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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娃娃 ☆☆☆☆☆☆☆☆☆☆☆☆☆☆☆☆☆☆☆☆☆☆☆☆ 古道上,任劍飛和敖箏各自騎著駿馬奔馳。 他們先是走水路,接著是走山路,由於乘轎不易,下了船後便騎馬而行。 任劍飛這一趟出門,是為了勘察當地築壩的可能性,有了水壩後,對於礦產的載運能增加許多便利。 這一趟出門得好幾日,他讓姜萬里留在堡中,身邊則帶了十多名護院同行,保護敖箏的安全。 剛開始一切都還順利,然而方才一窩子瘋狗似的山賊圍住了他們,護院全殿後抵擋著,好讓任劍飛和敖箏奔出重重包圍,這會兒, 路上只剩他們兩人策馬飛奔。 奔行愈遠,任劍飛眉頭蹙得愈緊。他每次的行程都很隱密,會被人盯上,除非是熟人搞的鬼。 這個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站在前方樹稍上的人影像是早已久候多時。 馬兒奔近後,人影自樹上掠下,長劍一揚,正是華陽門大弟子狄雲森。 華陽門下有四名最為出色的弟子,人稱「華陽四鬼差」,意思是他們的劍是隨時可以拘提人命的。 大弟子「春殘血魈」狄雲森,二弟子「夏雷驟魎」張聲,三弟子「秋意颯魍」汪醒獅,四弟子「冬祭惡鬼」顧無魑。 其中尤以狄雲森的那把春殘劍,讓扛湖中人望之生怯,遇之喪膽。 任劍飛向來沒將這四鬼差放在眼裡,可是這一回,他卻被對方手中那柄春殘劍險些嚇破了膽。 只因那把劍並不是對著他,而是直直向敖箏刺去。 無暇思索,任劍飛從馬背上躍起,撲向那還不清楚狀況的敖箏,抱著她,兩人在山道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見任劍飛竟能抱著人躲過他的春殘劍,狄雲森冷冷地哼氣。 「原來師父並沒猜錯,你真的會武功。」 任劍飛抱著敖箏坐起身,揚眉問道:「是你師父派你來殺我?」 「不。」狄雲森搖頭,清冷的眸子看向躲在任劍飛懷裡張大了眼呆愣著的敖箏。「我是奉命來殺她,好讓你清醒。」 「那我還得感謝你師父的抬舉了,他派出的是首徒,表明了誓在必得的決心,但你真以為我會眼睜睜地容著你在我眼前殺人?」 狄雲森仰頭大笑。 「任堡主,我知道你不願意,卻不認為你還能有別的選擇。你或許能武,但這世上能贏得過我這把春殘劍的人……」他傲氣地一笑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任劍飛冷哼一聲,從容地站起身,然後將敖箏帶往一旁。 「以前沒有,並不代表永遠不會有,再說,也許那些比你厲害的人只是不想和你計較罷了。」 「你……」任劍飛的話惹惱了自信滿滿的狄雲森,也讓他再度舉起手中的劍。「你真的要為了維護一個低賤的丫鬟,嘗嘗我春殘劍 的滋味?」 任劍飛瞇起冷眸。「你放心,光憑你的劍術,我還無福消受你的劍,還有一點,我的箏兒一點兒也不低賤。」 遊目四移,任劍飛隨意地自地上抬起一根殘木。 「開始吧!」 「你要用這玩意兒和我打?」狄雲森雙目怒睜。這傢伙也太自以為是,太瞧不起人了吧! 「對陣時,人的因素應該比劍還要緊吧。」 話說完,任劍飛不再浪費時間,將殘木猛然挺進。 狄雲森只得揮劍抵擋,唰唰唰地使出春殘劍法。 依狄雲森的想法,不出十招,他定能打下任劍飛手上的殘木。 師父只要他殺那個女人,不准他傷了任劍飛,他自然不敢違背師命,會與任劍飛動手,純粹只是想要給他一點教訓。 即使任劍飛再有天賦,但一來他不曾拜師學藝,二來沒有實際對陣的經驗,怎麼可能是他那殲敵無數春殘劍的對手? 可是十招過後,狄雲森瞪大了眼睛。 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明明任劍飛拿著的是一根殘木,可是為何此時他像變了個人似的,霸然的氣勢就像是手中握著一把名劍? 任劍飛的雙眸閃耀著冷酷的危芒,即使春殘劍快如閃電,勢如暴雨,但就是無法攻進任劍飛週身的強烈劍氣。 此時,不單是狄雲森感到心悸,那正隱身在不遠處的樹叢間窺視這一切的人,亦是震驚而駭然。 逍遙劍法! 原來逍遙劍法尚存於世,原來任劍飛竟會使逍遙劍法? 窺視的眸子緩緩發熱,目光中充滿了貪婪及渴求。 突然間,殘木停止揮動,緊緊地抵在狄雲森的頸下。 春殘劍鏗鏘落地,狄雲森面如槁木死灰。 「看夠了嗎?風掌門。」 任劍飛冷冷地開口,話卻是說給那個正窺視著的人聽。 「好外孫!果真了得!」 被人識破,風紆肅毫不在意,臉上帶著笑,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容地現身,走向任劍飛。 