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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陳毓華 白光看不太懂的是小妹閃閃爍爍的眼神……盤問人家祖宗三代的結果是竟然敬畏的放下筷子。 至於沒吃過什麼叫稀飯,也沒看過泡菜的人在看清楚白光吃飯的方式後,這才拿起不是很上手的筷子跟進。 她夾什麼他也夾。 要是白光不動,也許他會選擇不吃。 他對冒著泡的稀飯沒意見,不過對又酸又辣又甜的泡菜有些微詞。 他的微詞就是把泡菜直接送到距離他一個圓桌遠的白光面前。 白光瞪著眼前白嫩嫩的泡菜。 這小子! 肯定是奸詐小人! ☆☆☆☆☆☆☆☆☆☆☆☆☆☆☆☆☆☆☆☆☆☆☆☆ 只是隨手之勞!} 好吧,救人是順手,吃頓早餐是順便,然後呢,白光很好心的指點他公車站脾在哪,仁至義盡了對不對? 當她開著自己的小March經過公車站牌,那頭醒目的金髮極耀眼,星球那樣發光體的少年叫人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嗨,好巧。」 哪裡巧?他竟然站在馬路中央攔車,要不是她車速本來就慢,他身上大概不只那些傷,四分五裂都有可能,他不怕痛嗎?還是根本篤定她會停下來? 「你不知道馬路如虎口嗎?」頭探出車窗,她吼! 「啊——」 「站在馬路上很危險啦!」 「我知道啊。」 「那你還不知死活的撞上來?」 「你停車了不是?」那雙圓潤大眼燦然生輝,一張娃娃臉男女通吃,好像……她也一直吃他這一套…… 下次他要敢再不知死活,她決定要直接輾過他。 「我不是叫你趕快回家?」 「外面還滿有趣的,我不想那麼早回去。」後來的車子喇叭按得可凶了,來來去去的車速一輛比一輛快,他卻毫無感覺。 白光看得毛骨悚然。 「上來,快點!」送佛送上西吧! 他笑了,就像雲破月,朝陽也沒有他那麼燦爛。 沒天理、沒天理,不過就一個少年,胸口竟然發出地鳴般的震動,就因為他那亂七八糟的笑靨。 「你要送我?」 「要不然呢?」還問,多此一舉! 盯著他坐進來,看他長手長腳局限在她的小車裡,白光的心裡竟然有些報復的快意。 「我還沒想到要去哪裡。」他不習慣的扭動,這車,是玩具嗎? 「安全帶!」她很有大姊威嚴,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太短了。」他無辜的扯了扯安全帶。 白光氣結,接著噗哧一笑。 真是拿他沒辦法,「我警告你等一下到市區要是看到警察,馬上要給我蹲到下面去知道嗎?」沒系安全帶是要罰錢的耶。 他瞄了瞄狹小的空間,不作聲。 想起來不只是強人所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他那麼大塊頭—— 白光才不管,踩了油門往前飆。 「想好要去哪了嗎?」 「你已經問了好多次,不累嗎?」修長的胳臂沒地方擺,只好擱到後腦杓去交叉著。 她的腦子裡肯定有一連的軍隊嚴格的執行著她認為是對的事情,絲毫不容偷懶怠惰。 「這樣我沒辦法,你最好想清楚。」 「我跟你走,誰叫你救了我。」 開玩笑,這是什麼謬論,她乾脆負責他的終生算了! 臨走前老爸丟給她的難題她還沒想到辦法呢,現在又來一個,她可不想旁生枝節。 「我也可以現在踹你下車。」 「不要啦,」他緊張了。「我叫納日,你呢?」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別這樣啦,我都告訴你我的了。」 「梁白光。」 梁白光,他在嘴裡咀嚼了下。「你一定很感謝你爸爸幫你取了這麼簡單好寫的名字吧?」 「一點也不!」 「哦,為什麼?」 「白光、白光,不到月底就光光,我從小被笑到大,注定是窮光蛋一個。」大姊叫綠光,小妹叫菱光,她從小就感覺老爸是不是因為重男輕女的原因隨便給她們按名字的。 「是有點俗氣,不過,很好叫。」 「謝謝你喔。」她咬牙。 像是沒看到白光要殺人的眼光,扇子般的睫毛對著她揚呀搗。「你要去哪呢?」 「回公司上班啊。」這是常識吧。 「你出社會啦。」 「我二十四了,總不能待在家裡當米蟲。」 「為什麼不,我都在當米蟲啊。」 「你年紀小。」讓家人養是正常的。 「你猜我幾歲?」