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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淨而    


  「那個……同學……」二年一班的導師蔣正彥震懾於他高挑的身材,囁嚅的喚道。

  「老師,抱歉,打擾貴班一點時間,我想找個人。」語畢,他自動的走到宮雲笙身邊,霸道的抽走她桌上的書本。

  宮雲笙頭也沒抬,又從抽屜裡拿出另一本書,開始默背歷史課本上的重點。

  他又如法炮製的抽走她的書,就不信她能漠視他多久。

  終於,她的抽屜空了,晶瑩的秋眸染上一絲不快掃向他,「你鬧夠了沒?」

  「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他大方的坐在余心盼的桌上,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你有什麼事?」她一把抓回被放置在他大腿上的書本,冷冷的開口。

  「為什麼刻意躲著我?」他義正辭嚴的質問。

  「我也沒必要特地接待你吧!」

  有些好事的同學湊近身軀,想聽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

  「話是沒錯,但是你的態度可以再友善一點。」他良心的建議。

  「如果你今天是特地來質問我的態度,那麼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生性如此,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她刻意和所有人疏離,連老師也被排擠在心扉之外。縱使全班同學都說她既傲又踐,她仍舊不改初衷。

  「你——」她這麼疏離又傲然的態度讓他十分難堪。

  「你還不走?」難道他嫌釘子碰得不夠多嗎?

  「不,我決定坐在這兒,陪你到自習課結束。」他和她卯上了,她對他愈是冷淡,他愈是要死纏到底,反正他「一世英名」已經葬送在她手裡,也沒什麼可以損失的。

  「老師,我想在貴班上旁聽一節自習課,你應該不會反對吧!」他的語氣絕對沒有徵詢的意味。

  「當然不會。」蔣正彥哪敢反對!夏定旭的家長可是董事會成員之一,他可不想丟了工作。

  夏定旭起身觀察了四周,發現後面還有一個空位,便敲敲余心盼的桌子,霸道的命令,「牙套妹,你過去坐那個位子,這節課桌椅先借給我。」

  余心盼透過厚重的眼鏡偷覷他一眼,「好……」他這哪叫做借,根本是強佔。

  她一離座,夏定旭便大方的落坐,不時拿起抽屜的筆記本傳紙條給宮雲笙,徹底打斷她的自習。

  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宮雲笙由書堆裡抬起頭,凝肅著一張臉瞪他。

  「你打擾到我了。」

  「有嗎?」他咧嘴微笑,裝得皮皮的。在多次針鋒相對後,他捉摸出她的脾氣!如果跟她硬碰硬,鐵定是兩敗俱傷,吃力不討好。

  「你究竟想怎樣?」她不耐的皺眉。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般難纏的傢伙。以前她也曾被追求過,但是對方在遭受她的白眼和冷漠態度後,都會自討沒趣的知難而退;為什麼他不跟平常人一樣呢?

  「追你!」這次笑意更深了。

  「為什麼?」她的眉頭揪得更緊。

  「我發誓不追到你絕不罷休!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往後有你的地方我會時時出現。」

  她惱火了,不顧眾人的側目,拉起他的手步出教室,完全漠視班導師的叫喚和同學們驚訝的眼神。

  「宮雲笙……」夏定旭怔愣住目光落在牽著他的手的那隻小手上,她的手好軟好熱,可是性情卻完全相反,既倔強又冷漠。

  她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喊聲!幾乎是硬拖著他離開薔薇大樓,然後無視校規和警衛的警告聲,快步的穿越長廊,踏出校門,招了輛計程車往市中心直奔。

  「賓館。」她強行將他高大的身軀拖進計程車內,冷冷的對司機道。

  司機由後照鏡偷偷襯了兩人一眼,不禁輕搖頭,對於時下年輕人開放的行為實在不敢苟同。

  賓館?!夏定旭目光呆滯,下巴差點掉下來,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她說錯了,她竟然想帶他上賓館!

  過了尖鋒時刻,馬路上的車流量並不大,不久,他們來到一家賓館前!宮雲笙毫不猶豫的付了錢,又將他高大的身軀拉出車外。

  一路上,他一直無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宮雲笙,你想幹嘛?」他停下腳步,訝然的瞅著她負氣的背影問。

  穿著制服的兩個人在人群中顯得十分醒目,尤其又站在賓館門前,更招惹來許多異樣的目光。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拉著他的手悍然的朝自動門出去。

  「開房間。」她站在櫃檯前簡短的道。

  櫃檯小姐驚愕的瞠大黑眸,盯著兩人身上的名校制服暗驚!現在高中生都這麼大膽直接嗎?

