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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劉芝妏    


  當時,她甚至是猛拍著胸脯告訴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怎料得到的是,不過轉眼數天,事情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些。

  為自己的識人不清而迭聲歎氣,隔著不算太遠的距離,稍微回過神來的李竟窗聽到溫泉的方向隱約傳來投宿客人的笑鬧話語,又怔了半晌,她突然站起身。

  不行,她得盡快解決這件事,否則……氣息輕凜,一雙腳自動自發地將她帶往隔壁,瞿北皇的房間。

  「瞿先生?」門,只敲一次,稱謂,也只輕喊一聲。沒耐心等到他開口說請,她已經性急的拉開房門走了進去,「我決定不要跟你去曼哈頓了。」夜深寂寥,雖有細碎不停的蟲鳴聲,但她突兀的宣告仍顯得聲勢浩大。

  慵懶的將身子癱平在床上,雙臂盤在腦後權充枕頭,前一秒,瞿北皇心蕩神馳地觀看著遙遠天際的星光燦爛,待她不請自來地直衝到床邊站定,便將極富玩味的視線移向神情忐忑卻也堅定的她。

  「你還沒睡呀?」若知道她成了只夜貓了,早就蕩過房與她秉燭談心了,剛剛正覺得無聊呢。

  「沒,我要辭職。」

  「再說一次。」

  「我不要去曼蛤頓了。」

  「噢。」搔了搔凌亂的髮絲,瞿北皇微挑著眉,撐起上身靠向床板。「原因呢?」

  「因為,我覺得你對我有不軌意圖。」

  「你終於發覺了?」覺得?不軌意圖?嘖,真好笑,她講話這麼客氣做什麼?他都已經攻到她門外了,她還這麼文縐縐的,以為口頭上搖旗吶喊個幾聲,就可以消弭戰事?

  哈,也不嫌太晚了一些!

  當他不假思索的帶著她跑來何悠作這裡住上幾天時,多少也已經將心中的打算纏出了個大概。

  這天才女人勾出了他的興趣。

  他很意外,相當、相當的意外自己的眼光何時被扭曲得這麼離譜了,大概是因為李竟窗跟他慣常玩樂在一起的那些女人極其相反,所以,雖然大感意外,但卻不怎麼排斥,橫豎自個兒不也常歎憎過往的忙碌生活太一成不變了,逢此機緣,他決定要順著自己偶被挑起的興趣玩下去。

  這遊戲能持續多久是個未知數,他絲毫不想去花心思揣測。向來都是女人心甘情願的迎合他的玩樂,會執意選她,他自己都覺得意外,何但性慣了,他只愛憑著感覺走,而且,由不得她說不!

  遇上已然將注意力全擺在她身上的他,是她的命中注定,想自他逐漸收攏的網中逃脫?哼,那將只是妄想,當他發動攻勢時,即使她拼了命地使出全力反抗,遲早仍會屈服在他的追逐之下。

  對這一點,他有十足十的把握。

  「是呀,我總算是發覺了你……咦,你不否認?」她大受打擊的垮了臉。

  聽起來,她似乎真的是白癡到了極點,這麼淺顯易見的事實……嗚……小?,小舅舅,你們快來救救我呀!

  「吻都吻了,我幹麼要否認?」深感無聊的打了個大哈欠,略動了動身子,瞿北皇空出身側的床位,「要不要上來躺一會兒?星星挺亮的呢!」

  「不要!」他的自大讓她氣惱於胸。

  「只是邀你一塊兒躺躺、舒舒服服的睡個覺,又不是現在就想上你,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上……上她!?

  「你!」不敢置信的盯著老神在在的他,李竟窗眼裡有著震驚,她被迎頭劈下的那句話給嚇得差點又腳軟了。老天,她的耳朵聽到了什麼?上她?他真的對她別有用心?半晌,她輕吁低喃道:「真的被小?說中了。」

  「她說了什麼?」

  「她說什麼都不關你的事,可是,我慎重的告訴你,我決定不去曼哈頓了。」鼓著難得一見的勇氣,她字字清晰地陳述自己的選擇。

  「是嗎?」他看起來挺樂的。

  「對,我不去曼哈頓了。」不知怎地,見他完全不以為意的模樣,她心裡有些不安。

  「這麼堅決呀?」大手一揮,瞿北皇狀似瀟灑的比了比衣櫃的方向,「你忘了擱在我的公事包裡的那紙合約?」

  「合約?」她結結巴巴的,「上頭寫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條款啦,只不過裡頭有一條款項是寫明了,若你毀約的話,就得要賠償我……嘖嘖嘖,好大一筆賠償金哪!」他臉上展現的是小人得志的活範本。

  「賠償金?」李竟窗驚呼著,不會吧?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簽了這條賣身契約?

