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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舒晴    


  天!這些人竟然能夠以殺人手法技巧的高明與否如此洋洋得意,雖然獵鷹將她當成禮物般送給夜梟,她卻仍不願意相信獵鷹與夜梟會是同樣冷酷的殺手,以獵取人命為生,並以此為樂。

  『你的禮物我收下了,你應該也不想讓她再活下去了吧!』夜梟冷酷地看著楊婉菁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般。『可惜我不能當著你的面動手,否則你會更有報復的快感。』

  獵鷹聳聳肩,『沒關係!解決了這丫頭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日後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關係了。』

  夜梟爽快地保證,『放心吧!看在你送我這份禮物上,我一定幫你解決她。』

  獵鷹擺擺手,『那就交給你了。』

  楊婉菁恐懼戰慄著,『不!不要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懇求。

  獵鷹冷笑了一聲,『為什麼不能?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心疼你嗎?還會像當年一樣受你的愚弄嗎?你害死了我父親,我也告訴過你,我要徹底毀了你,你以為我只是隨便說說嚇唬你的嗎?難道你還以為能夠平安無事的離開?你未免太天真了!』

  獵鷹無情的言語戳破了她最後一絲希望,天!他真的恨她!他恨得捨不得讓她死的痛快,恨得能讓另一個人來凌虐她。她想逃!她強烈地感覺到那陌生人開始用邪淫的目光在凌遲她,她會陷入比死還恐怖的地獄。

  然而她才一動立刻落入夜梟的手中。

  『我叫夜梟。』他一手圍住她的腰,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冰冷的聲音似刺骨寒風刮得她一陣陣顫抖。『我該讓你知道一下,畢竟我會是你唯一的男人,是你在這世上最後看到的男人。』

  『不!』楊婉菁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喊,劈頭就往夜梟的臉上抓去,夜梟不慌不忙格開她的手腕,順手一拳打得她痛彎了腰,再補一拳將她打趴在引擎蓋上,楊婉菁痛得冷汗直流。

  夜梟趁她痛得無法抵抗,將她壓在跑車的引擎蓋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探索著她身體的曲線,甚至毫無顧忌地直接探入她的衣服內,粗糙的大掌放肆地揉捏著她滑嫩的肌膚。

  天!他打算就在這裡佔有她嗎?楊婉菁驚慌的掙扎卻換來他的痛毆,他打人很有技巧,會讓人痛入骨髓,卻不至於昏倒。

  夜梟像是驗完貨品般,滿意地抓著她的後頸,將她充滿絕望的臉轉向獵鷹。『這段表演可彌補你無法親眼看著她斷氣的遺憾了吧!』

  獵鷹冷冷地說道:『你不過是要檢查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罷了。』

  夜梟哈哈一笑,『被你識破了!』

  『夠了!』獵鷹冷靜的說道:『把她帶走吧,我另外還有事要處理,該離開了。』

  『那就謝了!』夜梟將楊婉菁丟入跑車的後座,對獵鷹點點頭,兩人很有默契地看著對方,緩緩地以倒退的方式走回駕駛座。

  這兩個人日日都過著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誰也不相信誰,誰也不會放心地將防禦能力最弱的背部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下,尤其他們又深知彼此的身手。

  原本已經幾近昏迷的楊婉菁,一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整個人驚跳了起來,這個可怖的變態殺人狂要把她帶走了!要把她帶到沒有人的地方,慢慢地將她凌虐至死!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想辦法逃走!

  她掙扎著抬起頭來,正巧對上那雙冷酷的眼睛,他朝著楊婉菁咧嘴一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劈昏了她。

  第五章

  等到她再度轉醒時,車子已經停在一棟陌生的別墅前,遠方傳來陣陣波濤聲,空氣中充滿了海風的鹹味,她是被帶到海邊了嗎?

  夜梟隨手取出繩索牢牢地捆綁住她的雙手,然後再拉著繩索的另一端將她拖出車外,像是沒耐心的飼主對待膽怯的寵物。

  赤足踩在水泥地上,楊婉菁這才發現腳上的高跟鞋已經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碎石子刺痛了柔軟的腳底,粗糙的繩索磨破了她細緻的肌膚,滲出些許鮮血痛得她幾乎掉下淚來。

