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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藍雁沙    


  「我觀察過妳,阿紫,妳明明很寂寞,為什麼不放開心胸,試著跟別人交往看看呢  ?別……別急著恨我辯,我是說找個男人,遇過每天忙著約會吵架賭氣冷戰的日於,那  麼,妳會快樂一點的,好不好?」

  「妳怎麼知道我現在不快樂?」沒好氣地嚷嚷,阿紫乾脆自已撈了兩瓶清酒,自顧  自的喝了起來。

  「妳這樣子會快樂才有鬼哩!哼,阿紫,拜託喔,我們兩個已經快成了這Pub裹的  奇葩了。妳是個……呃,他們怎麼說的?噢,「聖女阿紫」,我呢,是個「超級種馬」  ,每個不管是看上我,還是我看上的妹妹,如果我超過五天還沒有帶她們去上別墅開房  間,這些人就會認定我已經「不行了」,妳明白我的意思吧?所以啦,為了證明我還很  年輕勇猛,只好每天跟這些酒肉朋友混。妳呢?阿紫,這年頭已經沒有貞潔牌坊了,妳  到底在顧忌些什麼?」噴著酒氣,小朱半是揶揄半為質問地湊近阿紫。

  「你喝醉了,要不要叫阿諾煮大林盞汁給你解酒?」

  「不,我才沒有醉,我只是郁卒。阿紫,有時候我其恨透了妳的理智跟冷靜,妳就  像個沒心沒肝的機器人,人家跟妳說了半天,妳還是這個德性。」小朱說著跟跟跆蹈行  走,在連連撞倒幾桶垃圾之後,整個人摔進了隔鄰的員工休息室。

  捧著頭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想到小朱對自己的評語,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  寒顫。在這Pub裡,除了如兄似父的阿諾之外,就屬小朱跟自己最為熟絡,連他都這麼  認為,那別的人……抿抿唇,阿紫悄悄地滑下坐著的高棚椅,在經過員工更衣室時,由  微敞的門縫裡,她見到那裝送洗被送回來的鮮紅色舞衣,她彷彿受到催眠似的,輕輕推  開門走進去。

  佇立在那面寬大如牆的鏡子前,阿紫面無表情地審視著那個和自己對視的女郎。薛  紅如火的裙襬,似波浪般一層層地自腰下以降揮灑開來,被酒精所燃燒了的激情吧,使  她整個人猶如被火所燒灼般的熾熱。

  蹬上那雙熟悉的舞鞋,阿紫像中了邪似的,筆直穿過擁擠的人摹,來到舞池的正中  央。

  「阿諾……」吧怡附近兼職學生首先發現異狀,他緊張地扯扯阿諾的袖子。

  舞池中狂歡著的人們都逐漸散開,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著,對神思紗鈔的阿紫,好  奇地指指點點。樂隊也愕然地停止吹奏流行的的士高音樂,訝異地望向阿諾。

  「噓!」阿諾做了個手勢,樂隊的鼓手輕盈地敲出一長串強烈的節奏、吉他手撥弄  幾下弦音之後,連串的音符立即自他指尖滑出。

  當阿紫隨著音樂而輕盈舞動之際,已經有人在阿諾的授意之下,將全Pub的燈光全  關掉,然後是一顆顆五彩晃漾的水晶燈,一閃一滅地在Pub各處轉動著既富妖嬈又詭異  的光芒。

  跳上吧檯,在吉他手一揮動髮絲之時,阿諾也高聲地隨著音樂的旋律兩高歌一曲。  他一邊唱著一邊向Pub內的其它人敬酒,一時之間Pub裡洋溢著阿諾雄渾的男中音和醉人  的音樂。

  根本不理會其它人的眼光,或是阿諾的歌聲,只是盡情舞著,阿紫將心裡幾乎壓得  她喘不過氣來的愁緒,全都化為指尖和腳下的拍子,用力地拋打在空氣中。

  小朱說我是個寂寞的人。不錯,我是很寂寞,寂寞得都快要發狂了,但是我又能怎  麼辦?我必須保守自己的行為,因為我不要人家用那種想當然耳的眼光看我、認定了有  其母必有其女的遺傳,我不要人家說我跟她有一丁點兒的相像。

  從小鄰居朋友在得知她之所以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的原因之後,總是要挖苦或開玩  笑地告訴她父親靳笠,當心阿紫長大後也跟她母親一樣,成了愛慕虛榮的女人而逃離開  這個家。

  自幼在他人異樣的眼光中成長,反使阿紫養成了不服輸的個性。也因為母親拋家棄  子的惡名在外,使得她更加地自我警惕,為了害怕自己陷入母親那般的窘境,她封閉了  自己的心,避免出軌的危險。

