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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凌築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就是你,我只想與你長相廝守。」霍西郎深情地凝視她。

  這一凝視,堵住了洛雲揚原本想說出的話,他只好無奈地偏過頭。

  偏偏霍西郎沒放過她,輕抬她的下顎,緩緩地印上自己的唇,印上自己的心。

  一時天昏地暗,洛雲揚不曉得霍西郎的唇有如此大的魔力,竟令他腦袋昏沉沉的。

  整整兩秒鐘,他突然想起他是男生,不是同性戀,怎會……趕緊推開霍西郎,轉身逃開,讓兩人之間隔十步遠。上帝呀!他竟然對這吻回味不已。

  為撫平自己不穩的情緒,洛雲揚連忙武裝自己氣息不穩的說:「為什麼要吻我?」

  「這還需要問嗎?」霍西郎依舊是柔情凝眸。

  「My  God!我是男……。」洛雲揚突然想起他是男生,但頓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勁,現在連自己都不太敢確定自己的性別了,更何況霍西郎,於是他轉口道:

  「你們這保守的社會,不是不興接吻這一套?」

  瞧她雙頰紅如火,霍西郎淡淡一笑,看來她並不是沒感覺。

  「你若看見大內收藏的春宮圖,你就知道嘴對嘴是很平常。」

  春宮圖!?啊!洛雲揚想起來了——就是描繪男女性趣的圖畫。哎呀!以前自己也曾想偷窺。這個傢伙一定看過,才會如此大膽。想到這他心中有些生氣,也不曉得為什麼?

  「你看過,對不對?」洛雲揚斜睨霍西郎一眼,非要這傢伙說實話。

  霍西郎好笑地瞧她忽變的容顏:「你生氣啦!」完全忘了春宮圖藏放大內,世人怎能一窺其貌,就連她也是小時候瞧見皇上有時拿出來欣賞,不小心瞄到的,所以堂堂平南郡主又怎可能知道它上面繪的是什麼。

  「小女子哪敢生氣,只是那種畫多看無益,而且傷身傷眼睛,到時眼睛長了針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洛雲揚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霍西郎聞言,差一點笑出來,不過,憋笑的表情像極了紅龜;更不敢開口。怕一張嘴會洩了底。

  「少爺!」東叔見他們都外出也隨後跟出來,卻看見這種情景,他愣楞地不知該不該打擾。「呃……我和船家說好了,三天行程,他們會送我們至武昌。」

  坐船?要坐船了?洛雲揚一想到新奇的事,就將剛才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

  「東叔,我們是不是要坐那種木製的船?」洛雲揚朝江岸一指。

  船是木製的沒錯,卻不是岸邊那種小舟,東叔這下被問倒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洛雲揚開心地自顧自地道:「這種船真的能載人,不會沉嗎?以前小說上常說一葉扁舟、渡船什麼的,原來是這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淹水?」他好奇地向前探看。

  霍西郎忍不住大笑不已,而東叔則一頭霧水,不過,這是他自平南郡主昏迷那一天起第一次看見少爺開懷大笑,真不明白這小妮子有何魔力,他只曉得這小妮子說話顛三倒四,沒有半點規矩,根本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倒像個山野來的野丫頭。

  真不知道少爺怎會喜歡這種野丫頭。

  一路行來,駱雲香間了許多奇怪的問題,像是她看見江中的漁舟也會忍不住驚呼,害得船上漁夫都一怔一怔,連大魚漏網了都還不曉得。

  瞧駱雲香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霍西郎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根本忘了他這人的存在似的,對所有的事物都好奇,偏偏對這個未婚夫不聞不問,真懷念從前在臨安初遇的情景。

  想著想著,霍西郎臉上不自覺蕩漾些許笑意。

  當陽光自霍西郎身後升起泛起光暈,再加那一抹笑容真像個天使,而且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洛雲揚看癡了,不禁脫口而出。「你笑什麼?」

  雲香總算注意到我了。這一路上除了昨夜歡敘,其它時候她根本把自己當是隱形人似的,害他郁卒了好一會兒。

  「我想起從前的事!」霍西郎滿臉甜蜜地說著。

  他話未說完,洛雲揚即插嘴:「是駱……我跟你的事嗎?」差一點又洩底了。

  「你忘了?」霍西郎眼底閃過一縷憂傷。

  「是啊!」這不是洛雲揚的回答,是剛從船艙內鑽出的小雲。「我家小姐什麼都忘了,她得了失意症,就連霍公子,她都不記得了,你的事還是我跟她提的呢?」

  臨安臨江縣。

  「大膽刁民,你難通不知道此乃袁州刺史曹大人的遊船嗎?」一名態度傲慢的衛兵站在船頭對一艘擋道的漁船怒斥道。「還不快讓路?」

  「小雲,是哪個瘋狗在亂吠。」一聲清脆瞭亮的聲音從漁船中的破遮棚中傳出。

  駱雲香故意講那麼大聲就是要氣死人。

  「公於爺,我們繞道走吧!這條河可是袁州大人的管轄範圍呀!」搖櫓的漁夫拚命撐著槳,想快點讓道,免得吃上官司,偏偏船上那兩位少爺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穢言。真後悔為了貪圖那幾文銅錢而放著好好的補魚工作不去幹活,無聊跑來游河,還載了兩名煞星。

