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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林淮玉    


  薩曉霧見機不可失,順水推舟地問:「聽晶菁說,山莊裡囚禁著一個女人?」

  他嚇住,冷汗冒了一身,半天說不出話來。「晶菁不該亂說話的。」

  「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嘛?我雖是外人,可也算是大爺的朋友,如果他有什麼麻煩  需要幫忙,我可以提供協助。」薩曉霧一副很有義氣的模樣。

  盛君鵬欲言又止。「我也所知有限。」

  「那女人前些日子小產?」

  他為難的點點頭,承認或否認都不妥當。「你千萬別問大哥這件事,他連我都不講  ,如果你去追問,肯定碰一鼻子的灰。」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快被好奇心逼得失眠。

  盛君鵬想了想。「年歲不大,差不多與我一般吧!」

  「你見過?」她興奮地道。

  「沒有。

  薩曉霧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那你怎麼知道她年歲不大?」

  「大夫說她年紀輕輕,只要身子調養好,以後有機會再懷孩子。」

  「囚室在哪裡?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限制她的自由?這是  私刑,太殘忍了。」可怕的盛君漠,不懂憐香情玉就算了,還如此凶殘。

  「囚室的正確位置我真的不知道,大概在後花園某處,大哥警告過我要是接近後花  園一步,就打斷我的腿。」

  「這麼嚴重?」薩曉霧倒抽了一口氣。

  「你對那女人這麼好奇?」

  她當然好奇,也許這個女人就是被盛君漠所拋棄的女人;到時候她拿出發鏡將盛君  漠狠狠地修理一番,不知有多麼大快人心。思及此,她連作夢也會笑。

  「你哥不是聖人,也會犯錯,我們要趁他尚未鑄成大錯前阻止他。」

  「怎麼阻止?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他有氣無力地道。

  她用力的左思右想後,「那女人吃什麼、用什麼?總有丫環伺候著吧!誰負責伺候  她?」

  他呆愣住。「我從來不曾關心過這類事,莊裡百來個下人,我沒認識幾個,我真是  糊塗。」

  「現在修正還來得及,你是這裡的二爺,很多事情你盤問起來比我方便多了。」她  巧妙地想說服他,若能得他助力,她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神秘女子的身份。

  「要怎樣做才好?」他配合度好得不像話。

  「很簡單,我現在只擔心阿九,她對盛大爺忠心不貳,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讓它知  道了,它不弄得天翻地覆才有鬼。」

  「阿九……確實不好惹,得防著它,好在它這幾天都不在莊裡。」

  「咱們動作要快些。」

  「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全聽你的。」盛君鵬交心地說。

  天助她也,莫名其妙得一盟友,願意站在她這一方,也就是正義的一方,如虎添翼  般。

  ☆☆☆

  不知情的盛君漠,約了江作遠在「明月樓」喝酒作詩。

  「要不要點個姑娘唱一曲?」江作遠微醺地道。

  盛君漠詩興正濃。「唱什麼曲?咱們兄弟好久沒痛痛快快的喝幾杯了。」

  「改天到我家可以再喝幾杯,這裡有位美岱姑娘唱的小調如黃鶯出谷;上回點她唱  了一晚,至今仍意猶未盡。」江作遠醉翁之意不在酒。

  「晚不想聽歌女唱歌,不如請她們跳幾曲,你不是偏愛欣極娘兒們跳舞嗎?」

  江作遠笑了笑,「我是愛看美人跳舞,可我記得你不喜舞蹈重視歌藝,怎麼?如今  轉了性?還是今天心情特好?」

  「心情是不錯,只要宣同冀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會很好。」盛君漠不隱瞞的說著  ,說穿了也好。

  「同冀?同冀為什麼心情不好?」這勾起了江作遠的樂趣。

  「他做了虧心事,自然心情不會太好。」

  「同冀才新婚兩個多月,有何不悅?」江作遠好奇的問。

  盛君漠冷哼了聲。「有興趣你可以去問問他,或許他看在你是他好朋友的份上會告  訴你。」

  「你也是他的好朋友啊,為什麼要說這麼奇怪的風涼話?」

  盛君漠嗤笑一聲,「好朋友?他不配做我的好朋友。」

  「你們真鬧翻了?」

  「當然是真的,還有假啊?宣同冀根本不像男子漢大丈夫,也好,早一點認識他的  真面目,免得以後吃更多的虧,你最好也小心他。」

  「我?」江作遠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我沒有喝醉啊,你的酒量也比我好,怎麼你  說的話卻像醉話?」

  三人同庚,本是好友,論交情,宣同冀和盛君漠是相識較早,童年時更是玩在一塊  兒,共同經歷過許多喜怒哀樂;後來加入的江作遠,是宣同冀娘親遠方表弟的獨生子,  幾年前才搬來紹興。

