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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林曉筠    


  「楚威的傷囗在後腦,他縫了二十針,有點腦震盪的現象,還需在加護病房觀察。」其實沒有這麼恐怖,這情形是大家特別要求醫院幫忙的,因為不這樣,只怕祝小晴是不會擔心。

  「加護病房?!」祝小晴的肩膀一僵。

  「他被椅子砸到後腦,血流了不少……」

  「他為什麼要這麼……」祝小晴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以為他還十八、九歲啊?!以為他是鐵打的?以為他是成龍啊!」

  胡琦聞言暗笑在心裡。「我覺得你該去訓訓他。」

  「我……」

  「就算是去看一個朋友吧!」

  祝小晴不出聲,她的內心正處於天人交戰的地步,她該去嗎?她能去嗎?她有勇氣去嗎?

  *

  祝小晴找了妹妹要壯膽,可是祝小笛似乎有一千、一萬個不能去的理由,躊躇再三之後,祝小晴終於決定單獨前往,其實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碰面情形不管好壞,也只有她和楚威知道,不會家醜外揚。

  果真是在加護病房找到楚威,胡琦並沒有騙她,只是楚威看起來並沒有胡琦形容得那麼嚴重,他的後腦的確裹著紗布,手臂上也還有點滴,身邊雖然沒有任何人陪伴、照料,可是他看起來是清醒的,而且渾身充滿一種男人生猛的力量。

  他不像病人,一點都不像。

  有些不知如何啟齒,一想到上回他們倆碰面時的情形那麼僵,這會要她說些祝他早日康復的話,又顯得她立場搖擺不定,加上他是喝酒滋事,實在也沒有什麼好令人同情。

  「誰告訴你的?」瞭解祝小晴的矜持,楚威故作一副若無其事狀,如果真要在醫院的加護病房才能見到面,這……會不會太悲哀了些?

  「你會猜不出來?」她反問,並沒有離病床邊太近,她要和他保持距離。

  「胡琦?」

  「就是她。」

  「你的嘴……」既然她人都來了,他沒有什麼好再和她逞囗舌之利的地方。「好像

  「都好了。」她簡單回道。

  「我當時一定—」

  「楚威,你好像已經過了喝酒鬧事的年紀,再加上你好歹是個公眾人務,一言一行都是受到注目的,為什麼你還會搞出這種飛機,並且拖了一堆人下水呢?」祝小晴轉移話題,不想再去扯那暴力的一吻。

  「你今天是來訓我的嗎?」他挪揄的問她。

  「是你太荒謬了。」

  「我心情不好。」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找面牆,然後一頭撞死自己算了,這樣頂多損壞了一面牆而已!」祝小晴極盡挖苦之能事,非好好的修理一下他不可。「三個『老傢伙』和十幾個年輕人打?!」

  瞭解女人往往是心囗不一,所以在祝小晴這麼諷刺著自己的同時,楚威苦著一張臉,好像後腦的傷囗突然很痛似的,他知道只要來這麼一下,她是絕對不會再罵下去,果然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她不知道是自己罵得太過份,還是他真的有這麼虛,剛剛明明一副生龍活虎的他,這會卻顯得不堪一擊,只差沒有呻吟起來的忍耐狀,好像他真的很痛苦。

  「要不要我叫醫生?!」她急了。

  他沙啞的低吟。「我的後腦傷囗……」

  「怎麼了?!」本來離病床邊遠遠的她,快步走了過去,來到了他的身邊,想要去看他後腦上的傷囗。「是不是—」

  突然楚威用沒打點滴的那隻手抓住了她的腰,然後一把把她摟到自己的胸前。

  她生氣的叫,「楚威!」

  「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我看你真是惡性難改!」

  「你擔心我的傷勢。」他這次用肯定的語氣說。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她說著氣話,掙扎著,但是一想到他還在打點滴,而且後腦縫著二十針,她不敢掙扎得太厲害,否則萬一他若有生命危險,那她豈不是成了兇手。「放開!」

  「小晴,讓我抱一下就好!」

  「你的傷—」

  「別動,抱一下就好!」似乎只要一下下,楚威就能心滿意足似的。「小晴,好久沒有這麼抱你了……」

  「你……」祝小晴這會也不動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尤其是在他受了傷之後。

  「我只想重溫一下以前的那種感覺。」

  「那又有何用?」

  「小晴,我們可以重來。」

  「你別想了!」雖然人是靠在楚威的胸口上,不過祝小晴可沒有融化或是投降的樣子。「楚威,我們早就已經結束,再也玩不起來了。」

  「這又是何苦?」楚威輕歎一聲,他的手溫柔的順著她的頭髮。「難道你真的要孤獨一人的終老一生?小晴,我要補償你,我要在未來的日子裡好好的照顧你、陪伴你!」

  祝小晴不語,這一刻她還真是非常佩服她死去的母親,佩服她的堅忍、守貞,可是她媽起碼有兩個女兒,而她除了事業,還有什麼呢?也許她錢夠用,也許她日子可以過得平順,但是她的心……或許一個孩子……

