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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藍雁沙    


  驚惶失措的她立即跳下床往隔壁那個有聲音傳來的房間跑去,記憶慢慢地回來了。  我跟琰立到農莊吃飯,我們要去坎培拉,那……這裡是哪裡?

  站在兩個房間相連的門邊,雁菱這才明白是什麼將自己吵醒的,琰立正背對她,對  電話筒中的人吼著,由於他說得太快,所以雁菱沒辦法完全聽懂,只聽到幾個比較熟悉  的字,如:台北、台灣。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琰立,雖然只是講著電話,但他仍渾身散發出一股強盛的生  命力,就好像統領百獸的王者獅子般的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勢。

  「琰立,我這樣愛著仍是這麼陌生的你,究竟是對還是錯?」雁菱自言自語地說完  之後,輕輕地走向他。

  彷彿已經知道了她的到來,琰立一見到她立即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靨,將她拉進自  己懷裡,和他一起坐在深陷而又舒適的牛皮椅中。

  「醒過來了?沒想到妳真的醉倒,所以我決定在農莊停當一晚,明天再到坎培拉去  。」他吻著雁菱的耳垂,在她耳畔悄悄地說。

  「那……你坎培拉要辦的事怎麼辦?不就耽擱了?」雁菱有點罪惡感地耳語。

  「那些事並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有沒有好一點?」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談話聲,搓揉  著她的頸子親暱地咬咬她。

  「好多了,琰立,你在跟誰通電話?」雁菱羞紅了臉地拉開彼此的距離,看到他愈  來愈陰沉的臉,詫異地問。

  「沒什麼。」琰立三言兩語地就結束了那通電話,抱著她在腿上輕輕地搖晃著。

  「想不想出去散散步,今天晚上夜色很美,有星星呢!」

  雁菱直覺地感到他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但她只是順從地讓他為自己披上外套,  隨著他一起向外走去。

  琰立心事重重地掏出煙,連噴了幾口煙之後他仰望天際的那輪明月,一旁馬廄裡傳  來的嘶鳴聲引起他的注意。

  「跟我來。」他身手矯健地珨躍而進欄圍之內,拿出馬鞍放在其中一匹白馬的背上  。將馬牽出馬廄之後,他騎上馬向她伸出手。

  「我沒騎過馬。」雁菱搖著頭地向後連退幾步,面對比她還高的馬,她心存畏懼地  說:「我只要用走的散散步就好了。」

  琰立從馬背上俯身看著她,眼神之中儘是笑謔。「咦,這個女孩子會是今天那個理  直氣壯的說要脫軌,嘗試人生中其它的東西的同一個人嗎?」

  「我是這樣說過沒有錯,可是也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騎馬啊!」馬鼻子噴出熱熱的  氣,通得雁菱又連退幾步。

  「是嗎?原來妳是說說而已,等到新的挑戰出現時,妳又縮回妳小女孩的殼裡去了  。」

  「誰說的?我才沒有!」

  「是嗎?」琰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神態儘是揶揄。

  「好吧,騎就騎,有什麼了不起的?」雁菱說著把手放進他等待著的手中,只是略  一用力,她就被他拉上馬穩穩當當地坐在他前面。

  「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雙腿使勁兒一夾,白馬立刻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跑  去。

  用自己的大衣包裹住彼此,琰立摟緊雁菱,讓她的背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前。「會不會冷?」

  「不冷。琰立,你要帶我到哪裡去?」雁菱放心地將頭枕在他頸畔,天邊的星星像  是會跟著她們跑似的緊追著她們。

  「去哪裡有這麼重要嗎?」他想起剛才接到的電話就一陣心煩,究竟是哪裡出問題  了?李彤報告說警方已經在宅子四周都布下警哨等著偷襲雁菱的人出現,但卻一直沒動  靜,等待幾天使每個人都快磨光耐性了。

  最可怕的是在琇芸的床前又出現玫瑰花,那家私人療養院向來是以優異的警衛系統  而聞名,也因此那間療養院成了明星政要們最愛的療養所在。

  而那束花竟莫名其妙地穿越重重警衛的被放在琇芸床前,這中間的過程竟然沒有人  發現,如此說來,那琇芸的安全……眼前我又不能回去,因為雁菱的安全必須靠我保護  ,想到這點就令我煩悶,那束花到底是誰送的?他究竟對琇芸有何企圖?

