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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汪孟苓 「尤其什麼?」她臉上帶著夢幻般的笑容。 他動人心魄的深情目光直勾勾望進她的眼眸。「尤其能擁著你—起跳。」 他們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彼此,誰也捨不得將眼光移開。一曲接著一曲的跳,直到夜愈來愈深,已不容再流連,才不捨的離開。 藉著微弱的路燈開車上山,但若可完完全全的信賴他,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回到牧場,湘奇和李嫂正著急的等待他們。 但一見他們兩人安全回來,而且臉上明顯的洋溢著掩不住的愉悅,鄭湘奇和李嫂什麼話也沒多問,只是拿一對充滿期待的異樣眼光瞅著他們看。 當晚,若可做了個甜蜜的美夢。 隔天午後,他們又相約出遊。 鄭威奇帶她到一處水流充沛的溪流邊,比她上回獨自發現的小溪流大上數倍。兩岸是青蔥的茂林,瀑布沿著崖壁飛激而下,形成一個天然的大型游泳池。 若可穿了套保守的連身泳衣,但在威奇熱烈的眼光注視下,她感覺自己好似一絲不掛;而她,也總是克制不住的將視線投向他,寬闊的肩,厚實的胸,結實而無—絲贅肉……鄭威奇擁有一副教男人嫉妒、女人愛戀的魁梧體魄。 他突然淘氣的掬水潑向她,首先化解了兩人之間的不自在,唐若可尖叫著回擊,兩人如孩童般的打著水戰…… 鄭威奇根本無心贏得這場遊戲,若可超塵脫俗的美麗是制勝的關鍵。他無法不注意她欺霜賽雪,好似掐得出水的雪白肌膚,宛如上帝最完美傑作的勻稱體態、優美曲線、修長白晰的玉腿…… 為防止自己胡思亂想,他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高舉兩手做投降狀。「好了,我認輸。」 唐若可笑得比陽光更燦爛。 「比泳技,你絕不是我的對手。」他又下戰書,想藉沁涼的溪水冷卻心中的熱情。 「那可不一定。」她不服氣的昂起驕傲的下巴。 「試試看?」 「好。」 唐若可接受挑戰,搶先跳下溪水奮力的游,只可惜,鄭威奇輕易追上她,贏得了勝利。 她坐在溪畔的大石上,氣息微喘,鄭威奇坐在她身旁,看她看得癡了。此刻的她,宛如出水芙蓉,有種超凡脫俗的美;他想冷靜自己的計劃徹底失敗,一股強烈的渴望無法壓抑,他想要點安慰填補蠢動的心。 「我贏了比賽,呈不是該有點獎賞?」他要求戰利品。 他那有著異樣神采的雙眸似乎具有催眠的作用,教唐若可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個吻。」他的嗓音低沉而性感。 她心如小鹿亂撞,好不容易擠出話來;「賴皮,你方才又沒先說好。」 「有關係嗎?」 他緩緩的湊近她,不給她爭辯的機會,若可「認命」的接受了他的吻。 當晚,她好夢連連。 唐若可腳步輕快,帶著滿心期待的下樓,威奇今天又安排了什麼計劃呢? 來到飯廳,卻不見他人影,她環眼四顧,好似希望他會像變魔術般的出現在眼前。 「若可,你幹嘛?」李嫂忍不住取笑她:「在找什麼人?」 她嬌羞一笑,但仍然開口問道:「威奇已經吃過早飯了嗎?他今天是不是比較早,或者我起晚了?」 「你沒起晚,只是不知是誰一大清早就來了通電話,大少爺接完電話開車下山了。」 「他有沒有交代什麼?」唐若可悵然若失。 李嫂安撫的一笑。「有,他說下山接幾個朋友,很快就回來。」 唐若可轉憂為喜,原本擔心他又再次毫無理由的離家,藉以躲避她,原來只是多慮了;她忍不住暗笑自己,看來,自己對他的迷戀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只要一不見他便開始胡思亂想。 她應該害怕的,害怕自己對他這種毫無理性的愛意.但,她非但不設法阻止,反而完全放任自己的感情;既無力約束,不如坦白的面對,勇敢的爭取。 用過早飯,她勉強將鄭威奇擾人的身影暫時逐出腦海,精神高昂的和鄭湘奇在書房裡工作。 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她拾頭,透過敞開的窗戶正巧看見威奇的貨車進入視線之內,不覺綻開欣喜的笑容。「威奇回來了。」 鄭湘奇站起身,伸了伸懶腰。「今天工作就告一段落,我們出去迎接客人吧。」 他們站在屋前,看著貨車漸駛漸近.車裡有三名乘客,其中有個一頭亮麗鬈發的漂亮女人,一個長相昔通、年齡和鄭威奇相仿的男人,還有一個,他的年紀稍長,卻仍然英俊、出眾、瀟灑而……眼熟……. 不可能! 