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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花兒    


  手牽著手呢,看樣子常相思還是被上官殿的柔情給感動了,軟化了她的鐵石心腸,同時也棄暗投明了。

  他總算可以放心了。

  常相思看他用一種又像讚許又像揶揄的眼光看她,不想跟他多加解釋,只好將頭轉了開去,臉卻悄悄的紅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上官殿奇道。

  「掩袖說的。怎麼樣,爛泥巴滋味還不錯吧。」溫雅爾曖昧的推推他,「真不容易呀,這麼晚才發現密道,這會才出來,其他時間都在幹什麼啦?」

  上宮殿俊臉一紅道:「不關你的事。」

  常相思一拉他的衣袖,指了指他的衣袖,卻不說話。

  上官殿會意過來,問道:「掩袖怎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啦!要是你們兩個要成婚拜堂,可得包個大大的媒人紅包給他。」

  於是溫雅爾笑著說了,把他們關在枯井是為了讓他們體驗到對方的重要性。

  上官殿聽完之後,歎了一口氣,感激的說:「辛苦他了。」

  常相思則是一臉抱歉,但並不覺得愧對於他,畢竟她當時並不知情,有疑於他也是應該的。

  「那他人呢?」雅爾說他們一起來,卻沒看見掩袖的人影。

  他想問問他關於密道的事,他怎麼會知道那口枯井裡的機關。

  「對啦,差點忘了這件事!」他雙拿一擊,喊道:「是孩子,他找孩子去了。」

  上官殿還沒意會過來,常相思已經驚聲道——

  「你說什麼?」

  「我真是糊塗。」他說事情丟三落四的,真是糟糕。

  於是溫雅爾連忙把成、康兩王事跡敗露,被捉入獄的事說了。

  常相恩一聽,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晃晃,「那、那袁遲呢?我的孩子呢……」成王的穴羽全被捕,那她的孩子呢?

  「果然有孩子,成王利用他脅迫你為他做事的。」又被掩袖蒙到了。

  常相思心神大亂,完全聽不進他的話,只是抓著上官殿的衣袖,求救似的含淚看著他。

  「孩子?」上官殿一震,也跟著急了。

  十一年前相思是懷有身孕的,這麼說來的話她平安的生下了孩子?過去十一年來,她一直在為自己的兄長賣命?

  她的武功也是在那裡學的,為了孩子的安危,所以她才會受制於人。

  「放心吧,掩袖會處理的。」溫雅爾信心滿滿的說:「我想天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了,所以你們……」

  話都還沒說完,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常相思拉著上官殿躍上了馬背,兩人一騎的竄了出去,他們急著去詢問成王和袁遲,關於孩子的下落。

  「喂!那是我的馬呀!」他對著他們的背影大吼、跳腳。

  「可惡,這下我要走著回去了。」溫雅爾憤憤的說:「這對夫妻給我記住了。」

  馬匹急馳中,上官殿問道:「孩子,他叫什麼名字?」也該十歲多了吧,他居然有個孩子,在今天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呀。

  「沒有名字。」常相思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我從來沒有好好看過他,因為袁遲狠心的不給我任何和他接觸的機會。」

  上官殿道:「那就叫惜歡吧,常惜歡。」

  常惜歡……常……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常家,不會絕後了。

  ☆☆☆☆☆☆☆☆☆☆☆☆☆☆☆☆☆☆☆☆☆☆☆☆

  要湛掩袖,放了常相思。明日酉時,若常相思沒出現在折柳亭,湛掩袖就沒命。

  在湛掩袖失蹤一天一夜之後,一隻飛鏢夾著這張紙條,射進了溫雅爾家的樑上。

  「王八蛋到底是誰!」溫雅爾捏著紙條,氣得跳腳。

  「是袁遲。」常相思道:「成王的頭號殺手,也是訓練我的人。」

  「居然沒逮到他,反而丟了掩袖,這下麻煩了。」溫雅爾急道:「掩袖丟了,恐怕瞞不了多久了。」

  為了怕皇上和夜雨心急,因此他和上官殿商量先守住這個秘密,不要驚動任何人。

  「他要我們放了相思。」上官殿沉思道:「這麼他以為我們抓了相思?」

  「都是我不好,我幹麼不多派些人手跟著他?」溫雅爾懊惱的說。

  「讓我去換安西王回來吧。」常相思道:「他不會有事的。」

  「可是不能讓你冒險呀。」

  「就算不為了湛掩袖,我也要找袁遲問清楚孩子的下落。」成王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她有個孩子,問他根本得不到任何答案。

  「我跟你一起去。」上官殿立刻說:「這是我們兩個要一起面對的事。」

  「那我也去,人多好辦事。」順便調動兵馬去埋伏,任他武功多高也打不過人海戰術吧?

