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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連清    


  他接過瓷碗,看著香味撲鼻的鮮美雞湯,忽問:『你有沒有在湯裡吐口水?』

  嗄?她居然忘記用這一招來惡整他!夫,都怪自己氣昏頭,一下子忘記要狠招。

  『有哦!』一轉念,她揚眉,邪惡地道。『我是在湯裡吐了口水。討厭,居然被你識破我的詭計。』

  『這樣啊……』他笑笑,拿起湯匙,開始一匙一匙地舀湯暍。

  朱薇光瞠大水眸。『我都承認在湯裡搞怪了,你還敢暍?』

  『為什麼不敢暍?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沒嘗過。』

  『什麼意思?』她大驚失色。『我……你……你哪時候嘗過……嘗過……我的口水……』

  『我跟你親嘴過許多次,你忘了嗎?』他責備地睇住她。

  朱薇光臉色鐵青。『胡扯!我哪時候跟你親過嘴?』

  『在你一、兩歲的時候。』他笑得好邪魅。『我很喜歡逗弄當時胖嘟嘟的你,常常抱著你轉圈,親親你的臉頰、吻吻你的眉毛、眼睛、鼻子,還有那紅濫濫的小嘴唇……』

  『別說了、別說了!噁心死了!』她搗住耳朵不敢聽。

  『噁心?』他笑。『那時候的你可是愛煞了我的親吻,每回一看見我,總是第一時間咧開嘴兒笑著撲進我懷裡,一直要我吻你。』

  『胡說八道!不可能會有這種事,不可能……』

  『你要是沒有印象,我可以把過程重演一逼。』

  簡直聽不下去。

  『司徒老大,你怎麼儘是記住這種沒有營養的往事?你很閒嗎?』他們兩人相差五歲,司徒墨所說的都是孩童時期的遊戲,不識愁滋味的幼兒相親相愛,哪能拿來當真?

  『我沒有特意去記住。』他暍著湯。『是你從小就特別,讓我印象深刻。』

  她不會以為這是讚美之詞。

  『我哪裡特別來著?怎麼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出色的?』

  『那我就再舉例。』他掃視她的服裝。『你是我身邊唯一不穿裙子的女孩。』他放下碗,搖頭歎氣。『你終究還是沒有膽量穿裙子。』她昨天才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穿裙子見他。

  「我穿了,還因此摔了車。』她拉高衣袖,讓他瞧見手臂上的瘀青。『看見沒有,都是被你害的。』

  「摔車?』黑瞳驀然閃過一抹冷冽。『騎單車技術一流的你也會摔車?』她從六歲上幼稚園開始,就以騎單車為樂。小小年紀的她當時情願踩著兒童腳踏車上幼稚園,也不肯搭乘司徒家的豪華大轎車到三公里外的聖夏附設幼稚園唸書。為此,司徒墨當時總是吩咐司機開車在後面跟著她進校門,保護她在路上的安全。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瞞著朱薇光,請朱伯母用母親的名義轉送適合她年齡騎乘的白色單車,所以從小學、中學,乃至於現在就讀的大學,她就一直以白色單車為交通工具。

  『我沒看見學校大門口有一攤油漬,所以車輪打滑跌倒了。』但真正的兇手是司徒墨,是他害她精神不濟,才會出大糗。

  『你才二十歲,就視茫茫。』司徒墨的冷冽消褪些。原來是她自己不小心,還以為她被人傷害。『請問你牙齒動搖沒有?」

  『我很快就會發蒼蒼,都是被你氣到白頭的啦!』她好想踹人,也恨死了自己的沒種。剛才在廚房把他當雞肉猛砍,然而面對面時,她不僅不敢朝他發洩怨氣還被他要著玩。

  司徒墨就是有本事陷害她。

  打從念幼稚園開始,她就一直被其他小朋友嘲笑,因為她是傭人的女兒。聖夏學園是千金小姐與干金少爺才有資格就讀的私立貴族學校,她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可以進入學園就讀?但她卻知道在其他同學知道了她的身份背景後,開始嘲笑她。再後來確定原來她可以伺候司徒墨的那一刻起,小朋友們更嫉妒她可以跟全校的偶像司徒墨住在同一個屋頂下,於是常常欺負她,害得她每天都要跟同學打架。

  叩!

  『幹麼?』朱薇光驚嚇地跳起來!他又用指關節敲她腦袋。『你幹麼老是敲我腦袋瓜?』

  『看你傻呼呼的,把你敲醒。』她方才發呆的臉蛋有著懊惱與沮喪,她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來著?