唐若可的心跳疾速加快,她一再告訴自己,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那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但,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若可心中的驚慌益盛,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那身形、那神態分明就是……. 全身血液似乎在剎那間全衝至腦門,在她腦子裡激流奔竄,轟轟作響,若可原本已夠大的雙眸瞪得更大,原本雪白如玉的臉龐,如今轉成一片死白. 貨車已駛至房前,她無法自欺欺人,即使三年不見,唐立德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自信、瀟灑的模樣,顯然歲月十分善待他。 唐若可感到全身冰冷、徹骨的冰冷,彷彿所有精力全被抽光似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祈禱這只是場夢,一場噩夢,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但卻無法逃避即將面對的事實。 驚慌的看著他們魚貫的下了車,她心中在吶喊,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可能永遠也準備不好;她想轉身奔進屋裡,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離開這裡,但雙腿卻像生了根似的,根本無法移動。 鄭威奇對她展露出最迷人的笑容,但若可首次沒有沉醉其中,她專注的凝視著唐立德,等著他認出她來。 「若可?」唐立德驚訝的挑起眉鋒,他的一雙和女兒一模一樣的眸子閃著驚疑的光芒。 唐若可喉嚨緊繃得說不出話來。 唐立德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很快的恢復鎮定,鎮定得彷彿乍見離家三年的女兒,是件再稀鬆子常不過的事。「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無故離家出走三年的女兒。」 在場眾人,除了唐若可,莫不因唐立德突出的驚人之語而露出訝異之色,他們的視線全移至若可身上,尤其鄭威奇,他那兩道銳利的眸光,使她如遭電殛。 唐若可艱困的擠出話:「真遺憾!竟有這麼該死的巧合!」 唐若可將自己關在房裡,木然的頹坐在床邊.她極力想控制住淚水,但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流了滿頰。她不願回首,但過往的回憶卻緊緊糾纏著她不放,不斷浮現腦海. 她的童年弧單、寂寞,她是在一個換一個的奶媽照顧下長大的。她有家,有富裕的生活、有父母,但卻始終得不到父母的關心、得不到家庭的溫暖,得不到她渴求的愛。 年幼的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常常見不到父親?更不懂母親為什麼總喜歡將自己關在幽暗的房間,拚命似的喝著那些臭死人的酒。 到了似懂非懂的年齡,她已經聽了太多父親缺乏誠意懺悔,以及母親歇斯底里的哭叫聲,他們之間永無休止的爭吵鬧,嚴重傷害了若可純稚的心靈。 直至母親因酗酒過量而死亡,她毫不戀棧的離開自小成長的家,離開從不會給她關愛的父親,毅然決然的追求獨立。 她只想擺脫痛苦的過去,重新造造屬於自己的新生活。什麼?為什麼在她終於找到人生的方向,終於有了新的開始,她卻又殘忍的破壞了這一切! 她想到威奇,想到他那愀然而變的臉色、憤怒不平的眼睛……淚水泉湧而下,她好後悔,後悔會對他隱瞞身世,後悔沒有對他說實話。 唐若可忍不住怨天尤人,就在他們的感情終於有了進展,就在威奇開始卸除心防,開始學會信任她之際,卻偏偏發生這一切。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要如此殘酷的處罰她? 「若可,讓我進去陪你。」李嫂輕扣著她的房門。 她默不作聲。 「若可,願不願意跟我談談?」鄭湘奇也來了。 她搖頭。沒用的,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幫她。 「若可,讓我幫你,任何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湘奇的話充滿濃濃的關切:「你一向堅強,永遠不逃避,不是嗎?」 她一直搖頭,此刻的她不想面對任何人,無法理清內心的紛亂,只是不斷的默默垂淚,不理會門外湘奇和李嫂關切的安慰,直至他們放棄,歎息著離開。 也不知哭了多少,睡神終於仁慈的降臨,使她得以暫時擺脫一切煩惱和折磨。但鄭威奇卻沒有如此幸運,此刻的他正忙著自尋煩惱。 他隨意找了個藉口,丟下三位剛到的客人,一個人躲在馬廄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