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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花兒    


  「有什麼辦法?」宮化蝶有如在黑暗中見著了曙光,連忙抓著不放。

  「我有個朋友,他有個女兒身上有件寶貝,聽說能治百病,各種稀奇的症狀都難不倒她,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有救了。」

  於是宮如雪把君昀得女的神奇過程說了出來,還順便把城裡一些關於她們的傳說也告訴了他們。

  「流淚會變珍珠?怎麼有這麼好的事?」宮化蝶雙眼馬上發亮,一臉很羨慕的樣子。

  「你應該關心的是那片能治病的銀鱗吧?」宮似風搖頭問道:「你說老四瀲夏的銀鱗真有那麼神奇嗎?!」

  「不神奇就不會有傳說了,畢竟無風不起浪。」宮如雪認真的說:「掉淚成珠我見過,所以銀鱗治病我相信。」

  「瀲夏?」這名字還真熟悉,宮化蝶苦苦的思索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那麼就上君家一趟,說不定老四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宮如雪又搖頭了,「沒那麼容易,君家對外一致否認關於女兒的傳說的。要拿這片銀鱗,我看只能來暗的。」

  「瀲夏!」宮化蝶猛然一拍桌子,大聲道:「我知道了!」

  「你這人也太壞,又戲弄我女兒瀲夏,又為惡鄉里,我要罰你從今後都說不得謊,做個老實人。」夢中的銀衣美婦是這麼指責他的。

  對了,就是這個名字,「就是她!就是這個叫瀲夏的臭婆娘害我的。」

  「怎麼說?」他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一臉的迷糊。

  「那個夢!」他咬牙切齒的想起,「那美婦的女兒就叫瀲夏。」

  「不會吧,哪有這麼巧的事?」宮似風覺得不可思議,「太神了也太玄了。」

  「這麼說來的話,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得找君瀲夏弄個清楚啦。」宮如雪說道。

  「不囉嗦,馬上就去。要是這臭婆娘治得好我便罷,若是治不好我就把她砍成八塊。」

  瀲夏愈聽愈奇,眼睛瞪得大大的。當她聽到宮化蝶說不得謊,而深深為此煩惱時,還覺得好笑,沒想到扯著扯著,居然扯到了自己身上來。

  關她什麼事呀!她還一頭霧水時,就聽見宮化蝶要把她砍成八塊,陡然嚇了一跳,輕輕的喊了出來。

  「什麼人?」三兄弟一聽到這聲驚呼,同時跳起來踹倒了畫屏。

  只看到一名黃衣女子踩在紫檀光素繡跨上,攀著窗子正打算開溜。

  「站住,不許走。」宮化蝶大喊著往前一撲,抓到了她的小腳。

  瀲夏急得往後亂蹬,一腳踹在他的眼窩,他吃痛不過只好放手,他這麼一拉、她這麼一縮之間,一隻繡花鞋就被拉脫了下來。

  她根本不敢回頭拿鞋子,跳了窗沒命的逃,可是身後的人窮追不捨,隨時都要逮住她的感覺,在千鈞一髮之際,她瞥見了牆上靠著一架高高的木梯,沒空細想梯子怎麼來的,她只好先爬上去,用腳踹倒了梯子,然後跳到隔壁院落的樹上,再靈巧的爬下去。

  一陣沒命的狂奔之後,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七手八腳的把自己弄成賈先生的模樣,然後慌張的把換下來的衣服和一隻鞋全塞到床下去。

  她拿起剪刀來剪下一些些頭髮當鬍子時,手還微微的發著抖呢。

  才剛黏好了半邊鬍子,外面已經吵鬧起來,到處都是喊抓人的聲音。

  「嚇死人了、嚇死人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宮化蝶不能說謊的怪病會扯上她的名字呢?

  他們覬覦她的銀鱗,這下可糟了。

  「只能來暗的了。」如雪大哥這麼說。那是不是表示,不管用什麼手段,他們都要拿到這片銀鱗呢?

  她怎麼這麼倒霉呀,難道五年前的噩夢還要再次重演嗎?

  她的左肩胛下一小塊銀光,有時候她會背過手去摸到那塊別人沒有的小突起,那是一片銀色的鱗片。

  就像魚一樣,她一生下來背上就有一塊銀色鱗片。

  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塊鱗片不但怪異,而且難以見人,她曾以為只要揭下它就能擺脫它,沒想到痛得死去活來就算了,過了一年多又再長出來。

  全家一直以為她是得了什麼怪病,到處延請名醫治病。

  後來老爹做了一個夢,夢到分女給他的龍魚夫妻來跟他說,她背上的銀鱗是神物可治百病。

  本來老爹也是將信將疑,可是有一次娘患了重病,藥石罔效眼看就要一命歸陰,她立刻動手揭下了銀鱗,血流如注痛得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娘親已經完全好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相信了老爹做的夢是真的。