納日·雷靳特雙眸一亮,像是找到樂趣。 「應該還沒滿十七……不到十八吧?」營養過剩的身材,可是那細皮嫩肉的皮膚和娃娃臉怎麼都看不出年紀。 「我三十了。」 咦?耶?啊?什麼?騙人! 剛好是最Man的年紀。 「我前天剛過完生日。」 然後就被丟了。 「我還以為可以過一下當姊姊的癮頭……」 欺騙社會啊! ☆☆☆☆☆☆☆☆☆☆☆☆☆☆☆☆☆☆☆☆☆☆☆☆ 在台北幾年,白光也算有收穫。 除了工作,也有男友。 徐仲是百貨業小開,他家除了百貨公司,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從台灣頭連鎖到台灣尾,身家非常可觀。 徐仲樣樣都好,愛擺排場闊氣這都不算什麼,有錢人嘛,家大業大,女朋友也是成打的算,白光並不是他的唯一。 她剛開始介意過的。 後來瞭解了徐仲的生活型態,這年頭要求Only one,就算是感情,也不可能得到專寵,只會被嘲笑。 她要求,得到每次以吵架為散場的結果。 捫心自問,經營長久感情對現代人來講負擔都很大。 於是,她經常安慰自己,男朋友有人照顧,她的壓力比較不那麼大。 天知道她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人家美女各個波濤洶湧,她卻遺傳了老媽的飛機場,說要讓男人少奮鬥二十年,她還負債呢。 讓一群女人搶破頭的徐仲是怎麼看上她的,問她,她真的不知道! 兩個人都忙,要約出來吃頓飯也有技術上的困難。 徐仲對她的工作很有意見。 這大概是他們最致命的地方吧。 就像這次,她回家之前忙了個天昏地暗,人又關機了一整天,也沒見徐仲來過電話。 說到電話∼∼ 「我知道,大小姐,我已經出門了,你也知道上班時間塞車是家常便飯……什麼?是啦,我會先去精品拿秋季的新衣服……模特兒?拜託,我休假以前就都打過電話了,他們應該不會Delay,倒是攝影棚你確定OK喔?」 行事歷上今天要出外景拍攝秋季的流行特輯還有刊頭製作。 當編輯是繁重的工作。 電話那端嘰哩呱啦……嘰哩呱啦……還是嘰哩呱啦,每個都比嗓門大,幹這行的女人早就都忘記自己是女生的事實。 誰來做做看,熬夜是家常便飯後哪優雅女人得起來,她把頭剁給他! 是啊,她是男人婆又怎樣,這也是徐仲挑剔她的地方。 她一邊講電話聯絡事宜,壓根沒注意窗外的風景。 「嗨!」 車窗外,有個少年追著車子跑。 有誰會做這麼蠢的事? 偏偏,他尾隨著小MARCH,以奇異的速度跟著。 「白光光!」他快樂的跑到人行道上揮手。 白光踩了煞車,不是因為他,而是綠燈轉紅了,要是她發揮以前拚命三郎的飆車方法,早在黃燈之前就殺過去了。 身邊所有的駕駛人通通把眼光調向她。 她也發現了,渾身僵硬。 「梁白光!」納日瀟灑的走進車龍,目標鎮定薰衣草顏色的小MARCH車。 能不把車窗搖起來嗎? 不行,她做不到。 昨天不是放牛吃草去了,這頭漂亮到不行的羊怎麼還在這裡遊蕩,不幸的是又碰面了。 不同於昨天,今天他一身清爽,耀眼璀璨得幾乎可以媲美阿波羅太陽神。 這笨蛋,不曉得台北人開車有多凶狠嗎?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肉醬,還會被告到光著屁股跑呢。 他可愛的臉蛋湊過來。 「你找死啊,現在是上班交通顛峰時間耶?」到底是從哪個鄉下上來的土包子?要不是紅燈亮了,後果不堪設想。 被罵的人傻兮兮的笑,不以為仵。「你放心,車子撞不到我的,真的撞到再說!」 歪理!簡直一派胡言。 見她沒反應,納日有點緊張。「才一個晚上……你不會忘記我吧?」 這種人就算想忘記並不容易好不好! 「你在做什麼?」白光光……白光看見納日要開門進來的動作,一心慌,擱在方向盤的胳臂按到喇叭,嚇了自己一跳。 她拍胸脯又皺眉,表情豐富極了。 「我在等你。」 不是這個啦。 「讓我進去。」 「你有毛病,我趕著上班,沒空理你!」去搭別人的車啦。 他當做沒聽見,打開車門上車。 「你不要上來啦,我的車都是東西。」這是事實,衣服、包包、鞋子、衣架……什麼都有就像小型的雜貨店。 「我坐你旁邊。」 隨便他了。 「你今天很漂亮,我喜歡你頭髮盤起來的樣子。」 明明聽了心裡發甜,嘴裡卻罵,「油腔滑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