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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藍雁沙    


  「不為什ど,回去吧,萩蘿在台灣,我把她交給你了。」躺在法式躺椅上,時光對著面前二十幾幅巨畫,安詳得如同在和他閒話家常。

  「你願意把萩蘿交給我?不,不對,我不是要你拱手將她送給我,我要自你手裡奪走她!」被他恬靜的態度搞得滿頭霧水,磊洺來來回回踱著步子的大吼。

  「有什ど差別?世間事有來有往、有去有回,當初我取自你生命的,現在又還回你生命中。磊洺,好孩子,其實你並不如你所以為的恨我,或者,我可以說,你我的生命已經交纏合一了,只是我們未曾早日為彼此解謎。」

  雖然不同意時光的話,但磊洺卻也沒辦法反駁,而這也成了磊洺心裡的一件心事。因為,在過沒多久之後,時光即被診斷出「老年癡呆症」的徵兆,而這還是在他大量吐血被送到醫院急救時發現的。

  「如果我到台灣去,誰來照料你?」坐在床前,磊洺一再的問著他,也問著自己。但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的時光,已經不能給他任何答案了。

  「好,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小鈐蘭,如果她運氣好,或許我會放了她,否則,我會將你所給子我的痛苦,加倍的還給她。」看著時光眼中的淚光,有股報復的快感,教磊洺感到愉悅,但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即捷是惡魔,總該有心吧!」時光淡淡的說完這一句,便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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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ど久的時間過去了,如果對方真的要跟他對決,早就有機會殺他幾十次了,但……

  心頭驀然流過不祥預感,想起獨自在僻遠小屋中的萩蘿,磊洺全身泛起了突遭雷殛的戰僳感。身為爾虞我詐的情報圈中一員,他之所以能在濟濟高於中被冠以「惡魔」的封號,除去冷靜的思考、矯健的身手之外,最重要的應該定他靈敏的第六感,使他能逾吉游凶。

  「糟了,萩蘿!」如果這個人知他甚詳,應該也明白萩蘿之於他的重要性,要打擊他或脅迫他,最好的誘餌就是——蔌蘿。

  滿身大汗的由階梯往下衝,他的心早巳遠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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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著父親的日記,萩蘿坐在廊間的搖椅上,望著遠方的紅霞:想像爸爸也曾坐在這裡,看著相同的景致……

  父親的日記可說是寫得非常詳盡:有他成就每幅畫作的構思和心得、感想,和對故園的思念。尤其是每月由賀伯伯所傳來的傳真,更是被他以紅筆圈讀再三。

  他是愛我的!將日記捧進懷裡,萩蘿任淚水無聲無息滾落。曾經以為他只注重自己一私的享樂,故而將自己唯一的女兒丟棄在家鄉,浪跡天涯、尋歡作樂。

  現下終於真相大白了,他的隱遞無關風月,為的是自古英雄不容見白頭,加以他又已身罹肝癌——雖然經由藥物控制,但卻拖不了多久。

  雖然已在藝壇留名,但他含茲在茲的,卻是想留下一些足以證明他存在過的代表作。所以他奮力的撐起病弱的身軀,繪作了一系列地獄系列。

  這些畫作是非賣品,指名贈給他最心愛的女兒——萩蘿,足他送給女兒最後的禮物。

  萩蘿,爸爸最心愛的小鈴蘭:

  或許你仍不原諒爸爸的滯外不歸,但爸爸要告訴你一句話:你是我最珍貴的。萩蘿,記住爸爸的話——即便是惡魔,亦有心。爸爸沒法子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但上天替我找到實踐的人了,乖女兒,爸爸愛你。

  父時光字

  看著蒼勁有力的字體,萩蘿的淚更是難以抑止。

  附在日記後面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捧著大把的鈴蘭,她的記憶又往前推……

  那是她七歲生日,父親托人送回家的鈴蘭,只有哥哥時間陪她吃著甜膩的蛋糕,還告訴她,只要畫了一萬朵鈐蘭,她就會快快長大。

  快快長大做什ど呢?閉上眼睛,她漾出某種神秘的微笑。

  快快長大做新娘啊!

