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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丹菁    


  倘若他真是要報恩的話,他也可以將她配給觀府裡頭任何一名長工;只是他又擔憂,她的長相不好,倘若是將她配與其他男人的話,那些男人會疼愛她嗎?怕自己的好意反倒是增添了她的困擾。

  最好的作法,還是把她放在身邊,這樣最安全了,至少他有把握可以妥善的照顧她。

  「是這樣子的嗎?」尋朝敦挑了挑眉,突地想到一事,不禁興起了一個念頭。「不過依我看,就算你這個情場浪子要迎她為妾,她定也是推拒了你多次,最後再推拒不了,才依了你的意,是不?」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觀仁偟輕佻起眉。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麼他總覺得尋朝敦話中帶有挑釁的意味?

  「我是說,反正你們兩個定是口頭上的約定,你還是你,她還是她,儘管她住進了你的北苑,你們之間仍是清白得像初織的白布,是嗎?」尋朝敦說著,笑意更深。「我看得可清楚了,依金荷的脾性,她是絕無可能甘心成為你的妾的,你絕對是動不了她的。」尋朝敦說得很肯定,彷彿事情真是那麼一回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觀仁偟愈聽愈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他話語中的挑釁意味愈發濃烈,而對於他開口、閉口地喊著金荷,他聽起來刺耳極了。怪了,連他都難得能夠碰上金荷,為何尋朝敦會表現出一副對金荷很熟識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說,既然金荷沒那個意思成為你的妾,你倒不如送她回鳳凰山,給她一點銀兩,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尋朝敦給他一點善意的建議。

  如此一來,哪裡還犯得著帶她回府?

  「可她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他也是想了很多,要不然,他又怎會帶著一個麻煩回來?

  「那又干你何事?」尋朝敦有點幸災樂禍地道。「她救你,你報恩,這樣子便算是扯平了,你壓根兒不必將她帶回來的,不是嗎?」

  「我可不像你這般冷情寡義,更何況她現下已經是我的妾了,我怎麼可能將她送回鳳凰山?」觀仁偟冷冷地睇著他,總覺得掛在他唇邊那抹惡意的笑,有點過於刺眼。

  「就是要她尚未成為你的妾之前送她回去,才能保住她的名聲。」

  「犯不著這麼做,我已經決定讓她當我的妾。」他有點不耐地打斷他。「而如何讓她心甘情願地待在我身邊,我知曉該怎麼做的。」

  不過是要留她下來,這麼簡單的事,難道他不會嗎?

  ***

  尋朝敦一走,觀仁偟隨即回到自個兒的北苑,路經東廂的迴廊,他不禁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地駐足。

  他不懂朝敦為什麼老是將話題繞在薛金荷身上,但是他不喜歡聽到他對金荷的噓寒問暖;再怎麼說,她現下也是他的妾,老是自另外一個男人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這感覺令他不悅到了極點。

  要讓她永遠地留在觀府還不簡單?

  只要佔了她的清白,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人,這樣子還怕會留不下她嗎?只是他不懂朝敦那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思忖了會兒,隨即推開東廂的門,一路直往薛金荷的閨房走去,卻見不到她的蹤影;他有些疑惑地睇著裡頭几淨窗明,一塵不染的潔淨,突地閃過一絲不安。

  難不成她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又回到鳳凰山去了嗎?

  心莫名的艱澀,他一個箭步打開門,往外衝了出去,才打算要出觀府往鳳凰山去,卻在穿過北苑與中堂之間的池子時,見到一抹纖弱的身影正蹲在池子邊。

  「金荷?」

  他定睛一看,突地暴喝了聲,見著那抹身影彷彿瑟縮了一下,才緩緩地轉過頭來,仿似有點無措。

  「公子?」她怯怯地瞅著他愈來愈近的迥拔身軀。

  怎麼了?難不成她又做錯事了?要不然公子怎麼又會鐵青著一張臉,彷彿要將她給大卸八塊似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暴喝如雷動,皆欲裂。

  該死,她到底是怎樣的性子?居然蹲在池子旁洗衣服?伺候她的婢女呢?全都死光了嗎?

  「我……」她真的做錯事了嗎?

  「你是怎麼著?是誰要你在這兒洗衣裳的?伺候你的婢女呢?」他緊握著雙拳,緊咬住牙根,怕自己制不住怒氣!便會將拳頭落在她身上;但她是恩地纖弱,哪裡受得了他的拳頭?

  「我在房裡閒得發慌,又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便拿著自個兒的衣裳洗,而那些婢女在這裡也是閒得發慌,我便將她們遣回去。」看著他鐵青的臉,她愈說聲音愈低。

  他到底是在氣什麼?會不會是因為她在這兒洗衣裳?