  而這向來將她保護得安全無比的盔甲,卻在阿進一次又一次的溫柔中逐漸解體,更  在小朱坦誠而銳利的言語之間瓦解了。面對這如波濤洶湧而來的認知,她別無選擇,只  有用這猛烈爆發的舞蹈來發洩心中的害怕。

  旋律越來越激昂,阿諾的歌聲也逐漸高亢了起來。拎起不斷旋轉的裙襬,阿紫不由  自主地用舌尖舔舔乾燥的唇瓣,兩眼在溜過全場的人之後,定住在那個凝神望著她的男  人臉上。

  歌聲停歇之後,吉他彈出了幾個間奏,阿紫長腿往後一甩,長長的裙擺如飛揚的虹  般應勢而起。單調的吉他聲又起,阿紫緩緩地,一步步地朝那個男人走過去,眼神裡帶  著狂野而怯儒的因子,互相迸碰而跳躍著。

  阿進以激賞的眼光望著眼前逐步向自己靠近的女郎,在她走近到桌前時,他自那個  包裝精美的塑料盒中抽出他親自選取的鮮紅玫瑰,將玫瑰揚了揚,含笑地望著她,並且  指指面前的那杯酒。

  直直地望進阿進眼裡,阿紫瞄了一眼那杯「天使之物」,她綻放出一抹紳秘且撫媚  的微笑,在阿進訝異的表情中,緩緩地喝完那杯酒,並且在愕然而反應不過來的阿進找  到話可說之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玫瑰銜在口裡,在下一波狂熱的旋律響起之時,幾  個旋轉回到舞台之上。

  「我的天!阿紫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阿諾吐掉刁在層畔的櫻桃梗,瞠  目結舌地自吉自語。

  被美綾抓到混水摸魚,且被依店規淋了一頭冰水而嚇酸的小朱,則是苦著臉地向阿  諾伸長了脖子。「阿諾,你們剁了我吧,是我刺激她是本店最後一個處女,所以她才這  樣到處放大膽挑逗客人的。」

  「你說她什麼?」阿諾的大嗓門在圍觀喝采的尖叫聲中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  吧怡附近幾隻醉貓,睜開眼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美綾則是更乾脆,她伸出塗滿今年流行的黑紅色指甲油的玉手,使勁兒地扭住小朱  的耳朵,掩得小朱的身體也跟著歪一邊哀哀叫。

  「你這夭壽的小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阿紫?不,慢著,阿紫不是那麼容易就失常  的人,你……小朱,店裡的規矩是不准許員工吃藥的……」皺皺眉頭,美綾伸手到小朱  濕淋淋的胸口口袋裡,掏了半天只掏出一句已濕濺灑的煙。

  「我沒有喔,我發誓我只有抽煙而已!」

  「也不可以給別人吃藥,你給我從實招來,妳是不是拿了什麼東西給阿紫吃了?」  擺出一副法官的架式,美綾逼近已經有點語無倫次的心朱,凶巴巴地罵道。

  在阿諾夫婦的瞪硯下,小朱心虛地低下頭。「其實,我也沒有約她吃什麼,只是喝  了點酒……」

  「酒?妳明知她的心情不太好,還……」美綾如頭護衛幼獸的母獅,整個人幾乎要  撲上前去,咬斷小朱的喉嚨,幸好是阿諾拉住了她。

  「老婆,老婆,妳先別生氣,等我問清楚了再懲罰這小子還不遲。小朱,你給她喝  多少,又是喝什麼酒?」阿諾將指關節弄得咯咯響,輕聲細語的問道,但他臉上那不懷  好意的笑容,卻使形勢更可怕。

  「是……是日本清酒……」小朱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往面前此出個約莫四、  五十公分高的距離。「我們大概喝了半瓶……」

  「兩個人喝半瓶,依阿紫的酒量而言,該沒問題!」

  阿諾說著將客人點的酒單夾到櫃抬上方的繩子上,一面跟美絞說,此時小朱卻又偷  偷地拉拉阿諾的袖子。

  「又怎麼啦?」阿諾不耐煩地轉向他。

  「阿諾,我們兩個人各喝半瓶,合起來是一整瓶……」小朱話還沒說完,頭上已  經被美綾尖尖的指甲一截了。

  「你這個臭小子,如果……」美綾的話還在空氣中飄蕩,阿諾已經伸出手制止她說  下去,夫婦倆和仍茫茫然的心朱,詫異地看著阿紫如失魂般的狂舞,然後跟那個男人一  道消失在店門口的階梯上。

  「不行,我得去把她帶回來!」美綾說著要將身上的圍裙剝下來,急急忙忙地就要  追出去,但阿諾阻止了她。「阿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阿紫跟個男  人出去;再說,我們又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底細……」

  阿諾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美綾,那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你怎麼知道?阿紫是個那麼保守的女孩子,這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問妳會不會  內疚一輩子!」美綾眼見丈夫那副不干己事的局外人表情,肚子襄積滿怨氣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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