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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葆琳    


  懊惱地搖搖頭。「我事後得知了她堅持的理由……她的父親就是被毒品害到家財散盡、拋家棄子,最後橫死街頭的,所以她痛恨毒品如同痛恨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她恨不得能讓姓張的那夥人全關進牢裡,一輩子不能再出來。看在她這份『堅持』上,我讓步了……是我間接害死她的!如果我沒答應她就好了!」

  不知該以什麼言語,才能安慰程世慶,曉瑜詞窮地伸手拍撫著好友顫抖的肩膀。

  「……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為恬恬逮捕到那群人。將他們繩之以法,是我能無愧於她的僅有道路,縱然是要拿我自己的命去換,我也會這麼做的……」將臉埋在手心裡,程世慶哽咽地說著。

  曉瑜無助地看向秦日順,以目光懇求他放過程世慶一馬。她不忍好友如此痛苦,假使能為他做點什麼,她都願意幫忙的。

  深鎖著眉心,秦日順為難地在心中歎息。原本他就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親耳聽到這樁不該發生的慘劇內情後,他怎麼會不同情、怎麼會不惋惜、怎麼會不悲傷呢?

  問題在於……流於感情的程世慶,是不是正踏上一條衝動的不歸路?

  同樣身為執法人員的一名成員,秦日順瞭解受著法律約束的狀況下,有其「執行任務」的極限。有時哪怕是「師出有名」,只要做出超過那範圍、或是遊走在邊緣的行動,都會在事後飽受輿論攻擊、譴責。綁手綁腳的規定裡,往往造成許多令人扼腕,讓歹徒鑽漏洞、溜走的情形。

  單是從程世慶不願曝光這點,就可想而知他想採取的方式,有多接近「邊緣」,甚至可能會越了界!

  放了程世慶?這一點兒都不難,只要暫時喪失記憶就可以了。但這麼做,就是幫了程世慶嗎?或者恰巧相反地,是害他枉送另一條人命──他自己的命?

  然而,他也做不到狠心阻止。一旦將今日所發生的事通報程世慶的上級,那麼程世慶毫無疑問地會被調離此地、調離現職,再也不可能重返緝毒中心,更別提要為恬恬達成逮捕那些人的心願了。

  有什麼方法能夠兩全其美呢?秦日順絞盡了腦汁,總算覓得一個「勉強能接受」的解答。

  把槍收回西裝裡,他走向程世慶與曉瑜。「把你的計劃詳細地說出來吧!」

  程世慶緩緩地抬起頭。

  「多個人幫你,就像是多點保險在後,不是嗎?你可能會嫌我這個『幫手』笨拙,但還請你多忍耐擔待了。」伸出一手,秦日順誠懇地說。

  「這……我無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等不到程世慶握手,秦日順索性主動上前握住他的手說:「甭說了,反正從事警察這一行,本來就沒有什麼百分之百的安全保證。」

  「那我也要幫忙!」湊上前,興奮地把手搭在兩個男人的手背上頭,曉瑜說道:「只有你們能做正義的超人大不公平了,我也是知道內情的人之一,也要把我算進去!」

  「不行!」秦日順嚷道。

  程世慶也點頭。「妳別鬧了,大小姐!」

  大大地搖晃著腦袋,曉瑜頑固地說:「不讓我加入,我就要搗蛋!那只被當作證物的手錶,我不幫助你取得,看你怎麼進行下一步!必要的話,我也是可以很黏人的,兩位別想丟下我。」

  「……」兩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拿這位「任性」大小姐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曉瑜自行宣佈獲勝地說:「好了,別呆愣在這兒!快點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開作戰會議。這隻手表就由我保管,程世慶你最好由安全門離開比較不會引人注目,我們到外頭會合!」

  你說怎麼辦?程世慶無奈一瞥。

  交給我處理,你先離開好了。秦日順苦笑回望。

  一頷首,將燙手山芋移交給他,程世慶迅速地收拾他帶來的黑色公事包,確認了門外無人後,揮揮手走出證物室。

  曉瑜把手錶藏入她粉紅色的小提包內。「我們也走吧!」

  「等一下。」握住她的手臂,秦日順道:「請妳現在把手錶交給我,項曉瑜小姐。」

  「啊?!為什麼?」

  「妳不可以參與其中。」

  嘟起嘴。「就因為我是個女人嗎?」

  「就因為妳是個女人,以及……」秦日順望進她的眼底。「我不希望妳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就算是傷了一根寒汗毛我都不願意。」

  愕然地張開小嘴,揣測半天他話中的涵義後,曉瑜微帶尷尬地問:「噯……你、你不會是要跟我告白吧?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你自己說過對我這種女人沒有興趣的,你這樣子會變成食言而肥的胖子喔!」