  「老伯,怕什麼?天大的事有我們家小……公子爺頂著呢!」這時小雲從遮棚中踱了出來,自傲地拍拍胸脯,卻差一點說溜了嘴。

  天知道!她們主僕二人可是女扮男裝偷溜出來。

  這時駱雲香也悠哉持著搖扇步出遮棚,用搖扇敲一下小雲的頭,斜睨了她一眼,口中卻朝老伯作揖笑道:「老伯,您別擔心,有事我自含承擔。」

  漁夫感激地朝這位溫文儒雅的公子點點頭,也順勢在他身上溜了一圈,這公子爺不但有禮貌而且知書達禮,只是有些……娘娘腔,脂粉味重了些。

  漁夫可是心領公子爺的好意,不過民不與官爭,免得殃及無辜,他可是上有八十高齡老母,下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衛兵一見口出狂言的傢伙出來了,怒吼一聲:「大膽狂徒,還不讓道,否則輕則罰銀了事;重則將治你口出穢言、擋道之罪。」

  駱雲香冷眼地上下打量那衛兵,毫無懼意,「你是什麼人?刺史大人嗎?還是哪位鼎鼎大名的官爺,你憑什麼資格亂判別人的罪。何況本姑……本少爺還想判你一個欺侮善良百姓的罪!」纖纖玉手持扇朝衛兵一指,頗具威勢。

  突然一陣大笑從華麗的遊船申傳出:「哈……,好一個欺侮善良百姓的罪。」

  一個挺著彌勒佛肚皮、身穿一襲青袍馬掛的官吏朗笑地從船艙中走出來:身後伴隨一個身著紅袍長掛的官吏——瘦高的中年人,一對豆子眼、扁鼻、八字鬍。

  青袍官吏回身對紅袍官吏道:「曹老。你在州郡內可識得此人?」

  「賈老,你愛說笑,我們這個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管理起來也是不太容易,而且要認識所有的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的。」紅袍中年人口氣中流露出不屑的語氣。

  「曹老,你別抱怨了,你這袁州可比我那秦州好太多了,地廣物豐。哪家我在秦州那麼偏遠,五穀不豐,又要隨時擔心番邦來犯。」說著還故作姿態歎一口氣。

  原來一個是袁州刺史曹雋才,一個是秦川太守賈忠義,兩個都是一夥,也都不是什麼好官。駱雲香憑這第一眼的感覺就已判斷這兩位官爺都是欺壓百姓,作威作福慣了的惡官,於是冷冷作揖道:

  「兩位官爺.今兒個是來遊玩,抑是辦公?若是為公,草民理應讓道,若是遊玩,大家都是欣賞沿岸美好風光何必強人之所難?更何況此河雖在袁州刺史曹大人管轄內,但非大人所有吧?」

  這話一出,可真難倒了平日下達命令慣了的兩位大人,這話要是答個不好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誰敢說天子的江山為自己所有呢?

  曹大人萬萬沒想到這位俊美的公子爺如此刁蠻,尷尬一笑。「這當然。任何人都知天下乃皇上所有。」他刻意朝天作一揖以示恭敬,才轉向裝扮風流倜儻的駱雲香笑道:「這位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駱雲香瞧曹雋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假好心就覺得噁心,也假笑道:「哪裡,曹大人見笑了,在下區區名號難登大雅之堂,說了只怕您見笑」打哈哈的功夫她也不差。

  賈大人欣賞駱雲香的膽識和才情,於是含笑道:「既然公子不肯告知姓名,那上船一敘如何?相逢自是有緣。」

  「不可!不可!」駱雲香舉起纖纖玉指搖晃道:「我怕上了船(賊窩),若管不住口舌,屆時得罪了兩位官爺可就天大的不好了。」

  駱雲香一席話引來小雲的竊笑,她斜瞪一眼,只有口型說道:閉嘴!「何況岸將至,我們主僕就要離去。」

  駱雲香這話說得很婉轉卻非常不給兩位大人面子,而曹大人更是臉上無光。

  那名傲慢的衛兵見狀又開始發飆。「大膽,我們大人給你面了你不賞光便罷,還口出狂言,敬酒不吃吃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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