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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凌玉    


  「你不願意嗎?」一連串的問句,是最甜蜜的逼問,也是最令人無法抗拒的折磨。莫愁學著他那般深深的吻著,用粉紅色的舌瓣糾纏他,企圖粉碎昊極的堅持與防禦。她沒有絲毫的心機,酒精讓她變得慵懶,連腦細胞都罷工,此刻的她只是依循著遠古的直覺,以最原始的武器企圖說服這個男人。

  見他沒有回話,莫愁也有些氣餒了。她挫敗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再流連他那薄而性感的唇,之前有些退潮的眼眶再次蓄滿淚水。努力了那麼久,昊極還是不肯答應她,這對一個女人的自尊是多麼大的打擊。他只是不停的深呼吸,偶爾高大的身子還會掠過陣陣的顫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難道她就這麼沒有說服力嗎?

  她不明白他的反應,只一廂情願的認為昊極在忽視她,對男女情慾的知識還停留在健康教育課本第十四、十五章的莫愁,不知道此刻的昊極正在承受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磨難,根本無暇開口回話。

  他的額頭冒著冷汗,雙眼緊閉,在忍受著他無法抗拒的甜蜜折磨,不知道自己能夠忍受多久,卻又捨不得停止……「你不願意嗎?」她重複著這句話,聲音比起之前,已經包含了令人心憐的顫音。挫敗與酒精的影響力,讓莫愁的情緒急轉直下。

  昊極睜開眼睛的瞬間,正好看見站在他懷抱裡的莫愁張開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著預備動作。他知道那個動作代表什麼,前一次的經驗令他心有餘悸,他可不想自己的耳膜再受一次摧殘。

  電光石火間,他趕在莫愁發出那驚天動地的哭聲之前,伸出大手摀住她的嘴,摀住她的哭喊。問題是,止得住她那令人神經緊繃的哭聲,對於那溢出眼眶的淚水,昊極就全然無能為力了。

  她的哭聲變成模糊的啜泣,晶瑩的淚水卻順著眼角滑落,潤濕了臉上的薄薄粉霜。在學生跟昊極面前,她習慣化上的淡妝永遠無法維持太久。粉紅色的唇彩會被莫愁自己咬掉,而粉霜則是被汗水浸濕,或是像如今的情形一樣,被淚水洗淨。

  高跟鞋與淡妝都是她防衛自己的道具,然而在昊極面前,那些東西卻無法阻止他看透她的真正想法,更無法阻止他執意的憬索。

  那雙眼睛因為淚水而顯得更加燦爛,盛滿了無限的委屈,令昊極的心整個糾結起來。眼淚也沿著他的手漫流,緩緩的在手腕處滴落。這種無聲的哭泣比號淘大哭更有效,他像是被那幾滴淚水燙著般鬆開手。看著莫愁那雙眼睛,他心裡的罪惡感一下子加重,突然間覺得好想痛打自己一頓。

  「莫愁,不要哭了。」他手足無措的低喊,發現一旦她發出眼淚攻勢,自己就只能舉雙手投降。

  沒有了昊極的箝制,她沒有如他預期般放聲大哭。莫愁咬著顫抖的下唇,流著淚的眼睛直勾勾的看進他的眼裡,像是要探進他的靈魂深處。

  「答應我,去自首好嗎?」她勉強擠出這幾個字,濕潤的眼期待的看著他。

  昊極神智不清的點頭,胡亂的答應她。那些淚水穿透了心中的牆,將他的心軟化,為了眼前的小女人,昊極甚至願意上刀山下油鍋,只求她能再次展眉微笑。「你答應了?」看到他點頭,莫愁的眼淚奇跡似的停住,眨眨大眼睛,滿懷期待的望著昊極,迫不及待的想再確認。

  昊極再度點頭,換來她一個微笑。

  「這樣就好,就算你被警方帶走,應該也不會坐很久牢。我會一直等著你,直到你接受完法律的制裁,我們就能夠在一起了。」她重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給他一個綿長的吻,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看來不把事情解釋清楚,他的莫愁鐵定會繼續誤會下去的。昊極也是在歎氣,不過無奈的成分居多,他的雙手溜進莫愁的長髮裡,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莫愁,你願意聽我解釋一些事情嗎?」昊極在心中細細思索之後,謹慎的開口問道。

  任務與感情兩難顧全,但是他再也受不了莫愁如此誤會他。想像力如此豐富的小女人,到現在還在為他的「特殊身份」苦惱不已,用盡一切的努力想把他導回「正途」。瞧她剛剛那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固執,昊極幾乎能夠想像兩人之後的生活肯定是精采萬分。