  秦日順一歎息,摟住她的腰身靠向自己,溫柔地以行動──烙在她柔軟雙唇上的一吻──封緘她毒辣的小嘴。

  第四章

  移開嘴,滿意地看著她終於「安靜下來」的小臉,秦日順深黝的黑瞳盈滿真心地說:「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妳,可是身為一個男人,無論自己要扛百分之百惹妳討厭的風險、不管要面對不計其數來自於妳的辱罵,我都不能不反對到底。妳不可以插手管這件事!這不是商量,我是在告知妳。」

  曉瑜慢半拍地回過神,瞇起眼,控訴地說:「你沒打聲招呼,未經我的允許就吻我!」

  「因為我不想打妳的屁股。」

  她把嘴嘟得老高,忿忿地說:「秦、日、順!你以為你是老幾啊?我賞光和你約個會,可不是因為我當你是我的男朋友喔!你是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啦?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都輪不到你來跟我『許可』!」

  早料到會被她數落的男人,朝她伸出手說:「我很清楚妳有多討厭我,更加不願意被我這個臭男人吻,對吧?那就把手錶交出來,妳可以一輩子咒罵我到死,我讓妳罵到高興為止,絕不頂嘴。」

  「哈!」由鼻子哼出氣,曉瑜馬上把皮包藏到身後。「你休想,我參與定了!」

  「妳使得我別無選擇……」跨前一步逼近。

  曉瑜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腳後跟被證物鐵櫃卡住,無路可退。「你、你又想故技重施呀?這次我會揍你喔!我要咬你喔!你有種試試看……」

  「我讓妳打、讓妳揍、讓妳咬到皮開肉綻都行,可是妳絕不會叫人來救妳的,否則妳手提包中的證物也保不住。那樣,誰也別想由這團麻煩中脫身了,對不對?」秦日順溫和的口吻,和他咄咄逼人的動作背道而馳。

  「你、你……我真是看錯人了!」

  貼在證物櫃上,明眸裡醞釀著委屈的透明液量,她活像是「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般氣惱地說:「下午我們吃飯的時候,看你不像其他男人般滔滔不絕地老愛炫耀自己,也不是枯燥乏味得連個字都擠不出來的木頭人,我還小小地修正了自己腦中對你的偏見,把你由膽小鬼提升為一個善良、有教養、有風度的膽小鬼!」

  「謝謝妳。」他笑笑地點頭。

  「……可是我錯了!」曉瑜氣炸地提高音量。「你遠比我想像的還要狡詐卑鄙!連這種逼迫方式都使得出來,你徹頭徹尾是個無恥小人!」

  「妳這麼不想被我親吻的話,那就把它交出來。」他口氣誠懇,毫無半點諷刺。

  曉瑜的話梗在喉嚨,她咬咬牙。「你不會覺得這樣很丟人現眼啊?因為一名淑女非常厭惡你的吻,兩害取其輕,所以寧可接受這種威脅,把東西交出來,也不要你吻她。這應該是任何男人都會當成恥辱的事跡吧!」

  「我看起來像在洋洋得意嗎?」苦笑著,秦日順道:「如果是為了保護那名淑女的人身安全,我想我願意吞下這種恥辱。」

  「什麼?!你是說,跟我親吻對你是恥辱不成?我不接受這種侮辱!」

  「……很聰明,企圖用顛三倒四的對話把我弄得團團轉,好爭取一點時間想辦法脫身。可惜妳不是個會無理取鬧的人,這點我還能看得出來。」

  秦日順再歎口氣。「妳我都心知肚明,給妳再多時間也找不到其他辦法的,妳必須把它交出來,否則我們就在這邊耗一輩子吧!」

  被揭穿了胎中詭計的曉瑜,抿著嘴,骨碌碌地轉動著一雙鬼靈精的大眼。

  他耐著性子,不為所動地等她死心斷念。

  最後,經過幾分鐘的猶豫、掙扎,左看右瞧、擠眉鼓腮,變換了許多苦惱表情的她,撇了撇唇。

  「秦日順你真是個討厭鬼!」

  柔柔一笑。「我很抱歉。」

  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開手提包,她把手錶丟到他的胸口上,秦日順機敏地接住它。

  「我很高興妳的諒解。還有,我為方纔的吻造成妳的不愉快,向妳說聲對不起。」朝曉瑜行了個禮,他把手錶放進外套的口袋裡。

  撇開頭,尚在氣頭上的曉瑜繃著臉,率先往門口走去,但是走沒兩步,她停住腳,轉頭瞪著秦日順說:「你說你清楚我有多討厭你,可是我跟你打賭,你絕對『不清楚』!因為──你雖然是個貨真價實的討厭鬼,但我並不討厭你,所以你根本什麼都不清楚!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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