  朱薇光忽然抓起他的手掌,張開嘴,硬生生地往他的手掌咬下去,清晰的齒痕立刻烙印在他手背上。

  『疼死你!』她恨恨地報仇。

  雖然沒有流血,可手背上的齒痕卻印得深刻。

  他道:『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小時候是這副德行,長大後習慣也沒變,只會咬我手掌出氣。』凝視著手背上的齒痕,他有些懷念。自從他在五年前開始正式接掌司徒集團的事業後,忙碌的工作讓他甚少有時間可以與她接觸,而她又總是特意避開他,算一算今年還是第一次起衝突。

  他幹麼一臉懷念,她的齒痕很珍貴嗎?

  她咬住下唇,實在不願再瞧見他思念的神情。

  『我是在向你證明我的牙齒沒有動搖,咬起人來還是會痛的。』他的懷念會讓她的胸臆好緊、也痛。

  指腹摩挲著印了記的手背,他微笑了起來。『我同意,你的牙齒是很堅固。』

  『你、你怎麼笑得出來?』他是不是氣瘋了?此人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更是以戲弄她為樂,此時的『驀然一笑』代表著何種意義?她不免心驚膽戰!

  『過來。』他的眼神緩緩變得深沉。

  『不要!』朱薇光警戒地往後跳一大步!

  『逃也沒用。』像合夜般深沉的磁嗓流洩而出,彷彿在宣告某種誓約。

  『什麼意思?」她又退後一步。他該不會要抓她來懲罰吧?『你想做什麼?』

  司徒墨朝她伸出手。『過來,把手給我。』

  『不給。』她反射性地把雙手藏在背後。『我有預感,只要我把手放在你的掌心上,我這一輩子就會被你綁住,再也無法離開。』她可不要當一輩子的女傭。

  聞言,他的笑容愈來愈狂野,更溢發出濃濃的佔有之味。

  倏地,司徒墨握緊手心。

  『呀!』她的心重重一顫!在他握掌的一剎,她感覺到自己被他鉗制住了。

  好可怕、好可怕……朱薇光連連後退,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跟他閒扯淡,轉過身,逃之天天。

  逃得掉嗎?他要的,未曾失手過。

  司徒墨瞅著跌跌撞撞的背影,深邃的黑瞳閃爍出異樣的燦亮來,莫測高深地,也宣告著不放過的堅決!

  第二章

  台北市的秋天,驕陽依舊酷熱。

  朱薇光蹦蹦跳跳地閃過人群,在人行道上奔跑著。行色匆匆的她還是隨意的打扮,不僅忘記前幾天曾經為了服裝問題跟司徒墨有過『戰爭』,更把他那抹追緝的眼神拋諸腦後。

  她才不要為他傷神。

  朱薇光從書局出來,要接續她下一個約會,她飛快地往目的地衝過去。

  T恤、白長褲,隨興的打扮在任何人身上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但壞卻壞在朱薇光擁有一張精緻絕美的臉皮兒。另外,一頭烏黑柔滑如絲的長髮讓她的外形變成古典清靈派,她若站著不動,簡直像極一尊巧匠雕琢的玉人兒,只可惜她的美感總在她稍一有動作時就被破壞殆盡,只因她粗魯得像個男人婆。她的舉手投足若是粗野也還可以另尋他法補救,但偏偏她又愛打扮得男性化,這下子更與她那張細緻靈美的面容連接不上了。就是這樣強烈的反差讓人深感唐突與可惜。

  朱薇光才不管人家怎麼看待她,她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原因把自己弄得四不像。

  今天是好日子,她約會的好日子,她才不想氣死人的問題,所以她先去書局看 看書,培養一下氣質後,再跟劉似風約了見面,等會兒去吃大餐。

  她往停車處奔去,才轉過彎,卻發現放在停車處的單車正被一個年輕男人牽走 了。

  『你在幹什麼?』朱薇光吼道,並拔腳衝過去。

  偷車賊聽到後方的嚷嚷,心虛地立刻跳上單車,睬著踏板打算逃走。

  『你竟敢偷我的小黑!站住,給我停車!』她一邊吼,一邊狂追。百米賽跑一 向拿冠軍的她可不會輸給偷車賊。

  偷車賊被她的氣勢懾住,單車騎得搖搖晃晃,眼見情勢不妙,要奮力逃走時——

  『哇——』他跌下車。

  『還我小黑來!』朱薇光往前一撲,成功地讓小偷連人帶車地翻倒在人行路道上。她見達陣得分,迅速彈起,還不由分說地就往偷兒的手背踩一腳——

  「哇!痛……痛痛……』小偷大叫,哭天喊地地大叫,痛死人了。

  『活該。』竟敢偷她心愛的單車,欠扁。

  小偷淚流滿面地坐起來,捧著紅腫的右手,一邊吹氣,一邊可憐兮兮地嚷——

  『你憑什麼推我又踩我?你想殺人啊?』她踩人的力道好強悍,右手差點被她踩成骨折。

  『憑什麼?』他居然有臉反問?朱薇光想扭下他的厚臉皮。『你偷我的小黑還敢反過來質問我憑什麼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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