  「小姐,鑰匙!」她黑著臉,不耐的再度開口,完全不理會在場眾人的異樣目光,拿了鑰匙逕自走到電梯門前。

  夏定旭仍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雙腳卻下意識的跟著她踏入電梯,然後來到所屬的樓層,開門,進入,關門。

  全都是他的錯!因為他的糾纏,害她平靜的心亂了節拍,一切像脫軌的火車般,奔離原有的軌道,連帶她的行為也跟著失序。

  天光透過窗帷灑進來,映在她過分白皙的嬌顏,她含怒的目光恨不得射穿他的心、拆了他的骨頭。

  「宮雲笙?」他可以瞭解她的怒意從何而來,卻不明白她帶他來賓館做什麼?

  「脫衣服。」她直接撲上去,妄想用小貓似的力量將他推倒在雙人床上。

  「什麼?」他再度懷疑自己的聽力出問題。

  「你不脫,我替你脫。」她顫巍巍的伸手解著他白襯衫上的鈕扣。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擒住她的皓腕。

  她凝著臉,嘲諷似的掀動薄唇,「一個男人和女人在賓館能做什麼?當然是開房間!」

  「你瘋啦?」

  「你不是想追我嗎?你不是想要我當你的女朋友嗎?你不是想跟我談戀愛嗎?你不是想跟我做愛嗎?」她的雙眼冷得猶如寒冰,將他凍傷。

  她凌厲的言語更像尖銳的針刺痛了他的心。

  他承認,他想追她、想讓她當他的女朋友,初初是想滿足男人的尊嚴,可到最後,只是一種純然的渴望,沒有夾雜一絲慾望。

  「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隨便。」他難堪的別過頭。

  「不隨便,你是我第一個拖進賓館的男人,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冷冷的嗤笑躍上她的薄唇,然後動手脫衣,先是解開海軍領上的領巾,接著是第一顆鈕扣、第二顆、第三顆……

  「夠了,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那麼廉價。」他被她脫軌的行徑給弄糊塗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廉價!這兩個字像蠍子,螫疼了她,由心窩處慢慢的向四肢百骸擴散,漸漸的她被撕心扯肺的疼佔據,最後痛到麻木。

  「它本來就很廉價……很廉價……沒人珍惜,也沒有人要……」她囁嚅道。

  「宮雲笙?」夏定旭被她恍惚的眼神給懾住了,再愚蠢的人也明白她現在有問題,不像個正常人。

  他走向前鉗制她纖細的肩頭,白色的校服凌亂而鬆垮的披在她身上,這一握他赫然發現,她簡直纖瘦得不可思議,彷彿只要稍稍一使勁,就可以揉碎她的骨頭。

  「雲笙?」他搖晃著她,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痛楚。

  她迷離的神思漸漸聚攏,慢慢用冰冷武裝起自己,然後那張失落的臉龐不見了,換上那張平日用來疏離眾人的假面具。

  「你到底怎麼了?」他清朗的目光慾望穿她的心,「雲笙?」

  她太不正常了!就像馱負著什麼重大的秘密,怕人家窺伺、發掘……

  又像在恐懼什麼?刻意與人拉出一段距離,來確保自己的安全無虞……

  「你不是一直想征服我嗎?不是要向全校證明你所向披靡的魅力嗎?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不要嗎?」她冷冷的問。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著,「我和你什麼事都還沒發生,不過也快了。全校最孤僻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願意跟你做愛,你可以在什麼爛報上大肆渲染自己的情史……」

  「夠了!」他現在關心的不是尊嚴問題,而是她心底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不夠!我還沒說夠!我用自己的肉體來滿足你的大男人尊嚴,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別再死纏著我?」她失控的怒吼,吼到連脖子都紅了。

  夏定旭不發一語,定定的望著她。

  不,不要用這種犀利的目光洞悉她的心,她痛苦的將臉裡進掌心中。

  他沉重的低語,「你不要再用這麼骯髒的字眼污辱我對你的感覺!」

  她緩緩的抬起頭,睜著迷濛的眼望著地,「那你要什麼?」

  他怔忡,反覆問著自己,他要什麼?他究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不要我的身體?那你到底要什麼?除了這身子,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你有一流的家世背景,成績名列前茅、又是籃球校隊隊長,得到全校的青睞,你還缺什麼?」

  他望著她,無語。

  他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人人艷羨的對象,什麼都不缺。

  可是望著她那清冷空洞的神情時,他卻覺得心裡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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