  這裡什麼都不缺,也沒有什麼事是她可以做的,她只好找一些事來做,免得成天胡思亂想。

  「那些婢女就是要來服侍你的,你為什麼要把她們遣回去?」觀仁偟努力地壓抑著自個兒的怒氣。「這些衣裳,難道你就不會差遣她們洗嗎?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與她們不同?」

  觀府花銀兩請來大批的奴僕,是讓他們來作威作福的嗎?這天底下,有哪個大戶人家是小妾洗衣而婢女閒逸的?

  哼,說不準她的閨房,也都是她自個兒打理的。

  「可是我以為……既然無事的話,倒不如讓她們下去休息。」薛金荷有點怯怯地斂下濃密的眼睫,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

  他明明是個溫文的人,為什麼他每次一見到她,總是怒著一張臉,燃著一身的火焰,令她無所適從。

  是他自個兒說她的身份與她們不同,那她既然是主子的話,她自是要體恤她們幾分的,不是嗎?

  「你……」

  難怪他方才一進東廂,裡頭一點聲響都沒有,原來婢女們全都下去休息了。

  可惡,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她了!

  「公子,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她怯懦地抬眼,注視著他怒不可遏的臉。

  「你以為呢?」

  他冷笑了一聲,勾出一抹懾人的笑,又隨即隱入他怒氣橫生的俊臉上,冷驚地瞪視著她,又突地轉身欲走。

  「公子!」

  見他要離開,情急之下,她向前一小步,才想要拉住他,腳卻被濕衣裳絆倒,就這樣硬生生落入池子裡。

  觀仁偟聽到撲通一聲,瞧見她纖弱的身軀在池子裡載浮載沉,來不及多想便躍入池中,大手一撈,仿似擒住一隻落難的小鳥般將她掀起;輕而易舉地回躍到池畔,望著一臉慘白的她正艱澀地喘息著,泛白的櫻唇微啟,他不由得低頭封住了她誘人的唇……薛金荷來不及將堆在胸口的鬱悶呼出,卻感覺到有一種溫熱柔軟的東西攫住了她的唇,那濕熱的觸感隨即竄入她的口中,她忙不迭地睜開雙眼。

  他、他、他……他在吻她嗎?

  她曾經在道觀裡見到一些不正經的文人與道姑狎玩的情景,仿若是眼前這般。她的心在狂顫,一下重過一下,好似要自她的喉頭竄出一般的難受。恍惚之間,耳邊似乎聽到幾聲警語,彷彿是在告誡她的行為不可放蕩,彷彿是在提醒她不可重犯罪愆。

  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到底是誰在她的耳邊說話,是誰在警告著她?

  可是她喜歡他,她願意為他獻上身子。而如他所說的,她是他的妾,倘若他要她的話,亦是天經地義的,是不?

  薛金荷滿足地輕哦了一聲,隨著他濕熱而霸氣的舌尖不斷挑誘著她,令她益發沉醉,迷亂在他狂肆又恣意的熱情之下,她不禁放軟了身子,一雙柔荑環住了他寬闊的肩。

  觀仁偟見狀,心裡一喜;大手益發放肆地探進她的襟口……果然如他所想,她的容貌是差了一點,但她的身軀卻細緻滑膩得過分誘人,像是摻了毒的蜜;即使明知道有毒,可他還是情難自禁地一頭栽進她妖美的魅惑之下。

  薛金荷羞赧地半掩著醉眸,突然察覺自個兒的身子冷熱交迭,陣陣秋風掃來,她不由得瑟縮了下。她定睛一瞧,登時發覺他的吻荒唐地往下落,停在她的頸項之間,而他的大手則早已經解開了她的襟口,露出大半的雪脂凝膚。

  天,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在池畔邊?她怎會如此的不知羞?居然同他如此。

  思及此,薛金荷想將他推開,卻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過於用力地將他推下池子。

  「公子!」

  天!怎會這樣?她不是故意要推他的,但是……觀仁偟落入池中,隨即又浮上水面,鐵青著一張俊臉,怒瞪著她驚慌的粉臉,慢慢地爬上池畔。

  該死,這個女人到底是在想什麼?

  觀仁偟全身濕透,發上還不斷地滴著水,染濕了池畔,寒透了他的心;這可真是奇恥大辱,他這一輩子還不會讓哪個女人拒絕過,更不曾求歡不成被推入池子裡,而她很好,簡直是好極了。

  「公子你冷不冷?」薛金荷簡直是慌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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