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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花兒    


  邵譯嘉和納蘭不解的看著他,同時流露出奇怪的神情。

  「總之,你絕不能讓皇太子碰你一根頭髮,記住了,一根都不許。」

  「為什麼呀?」納蘭好奇的問,就連邵譯嘉也不明白。

  「我這麼說,你們這麼做就對了。」他用最嚴厲的口氣叮嚀,「納蘭,你要看好小姐,絕不能讓她有什麼閃失。」

  納蘭聽他說得甚為嚴重,也有點明白了。畢竟小姐貌美,是男人都會心動的。如果皇太子男女通吃,那就麻煩了。

  「老爺,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保護小姐的。」她指天咒地的說:「小姐絕對不會有事的。」

  看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邵仁傑才稍微放下提得老高的一顆心,「好丫頭。」

  只有邵譯嘉不明白的眨著一對澄澈的大眼睛,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皇太子不能碰她的頭髮?

  ☆☆☆☆☆☆☆☆☆☆☆☆☆☆☆☆☆☆☆☆☆☆☆☆

  湛藍的天空掛著幾朵悠閒的白雲,高昇的太陽淡淡的灑落金光,納蘭扶著一頂軟轎,緩緩的出現在長巷盡頭。

  陽光將影子拉得長長的,抬轎的轎夫安靜且迅速的走著,然後在一扇氣勢雄偉的朱漆大門前停了轎。

  納蘭抬頭看著寫著醫官院的大橫匾,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小姐,咱們到了。」

  邵譯嘉掀開簾子,優雅而從容的下了轎,看著緊閉的大門,她不由得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

  「怪了,是咱們來早了,還沒開門,還是咱們來了,人家關門了?」

  納蘭氣呼呼的,「都不是!咱們準時得很,那群王八蛋一定是存心搗蛋,不想讓小姐順利上任。」

  說著,她便跑上石階,用力的敲著門環,「開門呀!新院使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敲了半天也喊了半天,就是沒聽見有人來開門的腳步聲。

  納蘭將耳朵貼在門上,隱約聽見裡面有說話聲,這代表裡面有人,他們是故意不開門的。

  「小姐。」她回頭大聲的說:「裡面的縮頭烏龜不開門。」

  「那、那怎麼辦?」真糟糕呀,上任第一天,她的屬下敵意這麼明顯,存心讓她吃閉門羹,給她個下馬威。

  她一時沒了主意,馬上就慌了手腳,只希望納蘭趕緊想個解決的辦法來幫她。

  「小姐,你是院使,就算撞破了這扇爛門也得進去。」她一揮手,命令轎夫,「來,把門擅開。」

  四名轎夫又踹又撞的,弄得乒乓作響;

  裡面的人怕門給撞壞,於是猛然將門栓拉開,害那四名轎夫往前栽倒,跌了個七葷八素。

  「哪來的不長眼的!沒瞧見這裡是醫官院嗎?敢在這裡胡鬧,是活膩了嗎?」醫官院今天看門的其實是幾個地方無賴,專門欺負貧弱,狗眼只往上看。

  他們得了眾醫官的好處,收了白花花的銀子,特意來給邵譯嘉難看的。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要欺負的對象真的是朝廷命官,還以為只是調戲尋常女子的小事,於是興高烈的答應醫官們,絕對不讓娘兒們進去,還保證把她們都嚇跑。

