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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沈郡 耳尖的聽到門口有足音接近,不管陸大智欲言又止的表清退自招呼,「心筠嗎?進來。」 「公子,傅姑娘已經睡下,身上的瘀傷也救過藥,她囑咐我把百幅令還給你。」心筠和陸總管換班進艙房。 他接過令牌,低頭把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眼底眉梢卻溢滿溫柔。 心筠好奇的出口探問,「公子,你喜歡傅姑娘?」 「你說呢?」不答反問,他從來不習慣直接回答問題,反把話題轉向她,「你有事要問我,是嗎?」他微笑鼓勵。 既然他先起了頭,心藥決定問出懸宕心頭多時的疑問,「請公子原諒我的放肆,有件事我一定要聽到您親口回答。」縱使答案很傷人,她也非問不可。 不用說,他早就猜到她要問什麼。 駱千綸的薄唇淺咧著隨和笑弧,徐緩的問:「筠兒,你是真心想嫁給我,跟我過一輩子嗎?你能夠不把我當主人,而是拿我當一般男人來愛嗎?」他挪近心筠,嚴肅的逼問:「回答我。」 「我……」她沒想過,當年她只因上官非彥一句,「那很好,恭喜你!」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自做多情的大傻瓜,感覺被徹底傷了心……其他的,她反而沒去細想。 看見她茫然的表情,他別有目的的放柔嗓音,「我們直接以行動來測試……」他再逼近一步,彎腰側頭的貼近心筠的唇瓣…… 駱千綸的五官突然逼近,心筠瞪大眼全身緊繃,尖叫聲幾乎衝口而出,連想也沒想的雙手平伸,用力推開他,自己也跟著踉蹌了好幾步,驚訝的喊著,「公子,你?!」 他的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調侃的說:「我從來不知道我長得如此醜怪,能夠把你嚇得魂不附體?」 原來.公子只是在試驗她。 「你的身體壓根就排拒我,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反抗我的親近,這表示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那樣。」含笑的黑眸晶亮、認真的宣佈,「我有我的驕傲,絕對不可能娶一個不愛我的女人,你也應該有你的驕傲,一定要嫁個你愛的男人才對。」 心筠說不出話的呆立著。 「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自尊心強,但是,這也是你的最大缺點。我記得,小時後大師兄教你練功.你明明根基弱、跟不上,卻不肯開口問,寧可自己咬牙苦練整夜。其實,你只要說出來就可以解決,死撐著有什麼好處?只是累垮自己。」 「所以,公子真的是為了躲避我,才不告而別?」 「這是兩件事。我離開,是因為管理商行已經不再有挑戰性,要是不偷溜,我那堆沒人性的師兄弟能放我休息嗎?我倒是要問問你,當初如果門主堅持要你嫁給我,你敢違抗命令拒絕?你可以嗎?」 心筠無法回答。 駱千綸就像見長般慈愛的拍拍她,「現實是……我和你身份不同,不管我怎麼違抗門主,我既不會被逐出師門,他更是拿我沒轍。可是你不同,門主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從來不曾動過違背他老人家的念頭,滿心想的都是:該怎麼做,才能夠讓他開心。是嗎?」 「如果因為驕傲而錯過自己的幸福,那就是愚蠢了。你好好想想,誰才是你放在心上的人?」 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當事人怎麼想,自古以來「情」字永遠是剪不斷、理還亂,更何況,他自己還不是自身難保的,尚未擺平那隻小狐狸。 這席交談,讓心筠眉宇間的凝結慢慢散開,她微笑的斂裙道謝,「謝謝公子的敦誨,我會好好想想。」 她躬身退下回房,一點都沒有注意隱在黑暗中一雙嫉妒又痛苦的眼。 男人彎腰慢慢貼向女人……短暫的一眼,卻重重的烙印在腦海,也重擊上他的心。 夜風涼颯,今夜適合買醉…… 第七章 經過數天嘔吐頭暈的折騰後,在到達漢水沿岸的補給小鎮「川安鎮」之前,修眉總算適應船上的晃蕩。 這段時間,為了反擊駱千綸對她的冷淡態度,她倔強的告訴自己:你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我去理別人。