  夜梟粗暴地拖著她走進別墅,月光從窗簾邊的細縫射進微弱的光芒,銀白色的光影在大理石地面上浮移,在空蕩蕩的別墅中投射出幽魅的影子。昏暗不明的視線,再加上夜梟不時大力的拉扯,使得楊婉菁常常站不穩而撞上屋子裡的傢俱或是被絆倒,而夜梟只是不耐煩的拉扯著繩索拖著她繼續走。他像是能在黑暗中視物般,並沒有費事去尋找電燈的開關,就直接把楊婉菁拖到起居室,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手中的繩索同時拋過高懸於天花板的涼風扇上,拉緊、綁紮,讓楊婉菁幾乎是踮著腳尖站在涼風扇下方。

  夜梟沒再理會她,逕自點燃壁爐中的柴火,溫暖的火焰在壁爐中熊熊燃燒,火光照亮了陰暗的起居室,藉由爐火的照明,楊婉菁看見前方一幅按照真人比例所繪的油畫,畫中的女郎清麗脫塵中有著淡淡的憂愁,秋波流媚的眼睛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微彎的唇瓣蘊藏著無限的寬容與慈悲,那樣的笑容是能撫平任何看不見的傷痕,溫暖最孤寂的心靈,她手捧著百合花束,穿著一襲飄逸的白色洋裝,清純的像是百合仙子。

  夜梟癡癡地凝視著牆上的畫,冷酷無情的臉上居然露出溫柔的線條,楊婉菁驀地瞭解畫中的女郎正是死神的愛妻。

  被他親手殺死的妻子!

  這麼溫柔美麗的女子,他怎麼忍心殺害呢?

  夜梟溫柔地在畫像前方的燭台上點燃蠟燭,輕柔地低喃:『生日快樂!雲依。』

  他深情地凝視著畫像,像是恨不得能夠進入畫中世界與畫中的女郎在一起,孤絕的身影令人心疼。

  雲依?是他妻子的名字嗎?楊婉菁真的不明白,如果死神有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深愛他的妻子,為什麼又能狠心殺害她呢?

  『雲依……』他溫柔撫弄著畫框,像是撫摸著情人般的溫柔,迷濛的神情已深陷在回憶中。

  楊婉菁忍不住問道:『你還愛她?』

  夜梟不悅地瞪著她,非常不高興被打斷了對妻子的回憶。

  『我……我不是故意打……打擾你……』楊婉菁真恨不得吞下剛剛的問題,她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竟然還敢開口打擾他,說不定夜梟一時忘記她的存在,這下可好,她又把夜梟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了。

  楊婉菁以為夜梟會給她一頓好打,沒想到他居然溫和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問吧!』

  楊婉菁怔了怔,問道:『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夜梟笑了笑。『你想帶著滿腹的疑問死去嗎?』

  楊婉菁哽住了聲音,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掙扎了半天才試探性地問道:

  『你既然深愛著你的妻子,直到她死後還對她念念不忘,當初怎麼忍心……殺了她?』

  夜梟回頭望著畫中的人,輕輕地說道:『是她要求的。』

  『什麼?』楊婉菁不相信地說道:『誰會要求別人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你們真有那麼相愛的話,她怎會捨得離開你?』

  夜梟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凝望著妻子的畫像,深深地歎了口氣。『你聽過漸凍人嗎?』

  楊境菁愣了一下,『你是說……』

  夜梟緩緩地說道:『運動神經元疾病,俗稱漸凍人,致病原因不明,是一種「進行性」的運動神經萎縮症,沒有治療方法。病患剛開始的時候,可能只是肢體末梢無力,病情惡化後,則導致肌肉萎縮、口齒不清、吞嚥困難,必須仰賴呼吸器延續生命。』

  他的雙眼蒙上一層迷霧,彷彿看見畫中的人流著眼淚對他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沒有勇氣那樣活下去,我不要在受盡病痛的折磨之後,喪失尊嚴像個植物人般地躺在病床上憔悴的等死,我真的沒有那份勇氣,請你殺了我吧!在我最美的時候結束我的生命吧!』

  他答應了。他也不忍心看她受苦啊!

  於是,他留下她最美麗時候的模樣,他一筆一畫仔細描繪出她美麗的輪廓,她清麗出塵的神韻,她的溫柔多情,還有她的善良慈悲。

  他允諾畫像完成之日,就是他親手結束雲依的生命之時。

  他畫得如此專注,幾乎是一睜開眼睛便盯著畫布,原來拿槍的手已沾滿了顏料,幾乎看不見原有的膚色了,他一再反覆修飾,怕畫太快了,雲依會太早離開他,又怕畫得太慢,雲依的病情開始惡化,他就沒辦法完成她的心願。

  他知道雲依不願意看到自己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她若是真的撐不住了,只怕會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自行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雲依希望能死在他的懷裡,希望在離開人世的一剎那,還能看到他,一如他所希望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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