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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李璇 「我?姐姐,那你呢?」 「我留在這兒。」沒見到他平安,她放心不下,也不捨。 「留在這兒?!」舞秋驚呼,「為什麼要留在這種鬼地方?一起走吧,姐姐,咱們一起離開,有皇上的玉珮,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一起離開?冰芯怔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她想過,但直到現在她才發用,她根本不曾真的想離開。 「姐姐?」舞秋拉起她,「事不宜遲,再晚,天就要亮了。到時祭典一開始,人全會往這兒擁進,咱們想出去可就難了。」 「舞秋——」她仍在猶豫。 「姐姐!你還等什麼?好不容易從那老皇帝手中逃過一劫,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難不成,還等著當皇后?」 舞秋一句無心的話,卻點醒了她。 是啊!她不走,難道還等著當皇后? 她留下,只可能害了他、為難他;而她,亦無法眼見他坐擁後宮的模樣。想起之前的一番爭執,她不禁心痛。就算那些,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她,又能在他身邊多久? 良久,她才又開口。 「舞秋——」她輕喚著妹妹的名字。 「姐姐。」 「我們走。」她終於作出決定。 第十章 冥宮之中、冥殿之上,群臣聚集,全都是為了先王百日的盛大祭典。 精采的舞姿、動人的樂曲,他全無心欣賞。一顆心,只懸在他身後的冥宮地窖中。文丞相派了人進去,她應該不會太害怕才是。等這一切落幕,他就要立刻接她出來,然後——他會想出辦法的。 「皇兄,昨日三皇叔興兵叛變一事,臣弟有所耳聞,不知皇兄對此事的內情可有瞭解?」他正在沉思,六弟李鄰卻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冥殿之上,人聲因此而安靜下來。 「內情?」李焰一挑眉,「六弟,莫非知道更多內情?」 果然,有人沉不住氣了。他與這六弟素來不親近,若他想奪位叛變,也是可能的事。 「皇兄這話言重了,臣弟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只是——略有耳聞。」他停下,等著對方的反應。 但李焰卻不曾上鉤,也只是眼帶笑意,冷冷地望著他:「若是盡信傳聞,朕這個皇上,也用不著當了。」 「這——」一時間,李鄰不知如何接口,「皇上,可臣弟聽到的,可是有損皇兄名聲、動搖國本的大事。」 「皇弟,若有損朕的名聲、又是動搖國本的大『傳聞』,你想,這流言該傳還是不該傳?」 一句話,把對方逼入絕境。 「皇上!」果然,李鄰急怒攻心,「為了皇上的清譽,臣弟一定要在今天、當著大夥兒的面把事情弄個清楚!而且,事情與先王有關,今日乃父 王百日祭典,倘若父王有靈,必定也饒不了那該罪該罰之人!」他義憤填膺,意有所指。 李焰瞇起眼:「想說就說吧!」 「皇上,臣弟耳聞,先王所封之葉昭儀——並沒有死!」 一句話,令得群臣嘩然。 李焰挑起一道濃眉,不置可否:「這傳聞,朕聽說過了。」 見皇上並沒有上鉤,李鄰更急:「臣弟還聽說,皇上與那應殉葬之昭儀宿於太子寢宮之中,夜夜笙歌,根本無視於倫常義理,做出泯天滅地之行。」 「嗯哼,」李焰往後仰靠在龍椅上,「這正是三皇叔興兵逼宮的說辭,他還認為,那已死的葉昭儀就藏在朕的寢宮之中。」他替他補充,「六弟,這故事——你倒比朕清楚啊!」 「這不是故事!」李鄰緊咬住他不放。 「既不是故事,那麼三皇叔帶的三千禁軍到太子寢宮抓人,結果,什麼都沒找到,這故事,你又怎麼說?」李焰回答。 「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李鄰指著他罵。 「大膽!」 禁衛軍旋即上前。 「皇兄,別人怕你,我李鄰可不怕。今天,你要是不當著大家的面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他掙開禁衛軍。 「李鄰,那都不過是流言,你要朕如何向你交代!」 「很簡單!開地窖門,咱們到石棺邊看個究竟,看看裡頭除了父王的石棺外,還有沒有人? 至少,該有葉昭儀的骸骨在吧!」他冷笑。 李焰一怔。 該死! 「皇上,此舉萬萬不可!」文丞相上前一步,急急諫言。 