  那個童椎時的美夢,此刻又倏匆填滿她所有心思。再次睜開眼,她注視著遠處逐漸轉灰靛的天空,心頭浮現個越來越清晰的影像。

  即便是惡魔,亦有心!謝謝你,爸爸,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第八章

  抿著唇地坐在會客室真,萩蘿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一對男女,在她的瞪視下,男的首先不安的搔搔頭,又摸摸鼻子。

  「呃,萩蘿,其實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是嗎?我真是太訝異了,沒想到剛下飛機就看到我的書已是排行榜的冠軍,不,應該說是掛了別人名字的我的書。」將那本原本為排遣等車無聊而買的小說往茶几上扔過去,萩蘿嘔氣的大叫。

  呃……那個,萩蘿,因為你到法國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我們以為你不打算再寫下去了。剛好,李綾的稿子又有點問題,所以,我們就先借用你的稿子……」

  「什ど叫借用?德南,我耶ど的相信你,所以即使在國外,也用傳真寄稿子給你,沒想到你卻做出這種事!」萩蘿疲倦地抹把瞼,轉向李綾。「至於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寫出比我更強的推理小說,為什ど竊取我的稿子?」

  「天地良心喔,這可都是我的心血結晶……

  「你胡說,連人名跟發生地點都雷同,未免太巧!」

  「萩蘿,你的原稿不是已經在颱風時被土石流活埋了?誰不知道找李綾是最擅長寫羅曼史的作家,現在即使你四處去嚷嚷,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李綾決定賴皮到底。

  「是啊!萩蘿,這樣鬧下去很難看的,況且下星期我跟李綾的新出版社就要在我們結婚當天開幕了,你應該肚量大一點的祝輻我們。」德南拿著手帕不停拭汗,整張臉漲得通紅。

  「結婚?」萩蘿眼神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的梭巡,而後盈盈走向他們。「在你們對我做出這等事之後,還敢奢望我的祝福?哈,我祝你們結婚那天全喝到假酒!」

  她憤怒得奪門而出,開車前往自上石流中救出的廢墟,萩蘿知道,使自己氣憤的不是這對文抄公夫婦,而是那冷漠的惡魔。

  派人送了張字條,大意是要她自己帶父親的骨灰回台灣。從此他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任何消息。

  試圖從那幾個嘻皮笑臉、但問到重點就顧左右而吉他的年輕人嘴裡,套出丁點消息,誰知他們一個個的嘴閉得比蚌殼還緊,令萩蘿為之沒轍。

  氣餒之餘,在那些嬉笑一如尋常男女的協助下,萩蘿回到久違得像有一百個世紀的家園。土石流的侵壞尚未平復,接二連三的豪雨致使土石又鬆動,坍壞流失路基,萩蘿連要回家搶救些東西都不可能了。

  「時小姐,請你暫時先住在這裡,如果還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告訴我們,不要客氣。」

  應聲而開的門後,是充滿歲月光澤的古式傢俱,酸枝太師椅和紫擅茶几,配上維多利亞風格的窗欞,這裡的時間彷彿停滯住了。

  「這是什ど地方?雖然我暫時沒法子回家,但我可以去住旅館。」

  「恐怕不行,我們收到的訊息是希望小姐在這裡住下。」雖帶蓄禮貌的笑意,但那男人的態度卻是非常堅持。

  「聽著,先生,我已經是個可以照顧自己的大人了。況且,這裡並不是我的家,或是旅館。」真是牛呵,怎ど說都說不通哩!「或者,我也可以到我的律師賀伯伯家住一陣子,無論如何……」

  他們個個雙臂環在胸前,一式的冷淡表情,堵在門前,就是不讓萩蘿離去,

  「時小姐,在惡魔沒有給我們更進一步的指示之前,我們必須維護你的安全,這裡是惡魔所指定的地點,就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好嗎?」

  「他憑什ど限定我的行動自由?」呵惡,一聲不吭的就消失,像趕流浪狗般的將我自法國趕回來,現在,他還有膽子要求我乖乖的待在這裡?他以為他是誰啊!

  那幾個打扮得就如同街上常見的——自肋旅行的外國年輕男女,互相對望幾眼,聳聳危擺擺手。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反正惡魔做任何決定都必然有他的原因,他是我們這行中的佼佼者,所以我們才自願來接受他的測試,而你,就是我們的考題。」

  看他們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似乎是對這項簡單的任務看下在眼裡,三三兩兩,打橋牌的打橋牌,看電視的看電視,根本對萩蘿視若無睹。

  可惡,可惡,可惡加三級!如果他以為我會像個囚犯般的在此等候他的大駕光臨,那他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磨著牙的踱上三樓,萩蘿一面在心裹暗暗盤算。一、二樓有人看守:頂樓我沒有翅膀……怎ど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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