇怪,就跑這麼一趟而已,會死人呀!」 「會。」 「怪了,你不是也挺愛這種東奔西跑的生活?」 「我現在不喜歡了。」咬牙切齒,瞿北皇頂著張青筋糾橫的怒臉伸到他眼前,「不是說好了要派業務部那個姓林的跑這一趟?」時間,他的確是有,體力,也還算充沛,可他就是不爽被臨危授命。 因為走這一趟不是他自願的,因為他是老闆,所以他反彈有理! 「糾正你多少次了,他姓林,雖然很不幸成為你的屬下,可好歹你也叫人家一聲林先生、或是林經理什麼的。」邦曹搖頭兼歎息,「林經理他前天下午急性盲腸炎給送進醫院了,動完手術大概還得再休養個好幾天才能生龍活虎,你忘了?」當時,像個賽車手似的飛車將痛得不省人事的病人送進醫院的司機還是大老闆他自個兒呢,呵,真是貴人多忘事! 而他呢,既非貴人,更是連忘也不敢忘記那一天的情景,因為,身歷其境哪! 往醫院的路上,他伴著林經理痛得蜷縮成一團的身子癱坐在後座,眼不敢望、氣不敢喘,心裡可是拼了命的求爺爺告姥姥的,就生怕在大老闆這傢伙急驚風的駕馭下,權充救護車的賓士轎車會因為速度過快而導致翻覆。 他陪著情同兄弟的合夥人同赴黃泉也就罷了,可若害林經理病上加傷,那就真是罪過了。 「哈利呢?」他的口氣更爆了。擺明了是認為幸災樂禍的邦曹該死,姓林的傢伙該死,莫名其妙地跑來湊熱鬧的急性盲腸炎該死,而這一切混亂更該死。 「他人在雪梨。」不待他開口,邦曹又補了一句,笑嘻嘻的,「那是你早八百年前就推掉的邀約,該不會是想改變主意了吧!」 「哼。」氣憤地橫了他的笑臉一眼,瞿北皇繼續磨著牙齒,濃眉糾得更讓人怵目驚心,「麥斯呢?」 「你上個星期准了他假的,又忘了?」 去,總算找到個替死鬼了!連考慮個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浪費,瞿北皇唇齒未張的嘶聲咕噥著。「把他叫回來。」 「很困難。」接到他飛遞而來的眼力,邦曹聳聳肩,「別看我,是你親口允諾人家的,怨不得人。而且,你也饒了他吧,替你做牛做馬的累了快四年,好不容易碰到你這傢伙不知道哪根筋接錯了,竟然突發善心肯放他一個月的長假,他高興得嘴都笑歪了,怎麼能接受你臨時又出爾反爾呢!」 「廢話一堆,叫他回來就是了。」 「就說了很難。」 「什麼意思?」 「就我所得到的消息顯示,他早在休假的第一天就帶著一家老小不知躲到哪個風光明媚的神仙境地修身養性去了,既然是度假,又怎麼可能讓我們知道他究竟是跑去哪兒逍遙呢?」 「沒人知道他藏到哪裡去了?」他不信。 「至少,就我接觸到的人裡面,沒人知道。」氣未喘,他給了瞿北皇肯定的答案。 其實,麥斯的心情他完全能體會,換成是他,他也絕不會白癡到透露度假的去處給大老闆這個奴隸頭子知道。 「這……」瞿北皇開始扯起頭髮了。 「認命吧你。」 「認命?!」開什麼狗屁玩笑!認命?哼,這輩子他還不曾體認過什麼叫認命……「喂,等等,那你呢?」只要有一絲希望,他絕不願勉強浪費自己的精、氣、神;即使是為了能賺進大把鈔票的自家生意。 「王家老爺的壽宴,難不成你也忘了?」脫口噗哧一笑,邦曹的神情風風涼涼的煞是迷人透了,一派瀟灑恣意的閒散模樣更是讓瞿北皇恨得牙癢癢的,「瞪我幹麼!這一開始又不是我的主意,別忘了,是你執意要我做代表去拜個壽的,我當時還跟你跳腳抗議呢,可你理都不理我。嘖,別告訴我你全都忘了。」 「哼。」 「如果你反悔了,我是可以跟你換啦。」瞧見他吃癟的樣子,好爽! 說來,不也還是個普通的壽宴罷了,惟一的差別是,這個壽宴的與會人士皆非尋常人等。 壽星王家老爺已經是近八十高齡的老人了,老雖老,卻仍身強體壯得教人佩服,早些年呢,就已經將偌大的財團經營權放給下一輩的人去打拼了。退休下來,平日閒閒晃晃地過生活,也沒啥正事可折騰,於是乎,東扯西拉、愛管閒事的毛病就又氾濫了起來。 而這幾年來,他迷上了替人牽紅線、扮月下老人,一心一意為身邊的小曠男怨女們搭起友誼的橋樑。 這回,他似乎是鐵了心,預備將捧在手心疼寵的寶貝孫女嫁出去,目標呢,則是與王家門當戶對的世交,瞿家么子瞿北皇。 話說依大老闆向來大剌剌的粗蠻性子,他若吐出個一字,就絕對不可能跑出了個二字。他想往東,西邊就休想瞧見他的影;旁人想礙他的眼、牽動他的決定、攪和他的理智,喝,簡直是比天方夜譚還要天方夜譚。可惟獨這檔子事,一經王家老爺沾染,他就完全沒轍。 沒法子,誰教交戰對手是家族世交的王家老爺,又有瞿家兩個老的撐腰兼搖旗吶喊,在所有人都樂觀其成只有他持反對票的慘境下,縱使有滿肚子拉雜怨氣,他也只好學著做縮頭烏龜了。 生平第一遭處處受他人掣肘,大老闆一定是滿心惱怒吧?嘻! 「你還敢笑?」 「誰教你那雙大白眼淨往我臉上瞪!」邦曹笑得更是開懷。 衝著王家老爺跟瞿家老爺是幾十年的老交情,而親上加親向來又是名門之後奉行不悖的惟一準則,這門婚事簡直就像是水到渠成般定了案,只除了準新郎自始至終都死咬牙關,不肯鬆口稱了大夥兒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