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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藍靖    


  「安兒,妳先走一步找救兵,助我倆脫困。」他轉身騰空,側身躲避如雨下的暗器,咻咻而來的暗器還餵了毒,他必須屏氣凝神才堪堪化解險勢。

  「想的美,誰也走不掉!」魏僥又對司徒英撒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毒粉,讓他不得不運氣護體,一時間無法開口,並將絕大部分的暗器擲向童安安。

  眼前兩人連站都站不穩,魏僥趁勝追擊,接二連三重擊司徒英的要穴,再一掌重擊童安安,使她承受不住的吐出鮮血。

  看來今日得葬身在這小人手下了!司徒英見童安安倒在一旁,她那張驚惶懼怕的臉,內心甚為不捨。不管如何,總得讓她脫險,於是他提起一口真氣,將內力聚於掌心,打算與魏僥同歸於盡。

  而魏僥明白自己穩操勝券,也不假思索的一掌擊出,卻發現司徒英的掌力竟是如此強勁,趕忙收起大意的心,全力以赴。

  兩個男人強力對掌,排山倒海的氣流震得彼此都朝後傾倒,司徒英撞斷廟柱,肋骨頓時斷了數根,吐出一大攤血,痛苦得癱倒在地,而童安安見機不可失,拿起一旁掉落在地的劍往魏僥身上插去。

  魏僥怒吼一聲,回腿一踢,她的劍留在他身上,人往牆壁撞去,額頭瞬時染紅血漬。

  兩人在地上痛苦掙扎,只有魏僥昂然站著,猙獰著雙眼俯視他們。「我要的誰也不能阻擋。永別了!兩位。」他拔下身上的劍,就要往他們砍去。誰知,話剛說完,他突然整個人垂直撞上地面,蜷曲著身子呻吟。

  司徒英和童安安見狀都震驚不已,見他的臉色猛然泛黑,分明是中毒的跡象,只是毒從何來?

  「罌粟毒!你們竟然也有這種毒藥?!」魏僥的口氣充滿了忿怨與不甘。

  司徒英瞥眼一看立刻明白了關鍵所在。「魏僥,你是自作自受。那把劍先前掉落在安兒所吐出來的毒血上,沾上了罌粟毒。你應該知道罌粟毒最厲害之處在於,即使被逼出體外,它的污血仍具毒性,只要深入生物的筋骨血液,仍可致命,而且毒性更強。」

  「我不甘心,不甘心……你別想……活命……上蒼對……不起……我……」魏僥斷斷續續地喊。

  「活該!」童安安掙扎爬起,「我們誰都沒力氣再幫你驅毒,你等死吧!」她撿起那把沾上罌粟毒的劍護在胸前,避免他又突然來犯,然後才走到司徒英身邊察看情況。

  司徒英見到她滿臉污泥血漬,不過已經沒有先前的驚惶失措,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你沒事吧?」她扯下衣袖,幫他擦拭嘴邊的鮮血。

  「沒事。」他握住她忙碌的雙手,「我要告訴妳一件事。」

  「沒事才怪,快交代遺言吧!」魏僥呻吟聲中仍不忘冷嘲熱諷。

  「妳別聽他胡說。」童安安朝他哼了聲。

  雖然有司徒英的保證,但她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擦拭,也擦不干他口中不斷冒出的血。「英,你不能死,不要死,我帶你去找大夫。」

  「傻瓜,我不會死,先聽我說。」內力耗竭又重傷的司徒英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能渡過這關,「我收回以前的渾話,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妳今生能有好的歸宿。」

  童安安哭的淚眼迷濛,他的話似乎代表他將不久於世。「不行,你欺負過我,我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你,你要留著命跟我鬥一輩子。」

  司徒英苦笑,「我早已經鬥輸妳了。」

  「你沒輸,現在是我輸,我要討回來。」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她突地背起他,轉身往破廟門口走去,決心背他進城,找大夫醫治。

  司徒英制止她,「放我下來,妳背不動的,我不會有事……」語未畢,他胸口猛一陣翻騰,眼前一片漆黑。

  童安安自言自語,喃喃激勵自己,「可以的、可以的,我一定要救你。」

  「不准走!」魏僥拚了命捉住她的腳踝。

  她舉劍指向他的喉嚨,「放開!不然我殺了你。」

  「救我,安安。」魏僥滿臉驚懼與怯弱,一隻手仍緊捉著她不放。

  不願浪費太多力氣在與魏僥的爭執上,她可以感覺得到司徒英的血流過她的頸項,染紅她的前襟。她猛地將劍尖刺向魏僥的手臂,使他痛得放開了手,她便趁此機會扛著司徒英離開破廟。

