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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丹菁    


  啐,倘若不是這一陣子多少有在運動,不然她哪裡抬得起他這看似瘦削、事實上十分有重量的軀體?

  真是快把她給累死了!

  「你以為我快死了嗎?」他沒好氣地吼著,無奈自己沒有半點力氣可以翻過身來,「而且你以為今天是什麼日子?除夕夜耶,不要觸我霉頭好嗎?我不過是有點小感冒罷了,犯得著大費周章地叫救護車嗎?只要你先幫我躺好,我就會覺得舒服多了……」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笨的?倘若能先知會他一聲,他也不會對她說一堆無用的廢話。

  隨便把他拋在床上,也不想想他病得全身無力,動彈不得,她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他……她未免把他給看得太扁了?

  「嘖,麻煩。」

  初梓璃斜睨著他,絕艷的美顏上有著梢縱即逝的擔憂,緩緩地走到他的身旁,試圖拉起他坐好,想不到反倒被他壓在下面。

  「喂……」

  這小子!就知道他沒這麼安分。

  「呃……好多了。」趴在她柔軟依舊的懷抱裡,自然好過快要讓他窒息的柔軟被子。「你瘦了不少,雖說有點差強人意,仍勉強可以接受,但我還是要建議你,吃胖一點好,抱起來也比較有感覺……」

  嘖,干他底事?

  就算她真的想要餓死自己,他也無從置喙的,是不?

  只是……他放逐了她五年,為什麼她不來找他?反而在五年後變得如此樸素?

  雖然樸素,卻又不減其艷,包括她眸中懾人的傲氣,包括她一身的反骨。

  「別太過分了,鍾離弟弟。」她依舊以冷眼睞著他。

  若是他還把她當成當年那個為了前途而出賣一切的女人,那他可是大錯特錯了;今非昔比,她想要的東西已經不一樣了,她自然也不需要再為以往年少輕狂的夢想出賣自己。

  第三章

  「別那樣叫我!」鍾離禁暴暍了一聲,奮力撐起自個兒的上半身,怒眸微赤。「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樣叫我了,為什麼跟你說了這麼多次,你卻老是聽不懂?」

  可惡,那感覺就像是快要死了,頭痛、喉嚨痛、全身酸痛……

  「喂,我們之間的契約還在嗎?」任他趴伏在自個兒身上,她的心跳依舊,但是卻慢慢地燙出淡淡的裂縫,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唉,他不是病得要死了嗎?怎麼他的聲音聽在她的耳裡,還是十分有力?

  「你以為呢?」

  他還沒告訴她要終止契約,她倒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雖說打一開始他並沒打算邀她一起出國,但無心插柳柳成蔭,她不是應該要答應和他一道出遊,而非丟下他去赴自己的約!

  有點職業道德好嗎?就算她只是業餘的,也該懂的,是不?

  「我不知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在五年前便已經結束了,畢竟依你的性子,倘若置一個你曾經寵愛過的女人五年不理,我想這意思就是代表兩個人已經到了該分開的時候。」她雙眸直睇著天花板,倏地感覺到他用行動推翻了她的理論。「喂,你在幹什麼?」

  「你倒是挺瞭解我的……」他哂笑著,大手輕滑過她窈窕依舊的身段。

  是該結束了,是時候結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她提起,就讓他倍感難受,一種不是太難受卻也不算好受的滋味。

  她想結束?

  輪得到她作主嗎?

  「我們不是該結束了嗎?」她閉上水眸,沒有半點的反抗,語調中淨是無奈。「鍾離弟弟,病人就該有個病人的樣子,就該好好的靜養,別三心二意地搞東搞西而影響病情。」

  倘若不是確定他是真的在發燒的話,她幾乎要以為他是在藉病裝瘋。

  「不會結束的!」她想結束就結束嗎?「我從沒打算要結束,所以,我當然還擁有你的一切。」

  他相信她定是心知肚明,否則她用不著赴約。

  倘若她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依她的性子,她壓根兒不需要再出現,她大可以赴自個兒的約去。

  「可我不這麼認為哩!」她又向他挑釁了。

  久違的體溫讓她有點意亂情迷,但也僅止於此,該結束的事情再不捨還是會結束,拖拖拉拉不是她的個性;之前以為他既然已經選擇放棄她了,就這麼淡淡地逝去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她不太滿意眼前的情況。

  「這五年來是你不來找我的,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等待你這個年華不再的女人造訪。」他頭痛得要死,難道她就真的殘忍得連一點點的憐憫都擠不出來嗎?硬是要在這當頭和他槓上嗎?

