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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楚妍 「穿這個樣子窩在研究室裡,讓我覺得太過拘束。」怯生生地往鏡子前一照,連她都不相信,這個翩然幽雅,顧盼生姿的女子叫樓琳? 「別忘了,你現在可不在研究室裡,」他略顯不悅的說:「以後但凡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都必須穿得美美的,這是家規。」 樓琳聞言,冷然回眸。「我們說好的,不互相幹預對方。」 「我改變主意了。」他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沉潛如她亦不免動了氣。「你想食言?」 「不,我這是擇善固執。」他捏了捏她鼓脹的腮幫子,哄道:「還好意思生氣,想想我所做的讓步,你該十分慶幸嫁給一個像我這樣的謙謙君子才對。」 想想倒也是。 樓琳是個教養良好,又講理的人,他這麼一提,她便不好意思再多作堅持。 兩人坐上孟師堯的Sl55,從別墅車庫出來,冷不防地差點撞上一名小姐。 那瘦瘦高高的小姐大刺刺的站在車道正中央,彷彿故意擋住他們的去路。 「你坐著別出來,我去打發她走。」 孟師堯冷著臉孔走過去,不知跟她說了些什麼,那小姐突然發狂一樣的朝車子衝過來,兩手猛烈的拍打車門,似乎要她出去理論。 樓琳錯愕地從車窗望出去,這位小姐二十七八歲左右,黑夜裡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只見她滿臉的淚光在街燈下閃閃發亮。 鬧了約莫七八分鐘,她終於走了,臨走前還不斷對著樓琳嘶吼。 孟師堯疲累而忿怒地回到車內,一言不發惟腳上踩足油門,令整部車子像火箭一樣朝前筆直飛了出去。 第四章 這頓宵夜吃得索然無味。孟師堯很努力的想表現得若無其事,但樓琳知道,他的氣始終沒消,他們悶悶的回到家中。 「來杯咖啡?」沒等她回答,他已走進廚房。 子夜十二點一刻,她破天荒的讓交感神經依舊暢旺運轉,所有的作息全亂了。不幸的是,孟師堯似乎還沒有放她上床睡覺的意思。 「雙倍奶精,一份糖?」只共飲兩回,他已記得她的喜好。 「謝謝。」樓琳得承認,他沖調咖啡的技術比她高明多了。「這時候喝咖啡有損健康。」太晚了,很可能一整夜都睡不著,因此她又加了兩份的奶精。 孟師堯一聲不響的把糖罐移走。「沒有人像你這樣喝咖啡的。」 「吃東西是為了取悅自己,如果為了要配合別人的習慣,而吃或喝得不愉快,那又何必呢?」意思就是——把糖給我! 誰知他非但不給,索性將糖罐收進櫥子裡。 遷怒。人在這時候是最不可理喻的,與其在這裡和他瞎耗,還不如回房睡大頭覺。 「坐下。」他低吼著。 「我累了。」這男人態度很惡劣哦。 「我說坐下!」聲量更大了,表情像要火山爆發。 好女不與男鬥。樓琳安靜地坐回原位,和他四目對視。好個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諷刺呵。 「為什麼你不問?」 他雖語焉不詳,但樓琳完全明白。 「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坦白說,她對那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女子,連興起一丁點的好奇心都沒有。「你可以繼續保有你的私生活,不需要因為我而有任何改變。」 孟師堯點點頭,兩片薄唇抿成一線,看不出絲毫情緒上的變化。 他不言不語的樣子,望上去頗令人生畏,樓琳枯坐數分鐘後實在困得哈欠連連,不得已請示他:「我可以上樓睡覺了嗎?」 他動也不動,兩眼仍平視著窗外灰澀的長空。 真的抵抗不了周公頻頻招手,樓琳步履蹣跚地回到房裡,倒頭便呼呼人夢。 她居然能如此這般地不縈於懷!孟師堯啊孟師堯,你該感到慶幸才是,娶到這種老婆,還怕後半輩子不能風流快活,繼續瀟灑馳騁溫柔鄉? * * * 翌日,樓琳一覺醒來已快八點了,錯過了尋常看書的時間,真是懊惱。 孟師堯不在房裡,想是上班去了。迅速梳洗完畢,到便利商點買了一個飯團,和一瓶豆漿,希望能利用到機場之前的幾個小時,把前些天從書局買回來的《大自然的獵人工博物學家威爾森》一書給看完。 