  揭下銀鱗之後的她變得異常的虛弱,在床上整整躺了年餘,一直到銀鱗重長出來之後,身體才好起來。

  但這段時間裡,她銀鱗救母的故事,卻在下人的討論之中悄悄的傳到了大街小巷,一時之間人人趨之若騖,上門求醫的人都快把君家門擠破了。

  人人都想要她的銀鱗治病,君家高聳的圍牆和緊閉的大門阻止不了有心的人。

  為了銀鱗,壞人們將她從病床上擄走,在發現她並沒有銀鱗時,狠心的把她丟在荒郊野外等死。

  歷經此劫的她差點沒命,卻也因此粉碎了銀鱗神奇的傳說。

  這些年過去,大家幾乎都要忘了君家老四的銀鱗了,而她也樂得擺脫過去的惡夢。

  沒想到居然在遠離京城的地方,又聽到了這種事情,她忍不住感到害怕。

  還是該趕緊回家,那串明珠就算了吧。

  回家安全一點,要是不小心給宮如雪見到她,那她就倒霉了。

  「賈先生!」熊勇拉開了喉嚨,用力的擂著門喊道:「開開門。」

  「來了。」她把門拉開,剛好從鏡中撇到自己另一邊的鬍子還沒黏好,可是要重新關門也來不及了,連忙伸手掩住了嘴,假裝咳嗽,「咳咳……什麼事呀?」

  「外面鬧成這樣,先生一點都不好奇嗎?」宮化蝶右眼帶著明顯的淤青,手裡捏著一隻繡花鞋,凶霸霸的說著。

  「呃……我耳朵不好,沒、沒聽見。」她又猛咳了幾聲,「發生什麼事嗎?」

  「有沒有看見一個身穿黃色團衫、梳雙辮、只穿一隻鞋的臭丫頭?」熊勇一邊問,一邊四面的張望著,認真的尋找可疑人物。

  「沒有,我哪都沒去,什麼人都沒看見。」

  「怪了。」熊勇搔搔頭,一臉狐疑的說:「我明明瞧見她進了這院子。」

  「對了,我想起來了。」瀲夏連忙說:「我剛剛好像有聽到有人跑過後院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你不是耳朵不好,怎麼這會又聽到了?」宮化蝶瞪著她,大聲的質問。

  「我、喔……」她硬著頭皮瞎掰,「我覺得屋子裡悶,所以出去透了一會氣,剛好就聽見了。」

  宮化蝶問得更大聲了,「你不是哪都沒去,怎麼又去透氣了?」

  「我是說我打開窗戶透氣,剛好就聽見了人家跑過去的聲音。」天哪,他問一句就逼近一步,咄咄逼人的讓她快招架不住啦。

  「打開窗戶聽見了人家跑過去,怎麼會沒看到人?」他大聲的吼了一聲,「啊?」

  瀲夏捂著嘴,瞪大了眼睛往後微仰,拉開了跟他的距離,「有!看到了……看到了,是看到了。」

  宮化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叫所有的女人都到院子裡來集合,給賣先生認一認,看這踹了我一腳的死丫頭是哪一個。」

  「那個……四爺。」她有點害怕的說:「她跑得很快,我沒看清楚,恐怕……」

  「叫你認就認,少囉嗦。」他雙手扭著那只繡花鞋,感覺卻像在扭著瀲夏的脖子,「讓我逮到的話,有人就倒大霉了。」

  剛剛他沒瞧清楚那死丫頭的模樣就挨了一腳。

  那一腳大大的傷害了他的肉體,和身為男性的尊嚴,讓他留下了恥辱的印記,不把她揪出來毒打一頓,那怎麼可以呢?

  瀲夏嚥了一大口口水,一臉藏不住的害怕,「我怕我認不出來,或是認錯了別人,冤枉了好人。」宮化蝶冷笑道:「不會認錯的,看見這只鞋了沒?穿得上的人有麻煩了。」

  「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有些粗魯的把她往外拖。

  「可是我……咳咳生病了……咳咳不能出去吹風……」她還嘗試著作垂死的掙扎。

  「認完人後請大夫來給你治病,總之是死不了的。」除非她就是那個死丫頭,否則她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她真想尖叫呀……

  瀲夏一被拉走,熊勇馬上利落的展開搜查的工作,很容易的就在床下找到了被塞成一團的衣服和單鞋。

  「四爺果然厲害。」他哈哈一笑,將東西又塞了回去。

  賈先生果然是個女的。

  瀲夏在心裡叫苦連天,看樣子一場認人大會是免不了了,她總不能老是捂著嘴呀。

  於是她偷偷的抹去了鬍子,在衣服上擦了幾下,要是有人覺得奇怪她就說剃掉好了,這樣總比半邊鬍子來得有說服力一些。

  看著一個個走過她面前的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她只是一古腦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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