  她是千年頑石嗎?不認輸就是不認輸,真令人感到疲憊。

  「哼哼,我哪裡敢去拜訪總裁您呢?」她淡淡地道,「倘若你的記性不差,應該還記得當年拉拔我,和一把推我下谷底的是同一個人……而那個人不就是你?」

  心中是沒有恨的,雖然她不懂他為何在大力支持她,在她正值顛峰之際把她推進谷底,但也因為那時候的她已經看透那絲毫不真切的名聲丰采,所以取之於他,還之於他,她沒有半點怨言,只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

  這一切也讓她清楚出賣肉體換得自己想要的未來,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既然已經流放她五年,她建議他繼續流放下去,最好是從此不再有任何的情感糾葛。

  「你!」他猛地用雙手撐起自個兒的身軀,登時覺得頭痛欲裂,徒勞無功地再次跌回她的懷裡。「可不可以暫時停止這無聊的話題,我不是因為沒事做才來這裡的,更何況我現在難受得要命……你該不會是故意在這當頭對我報復吧?」

  沒良心的女人,就算再恨他,也不該在這當頭報復他的,是不?

  他是病人,而且還是頭一次生病的病人,難道她就不能擠出一些同情心給他嗎?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吧!

  「但是你把我壓住了,我又要怎麼去拿藥?」她也很無奈。「你不想上醫院,總該吃點藥吧,難道你以為你只要小睡片刻便會生龍活虎了嗎?」

  他還不想結束嗎?他想要在事隔五年之後再來干涉她的生活嗎?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即使沒有他,她依舊可以活得很好,畢竟五年的光陰證明她的想法無誤。

  雖說一開始要她紆尊降貴地到學校教學是件困難的事,但日子一久,倒也慢慢地習慣了,和鍾離禁在一起後所訓練出來的耐力,足以讓她教導一個厭惡美術課程的孩子愛上美術課。

  「可惡……」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女人。

  雖說她從來沒有可愛過,但也沒有現在這般教人憎恨。

  「如果你要繼續躺著,我也沒意見,但是……」她顯得有點猶豫,仿似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是什麼?」

  可惡,如果不是他頭重腳輕得連站都站不穩的話,他會二話不說地離開這裡,打死他也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糾葛。

  老天待他真好,選在此時此刻讓他享受第一次生病的滋味……去他的,每次和她在一起,總是會讓他碰上許多第一次。他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注定就得這麼還給她?

  天底下就只有她敢這麼對他!

  為什麼老天偏安排他陰錯陽差地撥了電話給她?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等著她對他求救,要她開口求他,但現在反倒變成他先對她招手……

  「我不希望你在我這兒出事,連帶著讓媒體破壞我的生活,因為我不知道一旦媒體問起我們的關係,我該如何解釋我們的關係。」平板的語調,淡淡的仿似沒有什麼味道也沒什麼起伏。

  「你……」他感覺自己的體溫直線上升,並不是因為發燒,更不是因為兩人的親密接觸,而是她這一番不帶情感的渾話。「倘若我真是死在這裡的話,你大可以跟媒體們解釋我們之間只是交易,我是你的後盾,而你是我吃干抹淨、早已超過食用期限的情婦!」

  她現在是打算把他氣死嗎?今天是除夕夜,她居然淨挑難聽的話觸他霉頭,真不知道她是真的變了,還是故意在他面前裝得冷若冰霜?真恨他恨得希望他得個小感冒便駕鶴西歸?

  可惜的是,他的命硬,八字重,天生就是帝王命,這麼一點小詛咒,比起商場上的戰爭還來得容易破解。

  「既然已經過期了,是不是代表契約終止了?」她又問。

  倘若是這樣,事情不是更好辦了?一拍兩散,只要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好了?拖泥帶水地只教人不耐。

  「不是,我是指我們之間的契約要重新再續約!」暴喝了一聲,初次罹患小小感冒的鍾離禁終於陣亡。

  續約?

  初梓璃斂眼瞅著他,不懂續約到底是什麼意思。

  都已經過期了還要續什麼約?

  遊戲已經結束了,他現在是事隔五年之後,玩膩了其他口味,這一次想走復古風嗎?

  那也得看她肯不肯、玩不玩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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