  「你才活膩了!我家小姐是新院使,你這只看門狗敢對她無禮?還不快讓開,讓院使進去辦公。」

  「新院使?」他們哈哈大笑,用淫穢的眼光看著邵譯嘉,吹了一聲口哨,「老王,這小娘子倒挺像如意樓那騷蹄子,你說是不是?」

  老王笑著點頭,「沒錯沒錯,是小桃花嘛!怎麼,婊子得了失心瘋嗎?還以為自己是院使呢!」

  「你們怎麼胡說八道!」什麼騷蹄子、婊子的,一聽就知道不是好話,邵譯嘉從沒有遇過這種不學無術,粗魯無比的無賴,感到羞憤之餘不由得有些害怕。

  「你們好大的狗膽!還不進去通報,待會就有你們好受!」納蘭立刻攔在她身前,斥罵著,「是有人給你們撐腰放肆嗎?醫官院裡,我家小姐最大,還不睜大你們的狗眼認清楚!」

  「院使我們天天都在見,生得什麼模樣我們會錯認嗎?」老張輕蔑的挖著鼻孔,還將穢物亂彈,「我說小桃花呀,回去專門幫男人暖被窩就好,別在這發瘋啦。」

  邵譯嘉和納蘭給他們氣得腦袋發昏,有理說不清,於是邵譯嘉拿出她的印信道:「我真的是院使,還不讓開嗎?」

  她雖然憤怒不已,卻仍是秀秀氣氣的說話。

  「這種爛章子,我隨時能刻上八個十個的。」反正有人撐腰,要他們極盡羞辱之能事,將她擋在門外,不管她說什麼、拿出什麼,一律不用管她,使潑耍無賴就對了。

  「你們……」納蘭氣極,縱使伶俐如她也拿這種市井流氓沒辦法。

  老王嘻皮笑臉的張開雙臂,作勢要抱住邵譯嘉的樣子,「老張,這兩個娘兒們賴著不走,八成是瞧上了咱們年少英俊,想跟咱們回家暖被窩。」

  邵譯嘉往旁邊一躲,驚叫一聲,「站住!別過來!」

  「我偏要過來,你能拿我怎麼樣?」說完,他放肆的拉著她,輕佻的湊過嘴想親一個。

  轎夫雖然跌得滿頭包、渾身痛,見自家小姐被人輕薄,還是奮勇挺身出來保護,可惜無賴們人多,喊起打來更是不留情。

  「快放開我家小姐!」納蘭大驚,氣急敗壞的說:「你們怎麼能這樣胡來,這還有王法嗎?」

  邵譯嘉眼眶含淚,嚇得花容失色,鼻中聞到的儘是男子的酸汗、體臭味,讓她忍不住作嘔。

  「小娘子,想去哪?」老張也摟住了她,心想不非禮太不划算,也跟著大肆輕薄起來。

  兩個女人拚命的掙扎、喊叫,卻敵不過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邵譯嘉突然靈光一閃,手伸進衣袖裡摸到了最近在練針灸的金針,想也不想的緊握住,往老王臂上猛力一插。

  老王殺豬似的大叫起來,疼得放開了她,邵譯嘉連忙轉身逃跑。

  「臭娘們,敢傷老子!」老王氣急敗壞,火大的追了上去,「兄弟們,教訓她!」

  老張連忙放開納蘭,吆喝著那伙狐群狗黨也追上去。

  納蘭生怕小姐有什麼閃失,趕忙喊著被人打得慘兮兮的轎夫跟上去,還一邊大叫,「快來人呀!幫幫我們哪!」

  邵譯嘉跑到了熱鬧的大街上,回頭一看,天哪!他居然還追著不放?只好又沒命似的往前跑。滿街的人驚訝的看著他們一逃一追,卻都沒人伸出援手。

  她只恨自己的腳不夠長,跑得不夠快,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瞧著就叫人害怕。

  她是皇上親任的朝廷命官,居然被幾個守門人欺負得這麼徹底,實在太窩囊了。

  她只顧回頭擔心那些人追來了沒,根本沒看路就亂跑,連自己跑上了一座石橋都不曉得,也沒聽見馬蹄聲往她過來。

  路人好心的提醒著——

  「姑娘!小心哪!」

  「看路呀!看路呀!」

  她猛然回過頭去,只見一匹高大的黑馬已經在她面前,那揚起的馬蹄似乎要朝她踩下來。

  邵譯嘉徹底嚇呆了,猛然往後一退,跌坐在地上。

  為了避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冒失鬼,棘爽月猛然勒住疆繩,將馬匹往旁一帶。

  他的愛馬黑雪受了驚嚇,仰起前蹄長聲嘶鳴著,馬背上的他因此被甩下來,噗通一聲掉入橋下的河流中。

  騎馬跟在後頭的項東流驚訝的勒住疆繩,奔到橋旁大喊,「二爺!二爺!」

  因為自己一時不察而害人家墜馬落水,邵譯嘉實在是萬分過意不去,可是追兵就在後面,她實在沒有辦法。

  雙手撐住橋欄,她彎身往下急道:「對不起!對不起!」

  棘爽月在水裡蹬著腳,維持著不讓身子沒入水中,正想罵人時邵譯嘉正巧探頭出來道歉。

  她臉上充滿慌張和歉疚的神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透著倉皇之色。

  他有些炫惑的深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是她?」那個在桃林裡折花的少女!

  邵譯嘉匆匆忙忙的道過歉,便繼續逃命去,沒想到一轉身,那群無賴已經圍上來了。

  「看你往哪跑!」老張掛著邪惡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姣好的身段。

  前有壞蛋,後無退路!

  邵譯嘉一咬牙,轉過身雙手往橋上一撐,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她跌落河裡,只覺得身子不斷的往下墜,驚慌之下張口吃進了些水。

  她就要淹死了嗎?正當她這麼想時,一雙大手托住了她,帶著她往上竄。

  此時納蘭也已經跑到了橋上,急得大喊,「救人哪!快救人哪!

  我家小姐不諳水性哪!」

  項東流也喊道:「二爺,你快起來呀!」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河

  水還凍得很,要是泡久著了涼怎麼辦?

  兩人同時浮出了水面,邵譯嘉急著呼吸新鮮空氣又多嗆了幾口水,咳得滿臉通紅。

  「摟著我的脖子。」棘爽月帶著她往岸邊泅去。

  「咳咳……」她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紫,顫抖著說:「什麼?」

  「我帶你上去。你跳下來做什麼?」

  看她剛才的道歉倒還滿有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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