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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花兒    


  他們立刻搬動她,她只覺得頭痛的好想吐,眼皮好重喔,可是有一件事還是吸引她努力睜開千斤重般的眼皮。

  有一個小女孩,長得好可愛呀,大大的眼睛,紅嘟嘟的蘋果臉,這是誰的小孩呢?

  「妳……妳坐在我身上幹麼呀?」她覺得好奇怪喔,他們抬著她,而那個小女孩坐在她肚子上,那不也等於抬著小女孩嗎?

  她覺得好好笑喔,她好像真的摔壞腦袋了。

  「什麼?」莊智維聽見她在囈語,問了一聲,「妳說什麼?」

  「小女孩呀……」她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丁濟洲說:「她意識混亂了。」

  莊智維憂心的看著她,也點點頭。

  而小夭則是乖乖的由坐改為趴在朱惜虹胸前,「一定很痛吧?妳不要我的時候,我也那麼痛的。」

  她也以為朱惜虹是因為意識混亂才說出那些話,她不相信她能看得到自己。

  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看到、聽到、感覺得到她。

  其實,她好寂寞呀……

  第四章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

  朱惜虹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還有熟悉的人。

  「妳醒啦?」手裡正忙著削蘋果的張良光語氣輕快的問。

  「我……我怎麼啦?」她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處一間單人病房裡。

  「妳摔下樓梯啦!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妳真麻煩,這麼大個人了爬樓梯還心不在焉的。」她俐落的切好蘋果,滿意的一片片送進塗著亮橘口紅的嘴裡,「頭還疼嗎?」

  對喔,她像一顆皮球似的從樓梯上滾下來,好像在著地的時候撞到了頭,難怪她的頭痛得跟什麼一樣。

  「誰通知妳來的?我沒錢給妳喔!」

  「小琪昨天打電話跟我說的,喔!她買飯去了。」張良光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我是妳媽耶,來看看妳是應該的,妳還怕我跟妳收錢喔?」

  「怕唷,怕的要死咧。」她躺回枕頭上,讓痛得快裂開的頭休息一下。

  她呵呵一笑,「是呀,我是愛錢,可也不是沒有節制的嘛,乖女兒,妳要不要吃蘋果?」

  「哼,我還不知道妳?說吧,哪個倒霉鬼又要請妳幫忙了?」

  她媽一定是有了新財源,才會放過她那微薄的薪水。

  張良光立刻眉開眼笑的說:「一個多情多義,對他亡妻一往情深的百萬富翁。人家出手多大方呀,讓他亡妻上個身,跟他說幾句話就是幾萬塊入袋,又輕鬆又划算。」

  她撇撇嘴,「那也要真的有用才行。」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是相當清楚她媽這個蹩腳靈媒壓根就不及格。

  「他又分不出來?演戲妳媽可是能得奧斯卡獎的。」張良光顯得洋洋得意,「反正十次裡面總會成功個一次、兩次的。」

  「是呀,我頭痛,不想跟妳抬槓,就當作是好啦!」她把棉被拉到下巴,歎了一口氣,「真倒霉呀!」

  「怎麼會!嗯,好甜的蘋果,真好吃!妳確定妳不來一片?」張良光用刀子插起一片送到女兒嘴邊。

  「媽,妳是嫌我不夠倒霉,還想毀我容是吧?」

  「妳那張漂亮的臉八百年前就被妳自己毀了。啐,沒看過那個女人像妳這麼邋遢的。」

  明明就遺傳了她精緻的瓜子臉,以及會放電的漂亮鳳眼和玲瓏有致的標準身材,偏偏就是不懂得打扮,品味糟得不像她親生的。

  「媽,妳可不可以放我一馬?別在我腦震盪的時候談這個?」

  「我是為妳好呀,我要是妳呀,這副丑德行給個帥哥抱到急診室,我自己都想去死了。」

  朱惜虹有點不耐煩的說:「媽,妳到底在說什麼呀?」

  正待張良光要開口時,溫小琪提著兩個便當推門進來,身上還穿著護士服。

  她一看見朱惜虹半坐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很清醒的樣子,於是立刻發難,「阿朱,妳終於醒了!快點,我有一堆話要問妳!妳給我從實招來,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太沒朋友道義了吧?」她把便當往床邊櫃上一扔,一屁股就坐在病床上。

  「什麼呀?我媽說我睡了一天了,我能有什麼事該讓妳知道而沒說的?」

  溫小琪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莊、智、維!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

  「他送妳到急診室、幫妳辦住院,早上他的助理還送了這一籃蘋果、蘭花過來,妳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很好吃的蘋果,日本空運過來的,一顆要價八百多塊呢。」張良光補充了一句,「電視新聞裡有報導過。」

  「什麼?!」朱惜虹驚訝的只能吐出這兩個字。

  「阿朱,妳倒霉了這麼久,看樣子是要轉好運了。」張良光從抽屜裡翻出一本雜誌,「這一期『目標』的風雲人物給妳沾上了,妳媽我也覺得光榮!」

  「阿朱,妳還沒回答我呢!」溫小琪也不放棄的追問:「妳們什麼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拿過雜誌,一邊翻一邊說:「什麼關係都沒有,別再問我啦,我什麼都不知道,過去二十四小時我一直都在睡覺呀。」

  清醒的人都一頭霧水了,又怎麼能奢望一個昏睡的人把事情說個明白?