「呵呵!逍遙劍法後繼有人,我真是為你父親感到開心。」 風紆肅伸手欲拍拍任劍飛的肩頭,卻讓他閃躲開去。 扔掉殘木,任劍飛面無表情地說:「熱鬧瞧夠,就請風掌門帶著徒兒離去,煩請今後不要再插手我任家堡之事。」 既然已撕破臉,他索性將話攤明,也省得日後見面還得表舅長、外孫短地惺惺作態。 任劍飛拉著敖箏正準備上馬離去,忽然聽見背後風紆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表妹夫呀,表妹夫!見你後繼有人,我自然為你高興,但你死得那麼慘,卻沒有人要為你報仇,想了想,又不禁替你傷心啊。」 一句話讓任劍飛全身僵冷,他躊躇良久,未了還是咬牙放開敖箏,走向風紆肅。 「你知道我爹的死因?」 「不但知道,還知道兇手此刻人在哪裡。」 任劍飛一聽,激動得幾乎咬斷了牙。 他故作冷靜地問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還猜得到,當年你父親應該是交代了不許你替他報仇,是吧?」風紆肅笑得惡意。「因為你爹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能殺的,這個仇也不是你能報的。」 任劍飛瞇起冷瞳梭巡著他,好半響後,他舉足走向馬匹。「對不住了,我不相信你。」 才走兩步,涼涼的語調便自任劍飛身後傳來。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信,只是,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你的母親怎麼會在你父親死後未殮葬前就消失了蹤影?你忘了,當時在你父親的 遺體前,你母親雖然哭得死去活來,卻始終不敢看他的遺容?還有,你難道從不曾懷疑過,你的母親其實和你父親的死極有關係?」 接著,風紆肅冷哼一聲。 「而現在,你明明可以知道答案了,卻寧可選擇逃避,也許你心底根本不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吧!」 「夠了!」任劍飛轉身低吼。「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麼做?」 此刻,他心頭唯一重要的事只有為父報仇,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 風紆肅慈藹地笑著,拍拍任劍飛的肩頭,湊上前他在他耳畔低語。 「我要你娶鈴兒,做我風家女婿,還有,」他以不悅的眼神瞄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敖箏。「在這之前,先趕走這小丫頭,並許下承諾 ,不許她再回任家堡。」 開玩笑,若這小丫頭不走,鈴兒豈不是要當一輩子的活寡婦?而他又如何能以逍遙劍法稱霸江湖? 冰冷的沉默在四周漫開。 好半天之後,任劍飛才能夠再度開口。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告訴我兇手的下落?」他的聲音粗啞而冰冷。 「在你們拜堂成親後的一個月。」 屆時,小倆口恩愛逾恆,又是當眾拜的堂,他就不信小子還敢反悔,除非他不打算在奉節立足。 「你明知道我不愛鈴兒。」任劍飛冷然道。 「有一天你會愛上她的。」 這世上多的是夫妻在婚後才開始建立起感情,不是嗎? 更何況,這對他來說並不是最要緊的,和他覬覦了大半輩子的逍遙劍法比起來,這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任劍飛偏過頭睇向敖箏,此刻,他的眼裡隱藏了深深的痛楚,而她渾然未覺,一雙可愛的大眼帶著微笑回視著他。 怎麼了,小飛?需要我幫忙嗎?她以眼神問著。 任劍飛轉回視線,突然不敢再望向她那如此清澈的大眼。 在這世上,他唯一想娶的女人近在咫尺。 可是他又身負著今生非得去做的事,就是替父報仇。 此仇不報,讓身為人子的他有何面目存活於世? 他沒再看向她,眼神瞬間變得沉冷。 半晌之後,任劍飛頷首,同意了風紆肅的要求,雖然他明知這一頷首,他的未來將會不同了 第六章 敖箏不懂,只是出門一趟,回來之後怎麼會什麼都變了呢? 她是看見風紆肅和小飛咬了半天的耳朵,也看見了小飛不豫的臉色,只是她不明白,他們究竟談了們『麼,竟會讓她覺得猶如自雲端跌落地獄。 回到任家堡後,任劍飛找來姜萬里,當著敖箏的面冷冷地交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