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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丹菁    


  「喔,你若是不說,我又要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她怎麼老是不小心給忘了?

  「嘎?」要不然她以為還有什麼?

  「我待季大哥好,自然是希冀季大哥能夠迎娶我。」她羞赧地拿起手巾微遮笑臉。「季大哥,我近日來的表現,你有沒有覺得我是個好女人呢?」

  至少有一點點像了吧?

  近日來,她除了照顧他,或是下廚之外,其餘的時間便偷偷地跟在畢來銀身後學習她的一舉一動。

  幾日下來,學不得十成,但至少也該像個六七分了吧?

  「好女人?」他愈聽愈是摸不著頭緒。

  這是哪兒門子的意思?為何他聽不懂她所說的半句話?

  「那一天,你不是誇二姐是個好女人嗎?」她微惱地扁起嘴來。

  「有嗎?」他擰眉思付著。

  「有。」

  雖然畢來銀在外頭的風評不佳,但就他所見,他倒覺得她具備了女人的美德。

  這就是個好女人了,不是嗎?

  「寶兒以為只要能當個好女人,季大哥就會想要迎娶寶兒為妻了。」話落,她更是嬌羞地拿起手巾,將整張臉都給遮了起來。

  季叔裕瞇起想眸,微挑起眉,盯著她造作又不自然的舉止,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行為怪異、舉止扭捏,全是為了這一樁。他要不要好心地提醒地,她根本就誤會了?

  第九章

  沉默了好半晌,季叔裕才淡淡地開口:「寶兒,你知曉嗎?咱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何況你壓根兒不識得我這個人,根本不瞭解我到底是人是鬼;說不難我根本就是一個山林大盜,說不準我也是一個教人聞風喪膽的採花賊,你啥都沒搞清楚,居然就說要嫁與我,你難道壓根兒不覺得太過兒戲了嗎?」

  他抬眼直看向畢進寶被手巾蒙住的臉,正等著她別再故作淑女的將手巾拿下,好讓他知道她到底有何想法。

  畢府的名聲之大,在長安城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畢府千金更是出了名的強勢逼人,作風大膽。

  他原本以為那不過是傳聞罷了,想不到如今親眼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

  自古向來素有男子向姑娘求親,然她畢府千金卻恁地非凡,反其道而行,嚇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嗎?」畢進寶緩緩地放下手巾。

  「啊?」

  「倘若你真是山林大盜,你明知我身份高貴,為何未同我索上半兩銀子;倘若你真是採花賊,為何你壓根兒沒強逼我?」她分析著他話中的疑點。

  但邊回想著,再見他一張稚氣未脫的俊雅面容,她立即打從心底否定了這種說法。

  有哪一個山林大盜抑或者是採花械,會多此一舉地救了她,甚至還任她差遣來著?

  唉,季叔裕撒謊的本事真是差,可見他功力不足。

  她見不多、識不廣,更不能分辨好壞,但他是如此在灑又熱忱的好心人,教她怎麼會相信他的謊言。

  「你又知曉了?」他從現下開始當不就成了。

  早知道她會如此多情又難纏,他打一開始就該當豺狼,一口把她給吃掉算了。

  不成,倘若真把她給吃了,那他豈不是這輩子都要被綁在畢府裡了?還好他是個君子,沒因一時衝動而鑄成大錯,真是阿彌陀佛啊!

  「我就是知曉啊,要不你告訴我,你是何許人氏,又是出自何方,為何會一人獨居在山林間?」她反問。

  橫豎的也挺想知道他的事,趁機問個明白也好。

  「我是什麼人……」

  他苦笑著,「唉,我是誰一點也不重要,獨居山林不過是因為我喜歡遊山玩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地過活;我愛好隨意走到某處,就找個適意的地方暫居一陣子,若是膩了,再換個地方。一個人過著愜意的日子多好,你說是不是?」

  能像他師父一樣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多好,何必強要在自個兒身上套上枷鎖,甚至還帶著拖不動的老牛?

  他沒有手足,父母早已不在,彷彿這世上就他這麼一個人。

  他愛往哪兒走,便往哪兒走、壓根兒不需要在意身旁是不是多了個人,也不需要在意自個兒若是走得太快了.身旁的「老牛」就會不見。

  他一個人慣了,不想多帶個包袱在身上。

  「真是好愜意,我也想要過那種生活。」她天真的說著,雙眼直凝視著他,神態也是無限嚮往。

  「依你來說,可是很辛苦的,一點也不愜意。」他立即對她澆下一大桶的冷水。

  「有你在身邊,怎麼會辛苦?」她粲笑如花地道。

  季叔裕回了個白眼,無奈地合上眼。

  「我累了,我要睡了。」

  早知道會勾起她的興趣,他就什麼都不說。

  他怎麼會忘了她是個迷糊千金,根本就不在意居所有多破舊,日子會有多辛苦。

  「等等,你還沒用晚膳呢。」見他把被子拉上,她反將被子給掀開。

  「我方才吃過了。」他抓緊被子。

  「才吃一口。」

  「那就算吃了,我要睡了,不要吵我,要是傷口好不了,那豈不是要折磨我?」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下床走動了。倘若再不讓他的傷口好得快些,害他下不了床塌,那他一定會悶死在床上。