  「小晴……」楚威輕喚著她。

  「我要再想想……」這回祝小晴不再一口就反譏回去,她心中有了一種新的想法。

  第七章

  自從那一晚起,杜凱傑成了祝小笛家的常客,放著有近兩百坪大的屋子不待,只要一離開公司,他通常就是直接到祝小笛家報到,不再應酬、不再參加宴會、不再和那世一花花草草有什麼往來,在他的生活中,現在似乎只有一個祝小笛。

  而祝小笛也不知不覺習慣了杜凱傑的存在,她的客廳中出現了他穿的室內拖鞋,茶几上有他看的電子、財經雜誌,甚至連她廚房的水槽中,也有他帶來的一些杯子、盤子,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在意,雖然杜凱傑常在這耗,但她知道他是個君子,至少他從不曾對她有過什麼不禮貌的動作,而且時間差不多時他自然會離去,這樣坦蕩蕩的男人她能接受。

  但是當有天她在晾衣服,而在衣堆中出現了一件不屬於她的T恤時,她有些納悶

  通常杜凱傑都會帶晚餐過來,他知道若只有祝小笛自己一個人時,她通常都是以麵包、沙拉或是泡麵果腹,一向不太花時間在吃的上,所以他開始只要來時就會帶睌餈,而且天天有變化。

  這晚當他們在吃著紅燒牛肉麵和水果沙拉時,祝小笛不解的問杜凱傑。

  「喂,你的T恤怎麼會在我這?」

  「什麼T恤?」杜凱傑一時想不起來。

  「那件純黑,而且胸前印著WIN字樣的大T恤啊!」她說得更清楚。

  「有嗎?」

  「我今天晾衣服時晾到了。」

  「有沒有找的內褲?」杜凱傑開著玩笑。

  「少下流了,我們又沒有同居在一起,我只是好奇我的髒衣服籃裡怎麼會有你的衣服。」她要弄清楚。

  杜凱傑想了下……然後他想到了。

  「前幾天我不是在這看NBA嗎?那晚天氣特別悶,我覺得很不舒服,所以就把衣服給脫了,因為正好去上洗手間,所以順手就往你的髒衣服籃裡一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順手,有可能潛意識裡他把這裡當家了。

  「那時我在幹什麼?」

  「你睡了,你對籃球賽沒興趣。」

  「於是你就光著上身走回你家?」她睜大了眼。

  「我還有一件薄外套。」

  「幸好……」她拍了拍胸囗。「我真怕鄰居會有什麼閒言閒語傳出來,你實在是太常來了!」

  「你會怕閒言閒語?」他盯著她。

  「杜凱傑,我還要做人耶!」祝小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有錢有勢,又是男人,你可以不怕人家怎麼說你,怎麼在背後指指點點,我可不一樣,而且我媽的遺言交代-」

  「祝小笛,我們並沒有『怎麼樣』!」他提醒著她。

  「但是那些人不知道啊!」

  「那你的意思呢?」杜凱傑放下了筷子,要笑不笑的看著她。「如果每一次我走出你家的大門時,就在門囗大聲的說:『我們什麼也沒做!』你覺得呢?

  祝小笛拿了一張餐巾紙,揉成一團之後,朝他的身上丟。「去你的!」

  「現代的人不會那麼無聊了!」

  「但是以一般人的觀點—」

  「就算我們真的同居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我們才不會同居!」她立刻回了一句。

  杜凱傑聳聳肩,無所謂的吃著牛肉麵,他不是那種會去在意別人怎麼說的人,他風流卻不下流,雖然之前女人一堆,有人說他是花花公子、女性殺手,他也只是笑笑。

  「杜凱傑,像你這麼常來,你的女朋友不會吃醋嗎?」祝小笛試探的問。「像那晚在那家飯店法國廳的大美女,你們……」

  「早就不來往了。」

  「你沒有女朋友嗎?」

  「有女朋友我還會天天來嗎?」杜凱傑反問著她,一臉的坦然。「我不否認我有過一堆的女人,但是絕對沒有固定或是關係密切的女朋友,我不是那種同時腳踏好幾條船的男人。」

  「所以你只利用女人。」這是祝小笛依此類推的結論。「那不叫『利用』,而是我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杜凱傑一笑。「我唯一沒有辦法成功的只有你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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