  「你不會是沒印象吧?唉,早叫你簽約時要看清楚一點的呀。」

  「你一開始就是存心蒙我的?!」自己怎麼那麼笨呢?老天爺,她想哭了。

  「是呀。」他笑得很理直氣壯,「誰教你笨,活該上當。」

  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簡直是過分到極點了!目瞪口呆,李竟窗當場氣結,久久無法言語。

  第八章

  美國德州

  這輩子,沒做過這麼蠢到極點的決定,也沒做過這麼孬的工作。

  趴靠在由一根根圓木釘架的堅固圍欄上,李竟窗眼神呆滯的望著馬場裡幾匹馬兒優閒自在的隨意遊蕩,長長地吐了口氣,她的心緒紊亂而彷徨。

  原本是不屑做類似高級妓女的工作,不想落人口實,招來賣身求榮的污名,所以她才忿而辭職,結果呢?哼,她現下的「工作」也跟被包養的狐媚女人沒什麼兩樣,除了不必陪他上床……而這一點,就是讓她成天惶恐不安的原因之一。

  瞿大爺不是修佛的和尚,她早就有所頓悟了,雖未親眼所見,但依他任性慣了的行徑,惹體內情慾一旦氾濫,鐵定也不是女人說不就會罷手休兵的紳士之一,相處至今,她愈來愈瞭解他善於掠奪的野蠻天性了。

  可至今,他卻不曾碰過她!

  不是說他的舉止完全僅止於拉拉小手的神貌作風。自那天被他成功地奪去初吻後,只要他一時興起,便常出其不意地將她架到一旁,毫不客氣地對她上下其手,攻得她措手不及。

  風流?下流?她不知道要如何分辨這兩者,也不知道該如何抵抗他愈攻愈緊密的情慾動作……當他蘊著熱力的大手強勁卻溫柔的自她的燙頰緩緩撫觸至她氣喘吁吁的胸前,一顆、一顆的剝開她衣裳的扣子……在他強勁的愛撫下,她的眼神羨起了迷茫的輕栗,頰染紅潮,愈加泛力地癱軟在他散著熱氣的身上。

  「還撐得住嗎?」深邃黑眸浮見笑意盎然,瞿北皇心滿意足的停住進逼的大手,俯著臉,高挺的鼻尖使壞地在她滲著細汗的粉紅色肌膚上巡掠著。

  撐得住?恍惚的眼裡流竄著不解,細歎了歎,她仍無語輕喘,什麼東西還撐得住,她不懂,卻無力問出口。

  而他也不強求她的回答,卻很小人地趁她氣弱之際,將呼著灼熱氣息的嘴唇覆上,狠狠地汲取她唇內更加稀薄的氧氣,一雙已然又重蓄起精力的手似急欲宣洩體內熱情般,急促卻仍顯不疾不徐的愛撫著她身上的每一寸彷彿自沉睡中甦醒的敏感肌膚。待得償所願的他終於緩下攻勢時,躺在他懷中的她早已呈半暈眩狀態了。

  但,他卻始終未曾真正佔有她。

  他究竟是行徑風流抑或是舉止下流?老天,她真的是不懂,心裡卻模模糊糊地有種感覺,不是他不渴望她的身體,依他幾乎要將彼此燃燒殆盡的熱情掠攻,沒一鼓作氣奪走她的清白,簡直可以說是奇跡。

  可他偏不依著邏輯走,似乎是存心跟她兜著圈子,似乎是存心要將她的身體撩撥到頂點,似乎是存心要等待她蟄伏在體內的情慾終於爆發的那一瞬間……不知怎地,她有種被他玩弄在股掌間的感覺。

  其實,平心而論,除了偶爾會被他那副仗勢欺人的蠻悍嘴臉氣上一遭外,她所受到的疼愛算是相當不錯的了。雖非百依百順,但像他這種像是全身鑲滿著金鋼鑽出生的富家子,恐怕這輩子都很難會對某個人百依百順,好歹也稱得上要風是風、要雨得雨的舒服日子,可是,她的心開始不快樂了。

  雖然不算太瞭解自己的身體構造,但連白癡都看得出來,從他將企圖付諸於行動後,一天天地,她的身體開始為他而燃燒了,而她的心也一天天的逐漸為他而開敞。完全不敢想像,當有朝一日,她完全沉淪在他所構架的愛情世界,將完整的自己交付在他手上時,他會如今日般珍惜她嗎?

  麻雀變鳳凰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童話故事現在連五歲小孩都已經不再相信了,她還敢讓猶帶天真的心去追逐這種遙不可及的夢想嗎?

  茫亂的心緒漫無頭緒地干想著,忽地,她瘦削的身體起了陣哆嗦,心底深處有份莫名的驚悸。

  對他、對未來,她完全沒有一絲把握,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成為追夢人?

  「如果我夠聰明的話,是不是應該早點逃開呢?」唇齒輕啟,李竟窗無聲低喃,胸口無由來的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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