早餐尚未吃完,門鈴驀地響起。孟師堯該有帶鑰匙才對,除了他又會是誰呢? 打開大門,外面站了三個女人,一個是孟師堯的妹妹孟師禹,她在婚禮上見過,站在她左側這位臉色灰暗,兩眼紅腫,但仍不失貌美的年輕女子她則沒印象,另一名瘦弱的老婦人形容頗為憔悴,坐在輪椅上,怔怔的瞅著她上下打量。 「大嫂,」孟師禹親切的喚她,「不好意思,這麼早過來打擾你,媽說——」 「你就是樓琳?」老婦人打斷她的話,口氣很不友善的問。 「是的,請問您是……」樓琳是個聰明人,光看這位老太太凌人的氣勢,已猜到了八九成,何況師禹又在一旁猛打Pass。「很抱歉,不知道您要過來,快請進。」 程元珍冷冷哼了一聲,即吩咐她背後的趙佳敏幫忙把輪椅推進屋裡。 孟師堯當初買下這棟別墅時,她原以為住進來的會是趙佳敏,沒想到事與願違,實在教人遺憾。今天她特地向醫院請假,就是專程要來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竟能擄獲他兒子的心,成為這棟豪華別墅的女主人。 樓琳將一隻盛著溫熱液體的瓷杯放在她面前,禮貌且歉然的告訴她,因為昨天倉促搬進來,什麼東西都還來不及添購,家裡只有白開水和咖啡,希望她能見諒。 「伯母身體不好不能喝咖啡,難得來一趟,你卻只給她喝白開水?」 這女子的口氣和態度和程元珍一樣差,她臉上甚且還多了一份難以貼切形容的怒意。 「佳敏你這是幹嗎呀?」孟師禹為樓琳打抱不平,「我大嫂都說了很抱歉的嘛,誰叫我們要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看這情形,我們連中餐也別想了。」程元珍兀自轉動輪椅,往客廳、廚房各處巡視。「怎麼連個喜字也沒貼?」—樓琳險些脫口問她為何要貼喜字,話到喉間才猛地領悟,昨兒是人家兒子大喜之日,家裡是該貼幾張紅色喜字應應景。 「很抱歉,因為我……」 「你們這婚是怎麼結的!」程元珍氣呼呼地又問。「告訴我,你和師堯是怎麼認識?多久以前認識?」 「媽,」孟師禹覺得她媽媽簡直存心找碴。「現在還問這些做什麼呢?我們不是講好了,只是來看看大嫂,和她聊幾句?你這樣子,和電視裡演的惡婆婆沒兩樣嘛。」 「你給我住嘴!」程元珍兩隻老眼一橫,直直地瞪向無辜立在一旁的樓琳。「我中午就在這兒用餐,你去想想煮點什麼來孝敬我。」 「很抱歉,」樓琳迭聲的賠不是,「我十點以前必須趕往機場,因此……」 「到哪兒去?」程元珍的火氣更大了。 「非洲。」 「好端端的去非洲做什麼!?」 「度蜜月對不對?」孟師禹連忙幫她鋪個台階,「好棒哦,我從來沒去過非洲耶。」 「不是的,」奈何耿直的樓琳無法領略她的好意,還是實話實說了,「我到非洲是去做研究,師堯並沒有要和我一同前往。」 費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讓程元珍明白她是博物館裡的研究員,這一趟到非洲必須停留數個月才能返台,當然所有的計劃事先都曾徵得孟師堯的同意。 「豈有此理。」程元珍口氣雖然仍不是太好,但從臉上漸趨和緩的神情看得出來,她頗滿意樓琳豐博的學識和清高的工作。「昨天才結婚,今天你就要趕到非洲去,你這是為人媳婦該做的嗎?相夫教子你懂不懂,孝順公婆你懂不懂!把你家裡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要和你父母親好好談一談。」 「媽!要大嫂孝順你,將來有的是機會嘛。」 「是嗎?」程元珍語調轉為悲切地說:「我還能有多少日子?媽是個行將就木的人,別說再等幾個月,我恐怕連一個月都熬不過了。」 嗄?!樓琳愕然一驚,孟師堯從沒告訴她,他的媽媽病得這樣重,連一個月都熬不過?倘使果真如此,那麼她為人子媳豈可就這樣一走了之? 一陣陰霾霎時籠了上來。她萬萬料想不到,這樁期望為自己「解套」的急就章婚姻,竟成了另一個更麻煩、更頭疼的牽絆。 「我老了,沒人理了,」程元珍忽地淚光瑩瑩,「自己兒子的婚禮沒能參加,現在連一頓中飯都沒得吃。」頓了一會兒,她語重心長地問:「樓琳,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愛師堯嗎?」 這個問題可難倒樓琳了。 她愣在原地,雙唇動了下,又緊緊的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