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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香彌 沉默須臾後,尤不休恢復冷靜,「何家欺人太甚,孩兒只是一時氣不過才會一時偏激了。爹放心,孩兒定會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這事。」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過何勝宏近日一再逼迫我,要我將你與何小姐的婚事盡快定下來,我怕無法再拖下去。」 「爹先與他們虛與委蛇,假意答應穩住他們再說,孩兒會想辦法解決。」他絕不會任由何家拿捏他的婚事,膽敢覬覦他們尤家,他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自家閨女回來後,原本就木訥的子變得更加沉默寡言,鎮日裡不是練武,就是指點武館弟子武功,不少弟子都被她給打得唉唉叫,現在見了她就躲。 看著女兒這樣,可讓孟海菁愁死了,卻又撬不開她那張嘴,問清她在尤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好讓孫女和幾個兒媳輪流去陪著女兒,同時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這日錢如熏和錢濤一塊來練功房找她,她正練著一套拳法,看見她一拳一拳打在木樁上,那勁道讓錢濤臉上那對細長的眉眼都跟著皺起來。 錢如熏在一旁等了半晌,見自家姑姑打完一套拳,接著再打一套,似是沒完沒了,渾然不知累,眼睛一轉,狠狠抬腳踩了堂弟一腳。 錢濤疼得頓時慘嚎了聲。「啊,二姊你做什麼踩我?」 「我不小心的,踩疼你了嗎?我瞧瞧。」她假意說著,瞥見姑姑終於停下手,她朝堂弟使了個眼神。 錢濤機伶的會意過來,朝自家姑姑跑過去,一頭撞進她懷裡,控訴堂姊的惡行。 「姑姑,二姊踩得我好疼,你幫我打回來。」 錢如熏沒好氣的瞪了堂弟一眼,這個胖子,竟敢藉機唆使姑姑替他報仇,她連忙也走過去喊冤。 「姑姑,我是看你打拳看得太入迷了,才會不小心踩到濤弟。」 「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沒有。」 「你是。」 「我不是。」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起來,錢來寶抬手摸了摸兩人的頭,「好了,別吵了。」 兩人順勢一人一邊的挽住她的手,錢濤嘴饞的撒嬌著,「姑姑,你練了一早上拳也累了,咱們出去走走吧,聽說胡陽街那兒新開了間糕點鋪子,裡頭賣的糕點可好吃了。」 錢如熏嘲笑了他一句,「你這小饞鬼,再吃都要變大胖子啦。」 「哼,你敢說你不想吃嗎?」錢濤抬起胖嘟嘟的臉用鼻孔瞪她。 「就去那家糕點鋪吧。」錢來寶不讓他們倆再吵下去,牽著他們的手往外走。 兩姊弟高興的咧著笑,也不吵了,歡呼一聲,「姑姑最好啦。」 想到另一個侄女,錢來寶說道:「把如雲也一塊叫來吧。」 錢如熏回道:「大姊一早和紅珠表姑出去了。」 提起自家姊姊,錢濤說了句,「姑姑,自你回來後,我大姊可要愁死了。」 「為什麼?」錢來寶不解的問。 「因為姑姑又嫁不成,她的婚事又要往後挪了。」錢濤心直口快的說道。 聞言,錢來寶垂下眼。 錢如熏沒好氣的捏了堂弟一下,「瞧你怎麼亂說話。」 錢濤不滿的回了句,「我才沒亂說話,我說的都是真的。」說完,瞅見姑姑的臉色,他也約莫看出多半是自個兒適才說的話讓姑姑難過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錢如熏連忙轉開話題,「對了,姑姑,三嬸這兩天胃口不好又常吐,奶奶今早請了大夫過來看,說三嬸這是肚子裡有了寶寶,三嬸可高興了。」 「三嫂有身孕了?太好了。」聽見這喜事,錢來寶低落的神色回暖了幾分。三哥與三嫂成親四年多,一直盼著有個孩子,等三哥回來,得知這事定會很驚喜。 而在一旁安靜的錢濤終於想到有件事也許能讓姑姑開心,連忙說道:「要不姑姑你再丟一次包子吧,上回奶奶說姑姑砸到了個金龜婿,這回說不得能砸個狀元郎回來。」 他這話一出口,錢來寶方才在得知三嫂有孕時,臉上微露的一絲笑容又旋即隱去,她低聲說了句,「不砸了,以後我都不會再砸包子了。」她從衣袖裡掏出十幾文錢給兩個孩子,讓他們自個兒去買糕點吃。