  而現在把一切告知她才是最重要的。宋尋豐的威脅依舊存在,但是權衡情況之後,昊極發現自己進退維谷,實話實說恐怕會帶給莫愁危險;然而要是繼續隱瞞不說,這個小東西恐怕就要為了自己愛上一個「邪惡男人」而煩惱到作惡夢。

  原以為聽到他願意解釋,莫愁會跳起身來,眼巴巴的聽他訴說。誰知幾秒鐘過去了,懷裡的小女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溫潤柔軟的唇也持續的吻著他頸問的肌膚,沒有分毫的移動,就連她的呼吸都變得規律平緩。

  「莫愁?」他懷疑的低頭看看她。莫愁的雙眼緊閉,嘴角有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得到了他的承諾,她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窩在溫暖的懷抱裡,她動也不想動,吻著他,突然之間覺得好累。剛剛情緒起伏得太激烈,加上在大廳喝下的大量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她沉沉的睡著了。

  昊極有些意外的看著她,薄唇浮現寵溺而無可奈何的微笑。

  這個心滿意足的小女人在他懷抱裡睡著了,那美麗的笑容,就像認定了他的懷抱是她這一生的歸依。

  老天啊,痛死人了,她的頭好痛啊!

  莫愁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然後又呻吟的閉上。

  她不敢妄動一根手指頭,怕會引起更嚴重的頭痛。咖啡的香味,還有吐司微焦的氣味飄進鼻子裡,她能感覺早晨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讓她的身體還有身下的絲質被褥都暖烘烘的。

  太陽穴像是有把鐵槌正在不留情的敲擊,讓她疼痛得想要尖叫。莫愁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此時的她只覺得口乾舌燥,不舒服到極點。

  「君老師,再不起床的話,我們會遲到喔!」

  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在耳邊響起,莫愁感覺自己的身子被兩雙手扶起,香濃而有些燙口的咖啡被送到她唇邊,她直覺的喝了一口。

  咖啡讓她的神智清楚了些,劇烈的頭痛也減輕些許。她總算能睜開眼睛,看見葛薰衣與黎迷迭關心的看著她,兩個女孩神清氣爽的模樣,一看就知道睡了一晚好覺。

  「好一點沒有?」葛薰衣說道,把咖啡杯塞進莫愁的手裡,順手又從餐盤上拿了一片吐司給她。

  莫愁乖乖的接了過來,勉強自己咬了一口,新鮮的吐司嘗起來卻有點像是木屑,她的味蕾八成已經被昨天的那缸雞尾酒給毀了。

  「你們居然真的拿酒給我喝,當初岳昊極說那是酒的時候,我還堅決不肯相信。」她呻吟一聲,感覺剛剛吞下去的吐司像是極力想跑出她的胃。「兩位小姑娘,你們的學期操行成績完蛋了。」

  「別這麼絕情嘛!我們為了將功贖罪,所以今早特別來照顧你,好讓你免受宿醉之苦。」葛薰衣求繞道,燦爛的笑容點燃青春的臉龐。「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不是嗎?」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昨晚沒有回家,就待在岳家過夜。」岳昊極把所有人都送走了,卻只留下她們兩人,兩個女孩心裡都有幾分明白了。

  莫愁呼了一口氣,把咬了一口的吐司丟回餐盤上。

  黎迷迭從沙發上拿起一套淡紫色套裝,把罩在外面的塑膠袋拉開。「快點換上衣服,等會兒坐我的車到學校去。岳老大半小時之前就已經出門了,我們的動作必須快一點,這個禮拜是遲到加強取締周,訓導主任會親自在校門口坐鎮,要是遲到的話,可是會被抓去訓練成蘿蔔腿的。」

  莫愁點點頭,雙手伸到領口,解了兩個鈕扣之後才猛然瞪大雙眼,以恐怖的眼光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衫。她昨天穿的那件套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男用襯衫,下擺長到可以覆蓋住她的大腿,袖子則是捲了好幾層。她拉開領口不安的看一眼,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的套裝變成如今的男用襯衫,就連貼身的內衣都被脫下來,隨意的去在枕頭旁邊,莫愁連忙把內衣拉進棉被裡,臉漲得通紅。她記得昨晚喝了酒之後,昊極抱她進臥室,也記得昊極在她半強迫的要求下許諾要去自首,更記得那些令人心醉神迷的熱吻,和幾乎要令人昏厥的愛撫……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換衣服這個動作。

  昨晚最後的記憶只剩下他懷抱裡的溫度,除此之外一片迷離模糊,任憑她怎麼努力也想不起來。

  「老師,怎麼臉色突然間發白?」黎迷迭把套裝放到莫愁身邊,皺著眉頭端詳自己的老師。看她蒼白的臉色,黎迷迭還怕她會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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