「有何不可?」他鬆了口氣,卻對文丞相的話故表不滿,「若開冥宮地窖之門能還朕清白,有何不可?」 文丞相進言道:「皇上,今日乃先王百日祭典。古有流傳,人死後有靈,最靈驗便是此時,臣並非要危言聳聽,只是微臣擔心,冥宮一開,若驚擾了先王的英靈,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是嗎?」李焰沉思,「眾愛卿以為如何?」 「皇上,臣以為,還是別驚擾先王才好。」禮部尚書出言進諫。 「是啊、是啊!」紛擾中,眾人的意見倒是一致。 一方面,見皇上如此坦蕩,沒有人會認為方纔的傳聞屬實;另一方面,為了一個不實的傳聞驚擾先王,豈不太過不智。 「皇上,今日若不開冥宮門,臣弟不服。」李鄰仍不放棄。 李焰緩緩站起:「李鄰,」他不再稱他為皇弟,而是直接叫著他的名,「倘若聯今天開了冥宮之門,你便服朕?」 他逼人的氣勢,令李鄰不禁後退半步,「沒錯!」 兩人的對話雖簡單,但其中的涵義,大夥兒卻心知肚明。今日若收服了這李鄰,來日,他想叛變都難。 「好。」李焰一口允諾,「這簡單,來人——開門!」 「皇上!」文丞相心驚。 在眾目睽睽下,冥宮地窖的大門被咿呀地打開,一股陰冷之氣,自地底直竄向殿心。一時半刻間,大家都望著那敞開的大門,卻沒有半個人敢移動腳步。 「李鄰,門開了。」他開口提醒。 「這——」李鄰遲疑著。門沒開時,他理直氣壯,可這門一開,他反倒退縮起來。如果——如果裡面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先王和葉昭儀的骸骨,他該如何收場?又如果——先王顯靈—— 「李鄰!」李焰怒吼。 「皇上,讓臣弟……派幾個人進去……」他的聲音微顫。 李焰!雙目光炯炯:「朕只准你——進去!」他的命令,不容違抗。 「臣……」李鄰咬緊牙關,移動著腳步,一步步朝地窖大門邁進。就在他的手碰著石門,要將它整個兒敞開時,一陣陰風自地窖竄出,風勢之強,恰恰好捲起了他的衣擺,啪地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父王!兒臣冒犯了您!」說時遲那時快,李鄰鬼哭神號似的跪下,趴伏在地窖之前,不敢移動分毫,「不看了!兒臣什麼都不看了……」 「來人!還不快把門關上!」不待任何人反應,文丞相立即下令。 待石門砰地一聲重新關上,李焰整個人坐回龍椅,鬆了口氣:「李鄰,你還有何話可說?」 李鄰蒼白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皇上,吉時就要開始,應是皇上祭天的時候了。」文丞相提醒他。 李焰抬頭,望著朗朗日光:「是,是朕要祭天的時候了。」從今以後,大唐王朝,正式屬於他。 夜深。 人靜。 冥宮之中,撤去了所有的防備。 李焰與文丞相,一前一後地來到了冥宮之中。 今日,千鈞一髮,他幾乎置她的生死於危難之中。若不是他賭贏了,眼前,他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當冥宮之門大開,李鄰就要走進地窖的同時,他的心跳幾乎停止,就差那麼一點,他險些令她喪命。 這樣的恐懼,令他心驚。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再度發生。是以,他決定送她出宮。他若再自私地將她留在身邊,難保有一天,不會危及她的性命。無論多麼不捨,他都決意將她送出宮外,等待更好的時機。總有一天,他會再接她入宮。 石門再次被打開,在兩人進人石窖後,一支火把倏地被點亮。 「舞秋,」文丞相低聲喚,「葉昭儀。」 李焰聞言,冷冷看了他一眼:「葉冰芯,她早已不是先王的昭儀。」只要他在一天,他不會再讓人提起這段過去。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恕臣失言口。」 「冰芯,我來接你了。現在已經沒事、你可以出來了。」他低喚著她,卻沒有聽見任何回應。 「舞秋!葉舞秋!」這時,連文丞相都跟著心急起來,「該死,人都上哪兒去了?」 「給我!」李焰一顆心劇烈地跳動。他一把搶過文丞相手中的火把,細細搜尋著每一個可能的地方,「冰芯!你在哪裡!」不多時,他的額際已冒出冷汗。 「皇上,你看這裡。」文丞相伸手一指,發現地上翻倒的竹籃,裡頭的衣物已一掃而空。 「該死!」李焰上前,「文丞相,你找的葉舞秋是什麼人?叫她陪著冰芯,為什麼連人都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