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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林淮玉    


  「你希望奕農怎麼補償你?請你告訴我,我可以求奕農為你做到。」索瑣陪她掉眼淚。

  「瑜喬揩了揩眼淚。「三年前我因為私下服用墮胎藥結果造成血崩,差點失去性命,雖然命撿回來,子宮卻因此摘除。一個失去子宮的女人想要找到滿意的對象不容易,如果你願意成全我,我可以不在乎名分只要奕農接納我,你生下的孩子我也可以視同己出,讓孩子多一個母親愛護。」

  好動聽,好吸引人的說辭在索瑣的想法裡,奕農是理虧的一方,要不是因為腮腺炎可能的後遺症讓奕農以為自己得了不孕症。今日此時頂著樊太太頭銜的人,怎麼樣也輪不到出身寒微的她。

  「不!不應該在乎名分的人是我,我可以先和奕農辦理離婚手續,他應該娶你,我願意作小。」這是天大的讓步,天大的成全。

  凌瑜喬以退不進,急切地道:「我不一定要在法律上確認我的地位,而且你若作小,實在委屈你了,奕農肯定也不會同意。」

  「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畢竟是奕農剝奪你擁有自己孩子的機會。」索瑣同情地道。她比瑜喬幸福多了,至少她可以生下自己的孩子。而瑜喬連想要嘗一嘗十月懷胎的滋味也已是今生的奢望.

  凌瑜喬立刻作態感動得無以復加。「小瑣,你實在大好了。不過,你和奕農離婚的事先不必急著提出,我希望他能先答應讓我跟在他身邊,之後再談其他,」

  索瑣點點頭。「全依你的意思。」

  「謝謝你。」

  「不!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你不但不怪我,還大方的說要作小,讓人好窩心。」

  「讓人窩心的人是你,你不怪我想分享奕農的愛,何況真的是奕農誤會你在先。」

  毫無心機的索瑣對瑜喬簡直欣賞極了,一改她對女人心眼小的看法。得到瑜喬的共識之後,剩下的就是在奕農身上下工夫了,她相信要說服奕農九成九不是難事,哪個男人不顧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尤其是在元配妻子的同意之下。

  是夜。眼看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仍不見奕農回房,索現只得嘗試主動尋找,很快的,她來到書房門口,由門縫洩出的餘光,她猜想奕農一定在裡面。

  敲了門。  「進來。」不溫不火的聲音。

  樊奕農及樊奕禾正看著一張地圖,討論亞洲經銷點的事情。久久未聽到聲音,兄弟兩抬起頭看她。

  「你們很忙是嗎?」她囁嚅地問。

  「如你所見。」樊奕農露出不耐煩的眼神。

  「我的部分今晚可以告一段落了。」樊奕禾溫柔的說,然後識趣地告退。

  「這麼晚了,你穿著睡衣到處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她低頭看看身上的睡衣,很保守啊!她不明白他生氣的原因。

  「你打擾了我和奕禾的工作。」

  「我以為這麼晚,你們已經準備要休息了。」

  「說重點,你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

  「我……我想……你是不是正為著如何安排瑜喬的事煩惱?」她的舌頭突然開始打結。

  樊奕農蹩眉看著她。「你想說什麼?有什麼高見?」

  「我同意和瑜喬……分享你。」

  「什麼?」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願意和瑜喬共事一夫。」她痛恨自己的怯懦。

  他站起身,抓住她的子臂,把她拉進懷裡,手腕的力道不斷加重,充滿權威性地道:「這是你說的?」

  索瑣點點頭。

  「不嫉妒?」

  她又點點頭。

  「這麼大方?」原來自己魅力不夠,所以妻子才會忙不迭地將他往外推。好吧!如果她真的可以不在乎讓其他女人上他的床、分享他的熱情,那麼在他麻木的心靈深處不差她再刺他一刀,他會順她的意。領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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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瑜喬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真的嗎?」

  「是真的,奕農沒有反對,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訴他,他很爽快就答應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凌輸喬悶哼一聲,不知奕農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可見奕農對你尚且有情。」