  她勉強算的上「認識」莊智維,他們熟到他都看過她的內褲了,不是嗎?

  朱惜虹揚起一個苦笑,她雖然懂得自我解嘲,卻不明白為什麼在她摔成腦震盪時,前來相救的是莊智維。

  該死的,她更加的喜歡他了。

  「少來這一套!」溫小琪才不理她那毫無誠意的敷衍說詞,「快說,否則我要搔妳癢嘍。」

  「我真的不知道呀,我是見過他幾次面,但那也沒什麼。」她一邊回答,一邊翻到了那篇關於莊智維的報導。

  偕同未婚妻白麗莎小姐,來台處理敏大醫院收購案。

  這幾個字和那張照片非常刺眼的映入她眼簾。

  「台灣國語美人!」原來是他的未婚妻,唉……她歎了一口氣,覺得難過的頭更痛了。

  ☆☆☆☆☆☆☆☆☆☆☆☆☆☆☆☆☆☆☆☆☆☆☆☆

  朱惜虹睡了一覺起來,只見張良光和溫小琪還在熱烈討論,能從莊智維身上得到多少好處。

  朱惜虹聽得只能搖頭苦笑,既然打不醒她們兩個的白日夢,她也就懶得再說了。

  但她突然挺直身體,有點疑惑的看向門口的方向,「誰能告訴我,那個小女孩在幹麼?」

  她看見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瘦小女孩,手裡拿著像是扳手的東西走進來,然後走到廁所去了。

  「什麼東西?」溫小琪和張良光同時回過頭去,發出了相同的疑問,「什麼小女孩?」

  「在廁所裡呀,她剛剛走進去了。她穿的衣服真奇怪,好像在拍戲似的。」朱惜虹歪著頭,苦惱的思索著,「奇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呢。」

  「有嗎?我怎麼沒看見?」張良光站起來,朝廁所走去。

  「沒有人呀?阿朱,妳是看錯了吧?」

  張良光的聲音從廁所傳來,而朱惜虹疑惑的說:「可是我……明明看見啦!」

  她的疑惑還沒結束,卻又聽見張良光哇哇的大聲叫了起來,朱惜虹和溫小琪同時住廁所衝去。

  只見張良光站在洗手台前面,手拿著水龍頭,在強力噴出的水柱攻擊之下努力的想裝回去。

  「媽!」朱惜虹喊道:「妳在幹麼呀?」

  「妳看我在幹麼?水龍頭掉下來啦!」她只不過想洗個手,誰知道水龍頭卻整個都掉下來,噴出來的水把她全身都打濕了。

  「妳先出來,」朱惜虹在門口喊道,「妳修不好的啦!」

  「妳以為我不想呀!」張良光沒好氣的指著自己的腳,「快來幫我拿掉。」

  痛死人了,她只不過想洗手,才靠近洗手台就同時發生了兩件慘劇。

  「捕鼠器?!」朱惜虹跑了進去,忍不住奇怪,「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溫小琪也奇怪的說:「對呀,真奇怪,我等一下去護理站反應一下好了。」

  朱惜虹才一進去,立刻就注意到那個坐在馬桶水箱上的小女孩,她一臉懊惱的樣子,小小的嘴巴翹得老高。

  「小朋友?妳在這裡幹麼?快下來。」她連忙走過去,伸手想將她抱下來。

  她看起來大概六、七歲左右,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病人的孩子,走錯病房了吧!

  溫小琪正在拯救張良光的腳,她疑惑的說:「妳在說什麼?哪裡來的小朋友?」

  「這裡呀!」朱惜虹又往前走,就在手要接觸到小女孩時,只見她一臉驚訝又愕然。

  「妳看的見我?」

  小夭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看得到自己?是真的看到了,還是摔壞腦袋秀逗了,所以亂說的?

  「當然看得到啦!小妹妹,妳媽媽在哪呢?」朱惜虹一邊說,兩手已經伸到她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

  小夭笑一笑,甜甜的說:「我媽在哪?在這裡呀!」

  朱惜虹一愣,她手裡舉著一個小女孩,可是卻毫無重量,但手裡的觸感是那麼的真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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