  「琰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雁菱拉拉他的袖子以引起他注意的問道。「我已  經叫你好幾聲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擔心琇芸。」

  「琇芸?她不是已經送到療養院去了,出了什麼事嗎?」雁菱一聽馬上坐正了身子  追問。

  「沒事,這是當哥哥的通病,總是要多操心一些。」他說著將雁菱又拉回自己身前  。

  「我哥哥也是這樣,他有時連我裙子的長短都要管。有時候我要出門了他還叫住我  ,叫我『不要把蘿蔔腿拿出去嚇人。』很毒對不對?可是我明白他的意思是為了我的安  全著想。」

  「妳有蘿蔔腿嗎?」琰立故意探出頭去打量著她的腿,這使得雁菱大發嬌嗔。

  「你討厭,我才沒有蘿蔔腿哩!」雁菱半轉身過去作勢要捶他,但他卻扳起她的下  巴,讓她無所遁形地望進他充滿慾望而深沉的眸子裡。

  「琰立……」雁菱被他眼神中那股濃郁的激情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想要別開  臉卻被他牢牢地握住雙肩。

  「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妳會是我的嗎?我一再地問我自己。」琰立說  完俯下頭狠狠地吻著她,在他佔有而又強硬的吻中,雁菱只能緊緊地抓住他以免滑下馬  背。

  像是迷失在迸滿星子的夜空幻境中,完全摒棄掉所有的思考能力,雁菱只能任憑感  官主宰自己,似乎在無止境的玫瑰色的夢中遨遊、翻騰。

  等琰立終於放開她之後,雁菱覺得自己似乎要癱成泥漿似的只能將頭靠在他胸前喘  著氣。

  「琰立,究竟我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雁菱像是呢喃又像問著自己般地問著  他。

  「我不知道。雁菱,我真的不知道,明天對我們而言太遙遠了,所以,我們要好好  地把握住現在,只有現在這個時刻是是最真實的,不是嗎?」琰立讓白馬慢慢地沿著山  陵線爬上一座小丘,在山丘上那輪銀芽似的新月,使人有股悲涼的感覺。

  「我一直在想,如果哥哥的事辦完了,我就必須回台灣去……」雁菱眨著眼睛,想  到要離開他,這個想法令她愈來愈難以忍受。

  「妳可以不回去的啊!」琰立將馬導引下山丘,朝他們來的方向奔馳。

  風聲和馬蹄聲在耳畔交織著,雁菱蜷曲著身子讓自己更服貼地做偎在他懷中。是啊  ,我是可以不回去,但是爸爸呢?我有我的責任和義務。再說,這片廣闊的大地會是我  所能適應的天地嗎?

  瞇著眼睛,雁菱無語地望著愈來愈近的房舍,心裡就有如千萬根針在刺一般的冒著  血滴,但她只能默默地承受這種苦,因為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地擺在眼前了。

  難道,我就只能擁有這一場短暫的夢?老天爺也未免待我太不厚道了,它讓我如此  不設防地愛上琰立,卻也別無選擇地要讓我失去他,唉……聽到她的歎息聲,琰立拉拉  韁繩放慢速度。「怎麼啦?會冷嗎?」

  雁菱抿著唇地搖搖頭,對自己的心事只是沉默以對。

  「雁菱,怎麼了,告訴我。」琰立停下馬,托起她下頷,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像是壓抑了許久的苦楚終於找到宣洩的管道,雁菱突然伸手圈住他的頸子,豆粒大  的淚珠不斷地滑下她的腮幫子。「琰立,我不要離開你。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要再  離開你,離開了你的我,又還剩下些什麼呢?」

  琰立抱住她的頭,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盡情地哭。對她的激動他只能無言地拍著她的  背,因為,自己又何嘗捨得跟她分離呢?

  「雁菱,我會想辦法的,即使妳想走,我也捨不得讓妳走啊!妳這個小精靈已經在  不知不覺中對我施下了魔法,這一生我是注定要為妳牽絆了。」他感慨地撫摸著雁菱滑  順的長髮,帶著坦然的笑容。「抬起頭來,雁菱,我愛妳,妳明白嗎?」

  用手摀住嘴,雁菱剛剛才稍為停歇的淚水又再度氾濫了起來,激動使她沒法子說出  話來,只能又哭又笑直點著頭。

  「現在把淚水收起來,我不要再見到淚汪汪的妳了,好嗎?我希望再看到在中正機  場俏皮地甩著馬尾的妳;我想要妳一直保持妳在和無尾熊和袋鼠們玩的愉悅,好嗎?」  他用拇指拭去她頰畔的淚痕,用手指點點她的鼻尖。

  「嗯,琰立,我答應你。」雁菱這才破涕為笑地再度露出甜美的笑靨。

  「我們回去吧,明天我們就要到坎培拉了。」琰立說完夾緊馬腹,白駒立即像破浪  而行的小艇般地迎風疾奔,令雁菱的長髮像道黑色的網,細細密麻地網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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