  常相思搖搖頭,「袁遲有警覺心,人一多他是不會現身的。」

  「那我們躲起來不就好了,然後趁他不備的時候把掩袖搶過來。」這不就結了?

  上官殿沉默的看著常相思,知道爭辯是沒有用的,所以他乾脆不開口,反正他是去定了。

  他想過沒有武功的他可能會是她的累贅,但他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獨自赴約,就算袁遲需要人質,他也比湛掩袖好用多了。

  常相思還是搖頭,「我清楚他的作風。他絕對不會把安西王爺帶在身邊,他會把他藏在一個地方,你們永遠找不到。一旦他認為安全了,目的達到了,他就會告訴我們人藏在哪裡。」

  「他要是耍詐不說,那我們不是吃大虧了嗎?」溫雅爾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不會的,雖然他是個殺手,卻很驕傲很看重自己的信譽。」常相思雖然對袁遲總是保持著距離,但還稱得上懂他,「只要我去了,他會放了王爺的。」

  「只要你去了。」一直不說話的上官殿突然道:「那麼還回得來嗎?」他為什麼一定要他們「放了」相思?

  溫雅爾亦附和著,「沒錯,要是用你才能把掩袖換回來,那一樣不划算。」

  「他要帶你一起走。」上官殿看著常相思,「對不對?」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袁遲怎麼想的。

  她算是他的徒弟、唯一的傳人,若他以為她也被抓入獄,有可能會想辦法來搭救。

  但是……如果不是呢?

  她連忙搖搖頭,在心裡道:「不會的、不會的,他對我從來也沒有師徒之外的感情。

  他是她的訓練者,除了下命令之外,他從來也不會跟她多說幾句話。

  他冷、他淡,他讓人無法捉摸,這樣的人不會愛人的。

  「總之,明天讓我單獨赴約,我一定會把完整的安西王爺換回來。」

  上官殿悲傷的看著她,不說話了。

  她說換回來,卻不是說帶回來,那麼……她已經有了回不來的打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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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燕太子丹在易水邊為壯士荊軻送行時,懷抱的是什麼樣的心情?

  蕭瑟的西風吹起了離別的涼意,他是否知道今生不能相見,所以灑下了如點點楊花似的離淚。

  折柳亭前的一排楊柳隨風擺盪,輕輕的撫在常相思和上官殿的肩上,他們彼此凝望著,眷戀著不把眼光調開。

  柳與留同,古人折柳相送,是希望那即將離開的人可以留下來呀。

  袁遲冷道:「我沒確定和她安全之時,不會透露湛掩袖的蹤跡。可只有三天,他待的地方頂多只能讓他撐三天。」

  三天之後若沒人放他出來,後果就很遺憾了。

  「孩子呢?」常相思沒把頭轉過來,只是輕輕的出聲問。

  「我們一起去接他,他現在很安全。」

  袁遲一點都不把硬是跟來的上官殿放在眼裡,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會是他的威脅,但是常相思看他的樣子,卻讓他心痛難當。

  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眷戀,他從來不知道她會有這種眼神。

  常相思回過身來,直視著他的眼光卻是埋怨的,「好,我跟你走。」

  思前想後,只有這樣子才能讓所有的人安全無恙,只是圓不了上官殿的夢,還不了他情。

  她跟他走,湛掩袖獲釋而孩子的下落也有了,除了她的眼淚之外什麼都回到了原位。

  「請你保重,我走了。」她微微一福,含著眼淚向上官殿說:「請記得我在井底的承諾。」

  他點點頭,怎麼能忘呢?

  她說:「如果有來生,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

  可是,人真的有來生嗎?沒有她,這輩子漫長得像是過不完似的,他還能等到來生嗎?

  「走吧。」袁遲說道。

  其實他早已看出來了,常相思絕對不是如她自己說的被俘下獄,因為她看上官殿的樣子充滿了柔情和不捨。

  但她其實也被俘虜了,從這一刻開始,她將忘不了這個男人了。

  「等一下。」上宮殿往前一攔,雙手張開道:「相思,下輩子太遙遠了,我想我沒有那個勇氣等待,不如現在就成全我吧。」他下定決心說道:「殺了我,踩著我的血離開。」

  「你在威脅我?」袁遲冷笑道:「我是不會對你手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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