  「不是醉話。」盛君漠一臉不屑的說。

  「同冀成親是大喜的日子,你到底為了什麼天大的原因缺席?」兩個多月過去,江  作遠至今仍相當不解。

  「看不慣!」就這句話。

  「說明白些。」

  「就是看不慣!」盛君漠低吼道。

  「我越聽越糊塗,你待朋友一向有情有義,為何今日如此義憤填膺?」江作遠仍是  百思不得其解。

  「宣同冀太令我失望,我怎樣都不能原諒他。」盛君漠慍怒地說道。

  江作遠不禁搖頭,到底是何大事弄得兩位摯友反目成仇?都是成熟人士,這般的撕  破臉,不是為錢該就是為情了。

  若為情,他不記得同冀和君漠共同看上過哪位姑娘;且同冀迎娶的新嫁娘乃前朝公  主,既是前朝公主,自然不再是什麼皇族明珠,君漠亦與同冀妻不熟稔。種種跡象不只  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還令人頻起疑竇,一團迷亂。

  「君漠,我記得你和同冀的新婦月眉之前並不認識,為何恨同冀恨到如此地步?」  江作遠也不拐彎抹角的直接問。

  盛君漠反問:「我恨同冀、看不起同冀?與他的新婦有啥干係?」

  「你不是因為同冀橫刀奪你所愛,你才氣成這樣?」江作遠不解的問。

  盛君漠合言,仰頭大笑。「你的說法很有趣。」

  「難道不是?」

  盛君漠正色回答:「你認為我喜歡的女人會捨我而就宣同冀?」

  「正常情況自然不會。」三人之中,君漠一向是最得女人緣的那一個。

  「就是。誰想奪我所愛,我先殺了他。」盛君漠蠻橫地道,他非信口開河,而是言  出必行。

  一席話令人不寒而慄。「好在你愛上的女人並不多。」正確的說法是目前尚未出現  。大部分時候,盛君漠看上的女人多為抒解身體的需求,談不上愛與不愛。

  「聽說你最近常上宣府走動,有機會你可以問問那傢伙,我和他的梁子是如何結下  的。」

  江作遠再乾了一杯酒,「同冀的妻子月眉,是個賢慧的女人,同冀娶她還娶對了。  」

  「是嗎?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盛君漠冰寒的臉,煞是駭人。

  「什麼新人舊人?同冀到底做了什麼?」江作遠似乎有些頭緒。

  「你去問他,他若尚有良心,也許會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尋求你的協助。」

  江作遠徹底讓這件事給擾亂了,決定翌日一早立刻直奔宣府,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

  ☆☆☆

  宣府宣同冀官拜參政,因為蒙古人血統所以受到當朝重視,迎娶前朝公主月眉,亦  是大元皇帝許的婚,他不得推辭,亦難以推辭。

  參政府邸雖不若盛君漠的大盛山莊佔地廣大、豪氣萬千,可也是雕樑畫棟,亭台樓  閣林立。

  「大人在書房看書。」府裡下人這麼告訴他。

  不需下人帶路,江作遠對宣府並不陌生,很快即走到書房外,敲了敲門。

  「不是說過別來吵我嗎?」裡頭傳來不悅的聲音。

  「同冀,是我,作遠。」江作遠逞自開了門、踏入宣同冀滿是畫冊的天地,看了看  案頭。「你沒在看書嘛!下人說你在看書。」

  宣同冀明顯的心事重重,基於對好友的關懷,他試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和君漠怎會像仇人似的?」

  宣同冀長吁短歎,似有難言之隱。「真的很難啟齒。」

  「昨晚和君漠喝酒聊起你,君漠說你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到底誰是新人?月  眉嗎?誰又是舊人?你們不可能為了女人而反目啊!」

  「是為了女人。」宣同冀悲哀的說。

  「哪個女人?我認識嗎?」江作遠一時無法消化這個答案,若是其為了女人,他怎  會一直在狀況外,毫無所悉?

  宣同冀猶豫著該不該說,又能說出多少?傷害已經造成,於事無補了;萬一傳到月  眉耳裡,不是再添一個傷心人嗎?事情反而更擴大、更複雜。

  「詩韻。」天人交戰之後,他還是說出了她的名字。

  「詩韻?傅詩韻是嗎?」

  這個名字江作遠有些熟悉。「記得兩年前元宵燈會由大盛山莊主辦,君漠提供了許  多值錢的獎品賞賜猜對燈謎的幸運兒,傅詩韻連著猜中三個最難的燈謎,卻把獲得的獎  品捐送給方圓百里內清寒的子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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