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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葉雙    


  「我說你這個八卦西施啊!又出了啥事,竟然讓你來這兒喝起問酒?」

  「別叫我八卦西施!」韋語用的語氣跟她的心增一樣的不佳。

  心情不好,連平常聽進耳中覺得沒什麼的外號,也突然刺耳了起來。

  「你本來就很八卦,長相也美得像西施,這樣稱呼你也沒什麼不對啊!」

  對於她的低斥,向來不拘小節的郝凌車倒也不怎麼在意,反而對於自己為韋語瑄取  了個這麼貼切的外號,有點兒沾沾自喜。

  想他們杭州出美人,她個個都依照她們的特質,幫她們取了個外號,這可是她挺洋  洋得意的事呢!

  「誰八卦來著?」瞇起了眼,韋語瑄心頭那股早已熊熊燃起,卻沒處發的怒火眼看  著就要失控。

  那水漾的美目宛若利箭,筆直的射向郝凌車,大有她再敢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她  就翻桌砸店的態勢。

  但在這時代,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個三兩三,怎麼撐得起一間龍蛇雜處的客棧,只見  她處變不驚的笑應。

  「不就是你嗎?每次自以為好心的提醒人家,可全都給人當成了八卦,既吃力又不  討好,你的『碎嘴』之名遠播,所以這個名稱你來用最適合。」

  「你……」握著酒杯的手掌倏地緊收,韋語瑄咬牙切齒的怒瞪著郝凌車。

  「別再你啊你的,要不要告訴我這個好鄰居,到底是什麼事過得你在這兒喝起悶酒  ?」

  其實啊!這杭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有哪一件可以逃得過她的眼皮底下,要她說,只  不過是想讓她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還不就是那個什麼光榮歸來的『死狄』嗎?明明他史府就是一個龍潭虎穴,城裡  的人卻個個不信,還為了那每個月區區十兩的薪餉,拼了命的要將閨女、兒子送去那兒  當丫環、長工,他們就不怕銀子到不了手,又賠上自家兒女們的命嗎?」

  韋語瑄說起史狄來可真是咬牙切齒,想到他竟卑劣的用銀兩砸人,她更是恨不得凶  他幾口洩恨。

  「可我怎麼聽說這史狄待人極好,那日對你毀壞他名聲的事也沒有多加刁難,不是  嗎?」

  郝凌車開了這悅來客棧,能聽到的消息也多,尤其是最近,史狄根本是個熱門話題  。

  「那是騙人的!」

  「騙一個人可以說是騙,可如果大傢伙都這麼說,你還能說他是騙人的嗎?難不成  就你是個明眼人,大家全都成了睜眼瞎子,看不到他的壞處?」

  「可是,他在京城的名聲本來就很臭嘛!」韋語瑄不服氣的低嚷。

  「那也有可能是你聽錯了啊!」郝凌車試著開導鬱鬱不歡的她。就她來看,這個可  能性還極大。

  因為這陣於她總聽說這個史狄不但待下人不錯,而且購田買地時也都給賣主極好的  價錢,一點也沒有剝削鄉里的意圖。

  「我才不可能會聽錯。」史秋的壞她看得一清二8。

  一那就有可能是那個羅掌櫃的說錯了,」或許此史不是那史。」

  郝凌車很中肯的猜測著原因,但這話哪人得了韋語瑄的耳。

  只見她俏臉兒又沉了沉,再次捉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

  看著她臉上逐漸加深的倔氣,郝凌車的心裡頓時掠過一陣不祥。

  「韋家丫頭,你可別因為鬥氣去做什麼事,反正這姓史的究竟是不是好人,時日一  久就見分曉,你又何必這麼介懷呢?」

  「我會證明的。」編貝般的齒緊咬著紅艷艷的唇,韋語瑄鄭重宜告。

  「證明什麼?」

  「證明他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大壞蛋。」

  「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家既沒把惹你,也沒欺到你,你幹嗎就咬著不放,難不成關  於你的流言流語在這杭州城還傳得不夠多,你非得再添上一樣?」

  「我……」其實她也說不上為什麼,但她只要一想到那日史狄那氣定神閒的模樣,  就忍不住一肚子氣。「反正只要杭州城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容他繼續做那披著羊皮的狼  。」

  「嘖,那是從你眼中看,你知不知道,城西郊那個方老爹可是視他為救命的菩薩。  」

  「這話怎說?」

  「還不就是方老爹的獨子早幾年就去京城打拼,留下方老爹一個人守著那幾畝薄田  ,他總想著要去讓兒於奉養,含用弄孫,可們們又沒啥積蓄當路費,還好史公子心好,  給他開了個不錯的價錢,想要買下他的地,現下只待地一過戶,他就可以上京安老了。  」

