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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連亞麗    


  他的聲音由怒吼轉為冷靜,他知道自己必須鎮定下來,這樣持續下去,只怕她餓死在裡頭也不敢出來見他。

  他極力思索她拒絕自己的原因,他到底哪裡不好?他身邊隨便一抓都有大把的女孩子自願向他獻身,唯獨彧君不肯接受他的垂青,還嚇得抱頭鼠竄。他不相信她不喜歡自己,她看著他的眼神絕對是充滿愛意的,除非是他眼花了,否則他才不會看錯。還有他們接吻的時候,本來她一直都是呆呆的任自己吻她,就像在做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曾幾何時她也學會了回應他的吻,即使她的技巧不純熟,但是至少她不排斥他,就是喜歡他才會有反應的,不是嗎?

  沈侃知道自己的長相出眾,再加上魁梧的身材優勢,使他年年蟬連夢中情人、白馬王子、最佳偶像的寶座,彧君沒有理由會看不上他。從她的反應看來她很喜歡自己,但她拒絕了自己,這……

  他知道彧君是個自重的女孩,甚至連給他的吻都是她的初吻,如要她連自己都給他,這可能就有點困難了,畢竟她不像時下的一些輕浮女孩,視上床為家常便飯。她的觀念保守,除非……

  承諾。

  她需要他的承諾。

  ???

  柳彧君禁不起好奇心的驅使,揭開窗簾的一角,偷窺隔壁那棟大別墅的動靜,希望能再看一眼那個連續三天在窗台上踱步的高大身影,就算再聽一次他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也好。

  可是——沒有人,那個一直停留著他的身影的陽台上沒有人!

  她緊張的把窗簾更掀開了些,時間已近傍晚,由於下大雨的關係,天色早已暗了一半,距離她上次偷看他的時間也不過才一刻鐘;沒想到原先他屋子裡亮著的燈影此刻已全然熄滅,他人呢?

  像在呼應她的疑問,沈侃的吉普車從車庫開進了大雨之中。

  他要走了!

  他生氣了嗎?他氣她對他不理不睬,氣她對他視而不見嗎?所以他生氣,他要走了!

  「不!沈侃,我不要你走!」她不假思索的奪門而出,衝進滂沱的大雨中,大喊著,「沈侃,不要走,等等我!」

  彧君試圖阻止他離去,奈何她只來得及看見他駕著車子駛離的模糊身影。在大雨中視線原本就不好,再加上陰暗的天色,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車後追趕,就連她忘情的呼喊也淹沒在滂沱的雨聲中。

  彧君渾身濕透的追在車後,可是人怎可能跑得過車快,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愈開愈遠,直到完全脫離她的視線。她不停的追著,最後終於體力不支地跪倒在雨中,任著淚水恣意的和雨水混合,在她臉上奔流,悲悼著失去沈侃的傷痛。

  第三章

  屋內漆黑一片,唯有閃電劈下來的剎那才會出現一瞬光明。

  風雨的威力似乎仍在不斷的增強,閃電稀稀落落的劃過天際,雷聲震得玻璃搖撼,連整棟房子也跟著呼呼作響。

  每一次雷聲響起時彧君都會嚇一大跳,強烈的風挾著狂暴的呼嘯,任誰都會感到害怕。她蜷縮在地毯上,感到止不住的寒意正逐漸沁入她的體內。

  她沒有開燈,不想開,也懶得開,就讓她一個人承受這所有的孤寂無助,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真好……如果死了就能掙脫這一切,獲得舒坦的解脫。

  她應該可以上天堂吧?媽媽正在天堂等著她,黑暗中母親的影像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如同以往一樣愛憐的凝視著自己。

  「媽!媽……」她伸出手想去碰觸那不確定的影像。

  就在即將抓住的時候,影像突然往後移,她碰不到任何東西,手中摸索到的只是空氣。

  「你怪我,你在怪我是不是?我不是存心要把那首歌賣掉的,我走投無路,沒有錢了……醫生說你的病不能再拖,他出現在我面前,買了我們的歌,我以為這可以救你一命,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

  母親的臉由充滿憐愛變成了悲哀,傷心欲絕的看著她,沒有責怪,只有無止盡的憂傷。

  「媽,你罵我好了,我也很痛苦啊!不如你帶我走吧!我已經受不了了,失去你、失去一切、失去沈侃……我比誰都難過,是上帝在開我玩笑嗎?我怎麼會做出這種荒謬可笑的事……我竟然把我們的歌賣給了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傷你最深的人……多可笑,多可笑啊!」彧君又哭又笑的說著,濕透的發貼在她淚痕斑斑的臉上,一道閃電肆無忌憚的進入室內,照亮了沈侃的視野。

  他被她狼狽的模樣嚇到了,她不是一直都待在屋裡嗎?怎麼看起來像是掉進了池塘?她跑出去淋雨了是不是?