  被拋至在後頭的魏僥又咒罵些什麼,她完全置若枉聞,她很勉強、很勉強地背著司徒英前行,但才走出了破廟不到幾十步,她就摔倒在地,也把昏了過去的司徒英摔醒了。

  「安兒,妳去找人來,我在這等妳。別擔心,我還挺得住的。」

  童安安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哭著說:「不行,如果這真是最後一刻,我也一定要陪在你身邊,況且,我們還有希望,我背你去。」

  司徒英何嘗不是同樣的感受,在生命終點有個心愛的人陪伴。「妳扶著我就好,我還可以自己走。」

  於是,童安安扶著他,兩人步履蹣跚地往城內邁步。

  「安兒,妳是不是偷聽過我與皇上在書房說的話?」忍著痛,司徒英發覺自己還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沒錯,真想不到你那麼壞,欺騙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討回公道,所以你絕不能死。」她說的霸道,但臉上卻是一副擔憂模樣。

  「那麼妳和阿豪卿卿我我,是……騙我的?」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但他仍想聽她親口說。「告訴我實情。」

  「嗯。」她已無心思去想昔日的恩恩怨怨,現在沒有任何事比救他的命更重要了。「你絕不能死,你騙過我,你要還我公道。」

  「妳故意和阿豪演出那一場逃婚戲,不是已經討回公道了嗎?」

  「那不夠的,我付出的感情,你拿什麼還我?」

  她的表白,讓司徒英欣喜若狂。「傻丫頭,輸的人是我……」

  話未盡,他竟又受不了痛楚折磨的昏了過去。童安安見狀趕忙又背起他,吃力的趕路。

  然而,就在這一路上半扶持、半背人的情況下,童安安感覺城門似乎仍在遙遙無盡頭的彼方,她累壞了,但背後的氣息卻越加微弱,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之際,她看見了閃閃爍爍的火把──

  「安安!」

  「司徒公子!」

  此起彼落的呼喚聲逐漸靠近,童安安興奮地將司徒英放下,用力搖了搖他,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快來!快來救我們!」她扯著喉嚨高喊。「快點!」

  頓時,一個人影飛快地落在她的面前,「爹──」喊出這個字,心中大石落下的童安安,也終於支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第十章

  那天衙門捕快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跟丟了司徒英,大伙正手足無措之際,幸虧童天成提前返家,聽聞事情經過,隨即對京城城外方圓百里展開搜索。而當眾人找到司徒英和童安安時,兩人渾身沾滿了血跡,顯得狼狽至極。

  童安安昏昏沉沉睡了許久,一覺醒來,已是三天後的事。她從母親口中得知,魏僥的屍體在舊月老廟裡被發現,而司徒英在經過父親的療養後,暫時脫離了危險,被太師府的下人接回去了。

  童安安急於得知司徒英的近況,不顧旁人勸阻,直奔太師府,卻非但吃了閉門羹,還得到門侍的白眼,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出。

  然而,她可不是這麼容易打退堂鼓的,到了深夜,她一個翻身越過了太師府的圍牆,別說她的輕功已得了司徒英的真傳,就以她對太師府的熟稔,也可輕易避過府內的巡守。

  躡手躡腳來到司徒英的房外後,童安安見到微亮的燭火映照出一個人影,趕緊矮下身形。

  她在紙窗戳了一個洞,住內看去,原來那個人是紅兒。只見她坐在床榻前,嘀嘀咕咕說著話,「……幸好你師父來訪,要不然還沒人能治療得了你的傷,都是那個惡婆娘害的……」

  清楚紅兒不諳武功,童安安大膽的潛入房內。

  「現在你躺在這,也不知要休養多久才能醒來,那個惡婆娘卻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今天還來府裡找麻煩,真是貓哭耗子……啊!」

  一聲低喊後,紅兒被童安安擊昏了。

  「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才不會讓妳在背後罵我。有膽,妳就當著我的面說。」童安安將她挪到一旁,忍不住擔心的盯視著床上的司徒英。

  他的面色蒼白,但氣息平穩,讓童安安放下懸吊的心,她輕聲呼喚著他,卻怎麼也喚不醒。

  她默默地在一旁陪伴他,腦中環繞的儘是與他共度的快樂時光。遂地,她記起了父親講述治療司徒英的方法。

  「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她扶起司徒英坐正,自己盤腿運氣,雙掌緊貼他後背,徐緩地將自己的內力一點點過給他,幫助他將真氣聚攏。

  接著一連十來天,她每夜都來為他療傷,看著他臉色漸漸紅潤,她也盡量把療傷的時間拉得越長,她希望這麼一來,他可以早日痊癒。至於紅兒,每晚都被點了昏穴或睡穴,當早晨雞啼時,她才渾渾噩噩醒來,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如此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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