  郝凌車原意是舉出史狄的善舉,好讓韋語瑄對他的觀感改善幾分,沒想到她一聽,  柳眉直皺。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這不就是騙地了嗎?那方老爹的地是早地,哪能開上啥好  價錢,只怕人家要欺他不識字,騙得他傾家蕩產,連那丁點的老本也不剩。」

  「唉!你怎麼事情盡往壞處想,說不定人家真是好心。」

  「好心個屁!」韋語瑄固執己見,倏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同方老爹說說,別  真這麼讓人騙去了地。」

  話一說完,人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就連酒菜錢也忘了給。

  郝凌車瞪著她離去的方向,倒也不是真的心疼那點錢,只是怕韋語瑄這直來直往的  性子會吃虧啊!

  可偏偏她又不聽勸,簡直要把史狄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人家是剛回故里,或許不會計較,可若是長久下去,只怕韋家丫頭終有一天會招禍  上身啊!

  唉!這個韋家娃幹嗎不像平常的女孩兒家,在家刺刺繡、畫畫圖就得了,非得把不  是自個兒的事往自己身上兜。

  歎口氣,招搖頭,感歎啊!

  雖說這杭州城出了四個美人兒,可偏偏四個美人兒各有各的古怪性子,要不還怕這  杭州城不被那些慕名而來的高官富家給擠破了城門,只求要得一美人嗎?

  $3$「嘖,你究竟是怎麼招惹到人家的?」

  方纔韋語瑄和不知主角也在自家客棧的郝凌車的一番高談闊論,好巧不巧的全都人  了出坐在說來客棧樓上雅座的史狄和武惑離的耳。

  眼見那俏生生的人兒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奪門而出,武惑離再也忍不住的抬手撞撞史  狄的肩背,嘲弄的問。

  史狄不語,雙眸依然定定的往走遠的那抹火紅的身影瞧去。

  「你倒是說句話,難不成你背著我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這姑娘才會對你如  此深惡痛絕。」

  當然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可能的,可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嘲笑這個雖然處於年  輕力壯之齡,卻老成穩孟得令人髮指的史狄,他怎會放過。

  「你說呢?」其實懶得回應,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的話,只怕依武惑離愛玩的  性子會纏上他三天三夜。

  所以以問制問,似乎是他惟一可行的方法。

  「要我說啊!她的討厭只怕是作戲。」撇了撇唇角,武惑離的話裡或多或少帶著一  點對女人的輕蔑。

  畢竟以他的財富、家世,妄想攀龍的女人還會少嗎?看多了那樣的女人,要他對女  人再有多大的信心是一件難事。

  倒是他這麼一說,像是挑起了史狄的興致,只見他放下原本撐著下巴的手,帶著點  興味的問:「你認為她在作戲?!」

  「要不然咧!我說她早已打聽好你的一切,知道像尋常女人般糾纏你一定無效,於  是乎以退為進,先勾起你的好奇,然後再藉機接近你。」

  「不像!」史狄的嘴裡吐出兩個字,然後又搖了搖頭。

  很明顯地,他一點都不認同武惑離的猜測。

  「那個女人有一雙太過清澈的雙眼,若說她是作戲,那麼她的過行只怕連當今紅極  一時的紅伶都比不上。」

  史狄中肯的評論卻換來武惑離吃驚訝然的眼神,以他和史狄這七、八年的交情,從  不曾見過他浪費一滴的口水去評斷他人。

  「難不成,你……」問題沒有問出口,可是史狄卻可以從他那滿疑惑的雙眼,清楚  地看出武惑離有困惑。

  「我對她感興趣。」史狄清楚明白的講,不想他逕自胡亂猜測。

  「真的嗎!」武惑離的雙眼霎時像是尋著了好玩的事一般,晶亮了起來。

  曾經他以為像史狄這樣淡然的男人,今生今世只怕就只能將生命用在財宮的不斷累  積之上,可如今他竟然對生意以外的事感興趣。

  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將來勢必得成親的人,不會只是他一人?

  「不是像你所以為的那種感興趣。」毫不猶豫的當頭沒了武惑離一盆冷水,史狄自  若的說道:「我感興趣的原因,是想知道她為何會對素未謀面的我,產生那樣大的敵意  。」

  話一說完,他不等武惑離開口,縱身一掠,人已自大敞的窗口飛出。

  去哪裡?武惑離本要這麼問,但轉念一想,大概知道他是要去方老爹那兒,張開的  口闔上。

  任由那道黑影消逝在他的眼中,兀自舉起一酒杯就口,品嚐過杯中的瓊漿玉液,一  抹笑緩緩地在他俊逸的臉龐上綻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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