  「彧君!彧君!」他喚了她兩聲。

  她的眼神渙散、神情呆滯,對他的叫喚恍若未聞。

  沈侃走到她身邊,才一觸及她的皮膚便又是一驚,她的體溫高得嚇人。他毫不猶豫的抱起她送往臥室。

  彧君疲憊的閉上眼,喃喃的說道:「沈侃,不要走。」

  「我在這裡。」他打開燈,將她放置在床鋪上。

  燈一亮,眼前的彧君比剛才更糟,她全身濕答答的不說,連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污泥,虛弱的躺在床上,沉重的呼吸令沈侃感到心痛,顯然她是病了。

  「沈侃,沈侃……」她緊閉的眼流下了淚。

  沈侃心疼的撫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說話:「我在這裡,就在你身邊。」

  「你騙我……」她勉強睜開眼,無力的看著他。「我看到你開車走了,我一直在你後面……一直喊你……你生氣不理我開車走了,雨下得好大、好大……」她的話令沈侃驚愕不已,她瘋了是不是?雨下得這麼大,她居然跑出去追他,這一淋便淋出病來了。

  「我只是去買東西,我這不就回來了?你真傻!」

  「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她哭著求他。

  「我不會走的。」沈侃心疼她的淚,不捨的說,「我會留下來陪你,相信我。」

  「好……」她輕輕合上眼,不再言語。

  沈侃替她脫去了身上濕透的衣物,儘管她的身子美得令他心動,他還是堅守住慾望,不曾逾矩。他用毛巾擦乾她的身體,再用吹風機吹乾她的長髮,始終陪在她身邊細心的照顧她。

  ???

  沈侃睡得並不好,彧君的床對他來說太小了,而他又擔心著她的病情,不時醒過來查看她的情況,他摸摸她的額頭,那燙手的溫度還在,不過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當時應該多留意一下車後的狀況,搞不好可以發現她在追著他的車子跑,就不用害她淋那麼久的雨,也就不會生病了。想到這兒,他又摟緊了她。

  他分析了彧君的恐懼,得知她之所以不願與他做更進一步交往的原因。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如果可以給她承諾,她應該不會拒絕他,於是他立刻驅車前往市區買了一隻戒指,在開車途中他不停的問自己,這樣做是否太過衝動?為了得到她不惜以婚姻做為手段,這值得嗎?

  雖然他心中有著疑慮,但他的腳卻用力的踩下油門,直往市區飛去,沿路尋找著最近的珠寶店;買到他所要的戒指之後,他卻猶豫了。

  小小的絨布盒躺在他巨大的手掌中,灼傷了他的手心。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這麼「衝動」的事不像是他沈侃會做的,在球場上的他一直是以冷靜和思維清晰著名,他認為這也是他平常處理一切事務的原則,但他卻為了她……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心裡承認這麼做是「為了她」,這令他感到惴惴不安,而且有些憂心忡忡。才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對他居然有著這麼大的影響力。像是在對自己的思想抗議般,他到附近買了一包煙。

  煙?!天啊!他到底在做什麼?

  抽煙會影響人體的心肺功能,身為一個運動員他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不是為了忘掉一些煩惱便利用這種東西來打發。

  他將剛買來未拆封的煙丟到後座去,相信自己可以不必藉助煙霧的吸吐來理清思緒。他坐在車上,不斷地想著、等待著。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想證明些什麼,或許是想證明自己可以……不要她。

  凌晨一點三十二分,他抵達了別墅。

  他的努力失敗了。

  這只能證明——他愛她。

  他不能沒有她,一刻也不能,所以他火速的趕了回來。要不是別墅和市區距離實在太遠,他一定能更早回來。一路上他一直咒罵著這漫長的路途,他是那麼的迫不及待,甚至忘記了自己曾說過的謊言,在晚上以「人形」出現在她面前。

  還好那時的她因為發著高燒而神智不清,真是上天保佑,阿彌陀佛。

  她應該沒發現才對,天知道他有多恨這個謊言,他一點也不想騙她,問題是他已經這麼做了,而目前的他找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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