  「對了,你的傷口……」她倏地想起忘了看他的傷勢,於是直想要拉開他的被子。

  見拉不起被子,她索性把小手探進被子裡。

  「你在作啥?」他尖叫著。

  有沒有搞錯?難不成她是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或來個木已成舟的卑鄙手法?那怎麼成?他怎麼能讓她壞了他的清白?

  「讓我瞧你的傷口啊。」她理所當然地用纖手迅速地拉開他僅是覆蓋於身上的粗衣,隨即爬上他擁著重重布紗的胸膛、腹部,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來回遊走,儼然當他是死屍一般。

  「瞧我的傷口也犯不著這般胡來吧,你這樣子……啊——」他粗暴的吼聲才剛一出口便化為淒厲的尖喊聲,最後更是化為無聲,就連喘息聲都沒聽見。

  「到底是怎麼啦?殺豬不成?」聽見駭人的尖喊聲,一干人立即從外頭衝了進來,雙眼直盯著床塌上的兩個人。

  「到底是怎麼了?」畢來銀不解地看著一臉慘白的季叔裕,再際向一臉茫然的畢進寶。「寶兒,你該不會又弄痛他的傷口了吧?」

  「不是跟你說了,儘管要替他換藥,也得要輕手些嗎?」畢招金輕聲道。

  「真是的,你不只迷糊又粗魯。」畢納珍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並沒有碰到他的傷口,是他自個兒……」畢進寶面對一連串的指責,根本沒有機會解釋。

  而且話未說完,她已被季叔裕一把給拉進懷裡,用大手她的嘴。

  一干人睞著季叔裕把臉埋進被子裡,更眼尖的發現他發紅的雙耳,於是極為有默契地挑眉對視了一眼,不懷好意地勾出笑來。

  「大姐,咱們畢府又要辦喜事了。」畢納珍笑得極曖昧。

  「可不是嗎?」

  「那這事兒就交給我來處理吧。「畢來銀纖手捻巾笑道,隨即領著一干人往外走。

  「我可沒答應!」一聽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季叔裕立即把埋在被子裡的臉給露了出來,儘管滿臉通紅,他仍是無所畏懼地反對著。

  笑話,她們把他當成什麼了,竟不問問他的意見,就替他把事情給決定好。嘖,什麼跟什麼嘛?

  「你別忘了,你現下可是在畢府啊。你以為你作得了主嗎?」畢來銀的話語間有著不容置喙的成份。

  「咦?」難不成,他現下是陷在她們設下陷阱裡了。

  這是陷阱,鐵定是陷阱,而且打從他救了她之後,陷阱便已自然成形。

  是他自個兒沒發覺,這一切就只為了要他成畢府的女婿。聽說畢府的千金是無人敢上門提親。而她們或許是因為如此,才要設下陷阱引他入甕。

  「季大哥,你答應了?」雖說畢進寶聽不但到底發生作麼事了,但姐姐們說得如此肯定,那就代表是有這件事了。

  「誰答應來著,胡扯!」他怒聲道,但見她小臉一沉,即撇了撇嘴,無奈地降低聲調:「我累了,我要睡了,你別吵我。」

  「嗯。」畢進寶不吵不鬧地坐在床塌邊。

  「那你還不下去?」見她像是利了根不走,他更是沒好氣地趕著她。

  這蠢事到底還要持續多久?難道她真不怕他會吃了她嗎?

  「我想要等著你入睡,倘若你身子又有哪兒不舒服,我便可以趕緊差人來。」

  季叔裕聞言,驀地想起,打從他被人抬進畢府後,她似乎每一夜都守在他的床榻邊,而且她的身影瞧起來,似乎纖瘦多了。

  她不是個極為貪睡之人嗎?怎麼這幾日她都待在這床塌上,而且似乎都沒瞧見她睡著的模樣。

  何必要這般照顧他呢?他不值得她這樣待他。

  他是愛好自由的男子,注定無法為她停下腳步,她為何偏是不信呢?

  罷了、她想照顧便隨她吧,橫豎當初他也照顧了她,如今換她照顧他,似乎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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