所以,等精神稍微恢復後,她開始跟船上的每個人聊天,要不就是成天跟著上官非彥轉,硬把「相公」這個稱呼叫得甜滋滋的。 雙腳終於踏上實實在在的陸地時,修眉有種恍如隔世的激動。拉高裙擺小心地避開渡口上往來搬運的工人,她兩眼晶亮的直往前衝,手肘上傳來的拉力讓她不得不回頭。 「眉兒,公子交代只停留兩刻鐘就得再出發。」心筠追上來叮嚀。 「知——道——」她把尾音拉得老長,心裡雖然老大不情願,嘴上還是柔順點頭回答,因為這些天,多虧心筠耐心照料,所以也不好太不給面子當面拒絕。 渡口上堆滿貨物,以及準備登船的旅人,離開渡口前,混在人群中的修眉回頭,遙望立在船頭的爾雅身影,只見衣角隨風飄飛,駱千綸俊朗玉立的風采吸引了不少目光,隨侍在旁的陸大總管和他交頭接耳,不知道兩人正在說些什麼? 哼!與我何干?修眉冷嗤的警告自己,忍不住又哀怨的瞪了一眼。尤其想到他的冷淡對待,和剛認識時的溫言笑語,兩相對比之下,更加顯得這幾天自己被他欺負得徹底,於是,她氣呼呼的跟著小石頭出氣。 艷紅嬌麗的身形很快的就淹沒在人海中,兩人距離越來越遠…… 陸大智陪在身邊,忍不住又嘮叨起來,「公子明明關心她,又何必跟她鬥氣呢?老僵著也不是辦法。」 駱千綸突然沒頭沒腦的低聲感歎,」唉……為什麼你偏偏小我這麼多歲呢?」一見到陸大智果愣張大嘴的表情,才覺到竟在無意中說出心底的話。極為不自在的、硬的轉移話題說;「上官和心筠之間的僵局,有機會你就替他們倆排解一下,別讓上官再繼續喝悶酒。」 「哦!」陸大智心不在焉的回答,懷疑他剛剛是不是看到公子臉紅的模樣? 眼看人走得遠了,駱千綸趕忙吩咐,「跟著那丫頭,我不信她會乖乖聽話。」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前車可鑒。 他無奈的搖頭,若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安排,他會自己出馬,防止她搗蛋搗鬼。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時間流逝,果然如他所料,過了約定的出發時間,修眉仍然不見蹤影。直到夕陽染紅江面,才讓葛一漢和陸大智兩人一左一右的挾持回來,直接塞進艙房的椅子。 除了抗議的瞪大眼,封住週身大穴的修眉,既不能出聲說話,又不能移動身體,而駱千綸不僅無意替她解開穴道,甚至連理也不理她,自顧跟屬下商討行程,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 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以修眉的憤怒指數來看,駱千綸早就血流成河的倒地而亡了。 隨著日頭偏西,到夕陽沉下江面,她的情緒從激昂火大,到接受事實的平靜,接著開始鑽牛角尖,認定駱千綸根本是故意欺負人,好教她出糗的。 人員慢慢退出,最後只剩下兩人各據一角。 駱千綸斜靠窗前,宛如塑像般一動也不動兀自陷入思考,艙房的空間呈現絕對的寧靜,似乎連空氣也凝聚不動,巨大的緊滯壓力橫互在兩人之間。 好半晌的前後思量後,他重重歎氣,打破寂靜,作下重大決定似的抬頭說:「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看我的手?因為我必須很努力克制,才能不衝動的出手一把掐死你。」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平鋪直敘的陳述,然而,精芒迸射的黑眸凌厲冷凝。 「知不知道我為何下令,盡量不停靠渡口,全力趕回門?」連續兩個問句,一句比一句口氣下得重。 他隨手五指連彈的揮出勁風,解開她受制的穴道。 「咳、咳……咳……」突來的血氣通暢反讓修眉嗆咳不已,她氣息不穩的說:「你抓我幹嘛?令牌我已歸還,大家就此分道揚鑣,各自逃生。」 「你說得真簡單,這不是遊戲可以說不玩就不玩。從你在霍山大方的亮出百幅令開始,就已招人覬覦,招惹麻煩不斷。」 「嫌我麻煩可以不理我呀!」她餘怒不減的大吼,萬般委屈溢滿胸口,「我要下船。我又不是沒地方可去,定要攀附你,我不必讓你這樣欺負,我不受你氣……」 「到底是誰給誰氣受呢?」他的聲調忍不住略微揚高,俊顏繃得死緊,「我這輩子還不曾為任何人如此費盡心思,這一路上,為了你的安全,我思前想後的警戒安排,而你竟是不領情也不願配合。」他實在很想把她抓來強力搖晃一陣,好搖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