「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你們自個兒去吧。」 錢如熏見姑姑將錢交給他們就走了,瞪了堂弟一眼,「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你看你又惹姑姑傷心了,真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錢濤被罵得一臉無辜,不太明白自個兒說錯了什麼。 回到房裡,錢來寶垂眸看著戴在手腕上的那枚玉鐲,這枚玉鐲本該隨著那封信一塊留在尤家,可她捨不得,因為這是他送給她的訂情信物,她想留個念想,因此沒有一併歸還。 算算時間,這會兒尤不休應已回到尤家,看見她留下的那封信了吧。 她不想離開他,可她若執意留下來,何家要是揭露了尤老爺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他母親若得知真相後,將情何以堪,尤大哥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在她離開後,他將會迎娶另一個女子為妻,陪著他度過朝朝暮暮,與他一塊白首偕老,她心口彷彿被誰捏住般,窒息得發疼。 這回不像當年在得知表哥另娶他人時又怒又傷心,這次她只覺得整顆心都彷彿泡在苦汁裡,整個胸腔都瀰漫著說不出的苦澀。 何淑宛剛離開俞心蘿住的跨院,在廊下遇見尤不休,她溫婉的朝他微微欠身。 「四爺。」 尤不休眼神如霜刀般冰寒,凜冽的直刺向她。 「我爹已派人向何家正式提親,你來何家的目的已達成,怎麼還賴在尤家不走,想做什麼?」聯姻之事雖是何淑宛父親的意思,但恨屋及烏,連帶地也讓他恨上何淑宛。 他不會讓何家的陰謀得逞,他會讓他們高高被捧起,接著再重重摔落,之後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他們以為有那秘密就能威脅得了他嗎,既然明白根源所在,只消釜底抽薪,就可讓他們的計畫全盤落空。 現下他在等待的只是一個時機。 對於他的冷眼對待,何淑宛明艷的面容上並未露出一絲不悅,淡淡解釋,「夫人前次練功扭傷了腰,尚未完全痊癒,我放心不下,想等夫人完全復原後再回去。」 「你能將虛情假意說得像真的,怪不得能討得我娘歡心。」尤不休沒再提要她走之事,留下這句嘲諷便拂袖離去。 何淑宛目送他離去的身影,臉上面無表情,微垂的羽睫掩住她眸中的思緒。 父親終於如願以償讓尤家與自家訂下了親事,然而她心中卻如明鏡般清楚,日後她若真嫁給尤不休,只怕是永遠得不到他的心。 因為他的心早已留在錢來寶身上。 求不得的苦,會讓他永遠將錢來寶銘記於心。 可父親不會管她嫁得幸福與否,他只想替兩個兄長安排尤家這樣的一個靠山,讓他們日後能夠憑借那個秘密,向尤家需索無度的勒索。 然而尤家能成就如今這般偌大的家業,絕不會肯如此任人拿捏。 若是尤家開始還擊,只怕何家的下場…… 第10章(1) 收到老三的飛鴿傳書,孟海菁登時氣得暴跳如雷。 「咱們來寶才剛回來沒多久,這尤不休竟然與別人訂親了,來寶還一意護著他,說是她不想嫁,不是尤不休不要她,這分明就是尤不休騙了咱們來寶!」 老三的信裡提到,他與老二護送玉器抵達京城,從尤家分行那裡得知尤不休與何家訂親之事,他驚詫不解,卻又問不出答案,故而飛書回來詢問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尤不休訂親的對象不是自家小妹,而是別的姑娘。 「敢欺負咱們來寶,我非去砍死這負心漢不可!」孟海菁憤怒的一拍几案而起,那几案在她一拍之下頓時裂成兩半,錢永時擔心妻子在盛怒之下真去砍死尤不休,急忙拽住妻子,「你別衝動,先把來寶叫來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再說。」 「還問什麼,來寶這分明是在尤家受了委屈,回來還不肯說,還袒護那姓尤的,這傻丫頭怎麼就一點都不像我呢,吃了虧也不知道還手!」孟海菁對女兒又惱又心疼。 「來寶心眼直,卻也不致於吃了虧還不肯說,這其中定有問題,還是等她來了再說。倘若真是尤不休辜負了女兒,我也饒不了他!」錢永時說著連忙吩咐個下人,去將女兒叫過來。 當初關從宗毀婚另娶之事,女兒也沒替他說過一句話,倘若尤不休真辜負了女兒,女兒不可能什麼都不說,錢永時覺得這其中只怕另有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