  「這一點需要時間證明。」樊奕農答應得太快反而讓她沒有踏實的感覺,這與他平日的作風相背馳。

  這個三人之間的默契,不消一日立刻讓敏感的樊家人,包括半個樊家人嗅出端倪。

  「小瑣,你確定你想清楚了自己在做什麼?」孟琴心擔心地問。

  「這麼一來可以替奕農解決一樁煩惱。」她相信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

  「奕農哥有和你提過這是他的煩惱嗎?」

  「沒有,我猜的。」

  「猜的?太冒險了吧!我總覺得十分不妥,你不會吃醋嗎?孟琴心不相信有此等大度量的女人,太離奇了。

  索瑣沉吟一會兒:「我會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小鼻子小眼睛的爭風吃醋。」

  「心是很難控制的,如果你看到奕農和瑜喬卿卿我我。打得火熱,你能視若無睹,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務實的孟琴心可不那麼樂觀,在她的想法裡,除非對那男人無愛無情,否則說是可以心如古井水,波瀾誓不起便過於矯情,也違反自然。

  索瑣開始眉頭深鎖深思這個問題,坦白說,她確實太單純了,一古腦兒地以為自己有海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忘了把私心考慮在內。

  「我盡可能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聽,也就不會癡心妄想了。」她開始不放心自己是不是能做到。

  第九章

  東風又作無情計,艷粉嬌虹吹滿地。

  碧樓簾影不遮愁,還似去年今日意。

  誰知鍺管春殘事,到處登臨曾費淚。

  此時金盞直須深,看盡落花能凡醉。

  晏幾道  玉樓春

  凌瑜喬在樊奕農的安排下搬到奧克蘭,是一處靠近梅裡特湖的漂亮小洋房。

  「奕農,你要記住,我所做的每一件都是為了你。」搬進小洋房的第一天,她對樊奕農這麼說。

  樊奕農站在窗口遠眺梅裡特湖,幽幽地說。「這裡環境很好,很適合居住。」

  「奕農。我剛剛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她管不著生活環境好與不好,她只想要奕農的海誓山盟。

  「這間房子是你的了,下午我約了房地產公司簽約,你最好也在場。」他還是答非所問。

  「為什麼不讓我住在莊園裡?」她不喜歡金屋藏嬌的主意。

  「你住莊園不方便。」他轉過身冷峻地看著她。

  「你的妻子已經同意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希望你做個聰明的女人,有些事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給你什麼你就收什麼。」

  凌瑜喬心一冷。「樊奕農,是你欠我的。」

  「欠與不欠是定義上的名詞,端看人們怎麼解釋。」

  「我為了你失去子宮,你照顧我。補償我也是應該的,我不在乎名分已經是最大的讓步,難道你要把我逼人死境?」凌瑜喬全身籠罩在不平與憤怒的情緒中,這個結果和她所預期的恰好是南轅北轍。

  「讓步?補償?」他冷笑。「有些事我不想說得太明,三年多前你所做的事,我不願意再揭瘡疤。」

  「孩子是你的,這不是瘡疤。」凌瑜喬失態地輕吼。

  「你發誓!」

  「你也檢查過了,你的不孕症早已不藥而癒,孩子當然是你的。」她情緒十分激動。

  「如果你肯定孩子是我的,為什麼要私下服藥墮胎?為什麼不敢到醫院找合格醫師替你動手術?」他咄咄逼人。

  「我害怕你會發現,因為你說過不要孩子。」她得理不饒人。

  「你是害怕,因為你不確定孩子是我的還是亞特的。蘿亞特,你記得這個人嗎?白人法官蘿亞特。兩個東方人是不可能生下擁有白人血統的後代。」他陰鷙的指控。

  凌瑜喬被樊奕農的這番話給嚇到,眼裡全是驚慌失措。「你胡說,你是為了要擺脫我才會這樣胡亂指控我,我和亞特只是普通朋友,你忘了嗎?亞特還是你介紹我認識的,就在五年前的感恩節晚上。」

  「而你,從隔年的感恩節開始,就開始和亞特關係密切,直到亞特在兩年前死于飛往棉蘭的墜機事件。」

  「這完全出於你的幻想。」凌瑜喬漸漸放低音量。

  「曾經,我懷疑過我的生孕能力是不是恢復,所以我先請私家偵探調查你,結果卻讓我對你寒了心。」

  「你竟然派偵探調查我?」她開始歇斯底里。

  「沒錯,而且是全美西最優秀的偵探,那些精采的照片我還鎖在保險箱裡,如果你想回味,我可以拿出來讓你欣賞。」樊奕農移開目光。

  凌瑜喬頹坐在沙發上,刷白了臉。「我肚子裡懷的孩子真的是你的,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你怎麼證明?」

  「我就是知道。」她仍嘴硬。

  「而我的手上握有比你的直覺更有力的證據。」

  「奕農,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她匍匐到他的腳前哀求他,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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