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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千尋    


  但,現在她在哪裡?將屋子梭巡過一遍,沒有希帆的身影,他凝神細聽,院子裡也沒有她的腳步聲,而遠方……只有雞啼。

  她到底去了哪裡?

  接在這個問題之後,璟然突地發覺不對勁。他不至於睡得那麼死,即使昨夜很忙碌,但他是習武之人,一向警覺,沒道理會睡得這麼沉,連希帆從床上起身越過自己都毫無所覺。

  「希帆,你在哪裡?」他揚聲大喊。

  沒有人響應……

  突然間,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朝他迎面襲來,他不確定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只是覺得莫名的恐慌和焦慮,好像希帆不在,他也無法思考了,感覺也不見了,連心都不在了……彷彿整個人被掏空。

  這就是希帆經常掛在嘴邊的寂寞嗎?

  一直不覺得這間屋子大,現在竟覺得好空曠,只是少了一個人,他卻覺得……像是丟掉一整個世界。

  深吸口氣,璟然告訴自己定下心,仔細想想她會去哪裡,思索片刻,他想起她昨天好像說過今天要進城一趟,要去明月樓訂酒席……

  不對,她從來沒這麼早出門過,她怕他醒來找不到人,總要把他安頓好了才能放心走出家門。

  心,隱約不安著,視線投射在緊閉的門扇上,他等待下一個開啟,會看見希帆的身影。

  璟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他失望了,門是被推開了,但進來的人不是預料中的希帆,而是二哥和劉章。

  「三爺!」看見璟然,劉章激動地衝上前,跪在地上猛朝他磕頭。

  劉先生開始替璟然打理當鋪後,收下一票人,他們多半是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孤家寡人,入了劉先生門下,便全部改姓劉。

  當年劉章進門的時候,是個從鄉下逃難出來的泥腿子,目不識丁、體弱多病,整個人奄奄一息,身上滿是疥瘡,臭得流膿。

  是璟然讓申瑀然給他看病,調養好他的身子,還雇了師父教他武功,教他讀書,他今天有這番前程,全賴主子的寬厚,因此雖然他只比璟然小兩歲,劉章也硬是將他當成再生父母。

  ^他有一身硬底子功夫,本來想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主子的安全,但主子身邊人多,光是皇上那邊送來的人,就把主子給圍得密密麻麻的,哪有位置讓他站,主子這才讓他去保護劉先生,不是他說大話,如果當初是他跟在主子身邊,哪可能發生今天這種事?舞毒娘子他還不看在眼裡!

  這四十幾天裡,他像無頭蒼蠅般急得團團轉,主子從沒失蹤過那麼久,京城上下都說他和舞毒娘子搞上了。呸!不可能的事,王府裡漂亮的丫頭比比皆是,甭說皇上最疼愛的永華公主了,就是王妃親自替主子挑選的姨娘、通房,也個個貌美如花,主子怎麼會為了個使毒的女人神魂顛倒,迷得連家都不回了?

  何況出宮前,主子還讓人帶訊,說有秘密皇差,要劉先生召集當鋪裡幾個掌櫃在總鋪等候,沒道理說不見就不見呀。

  這些天劉先生四處尋找主子,找得頭髮都花白了,整個人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幸好主子的蟒形玉珮終於出現,眾人才快馬加鞭前往梅花村。

  昨兒個才到,申二爺就出現,他把主子這段時日的遭遇說了一遍,讓大家放心。所以他就說嘛,如果不是著了道兒,主子哪會和舞毒娘子湊在一塊,那是個誰沾了誰倒霉的女人啊。

  好在不管怎麼樣,現在總算是有驚無險、化險為夷了。

  若不是申二爺怕驚擾失憶的舞毒娘子,只肯讓一個人跟過來,而十幾個人當中,又以他的武功最好,否則哪輪得到他站在主子面前,真是謝天謝地,主子安然無恙。

  「起來,別磕了,看得人心煩!」他已經夠煩的,希帆不見蹤影,不安在心底逐漸擴大,有說不出口的躁悶。

  劉章聞言躍起身,「主子,申二爺說您的腿……」

  「沒事,二哥能治,頂多半個月的事。」

  「那可太好了!」

  這會兒真的松氣啦,劉章開始屋裡屋外的到處找人,可他前前後後逛上幾圈,壓根兒就沒看見其它人,他氣不平,又跑回璟然跟前問:「主子,舞毒娘子去哪兒?她有膽子做蠢事,這會兒倒知道躲著人啦?」

  劉章個子很高,像根大鐵柱似的,臉黑黑的,往屋子中間一杵,寬敞的房子頓時便得幾分逼仄。他的口氣忿忿,一副想把舞毒娘子給揪出來,沾醬吃了似的。

  他一心一意替主子抱不平,沒想到他這副表情會惹毛了主子。

  璟然板起臉孔、冷下雙眼,望一眼二哥問道:「二哥是怎麼同他們說的?」

  「說舞毒娘子失憶了。」總不能說什麼靈魂穿越吧,若不怕韓希帆被架上火柱子烤熟的話,倒是可以實話實說。

  申瑀然的回應讓璟然按捺下火氣,他不能否認這是最好的說詞。

  抬起頭,他寒聲道:「她現在不是舞毒娘子,你們看見她,要喊一聲韓姑娘。」

  幹麼這樣客氣?劉章像是不認得主子似的,愣愣的兩道傻眼光直射在主子臉上。不會吧,主戶看上舞毒娘子了?!

  !也讓申瑀然錯愕,前天弟弟才說兩人是假鳳虛凰、各自演戲,怎麼這會兒把人給認下了,莫非……望向弟弟赤裸的上半身以及凌亂的床單,他把人給吞了?!

  那日他問過璟然,宮裡有公主,府裡有繼母,他身邊還有姨娘、通房,韓希帆有沒有可能不計較名分願意做妾?

  是他自己說韓希帆有感情潔癖,而璟然這種「三心二意」的男子,在她的眼裡就是有瑕疵的次等貨啊。

  既然如此還明知故犯?他是想先上了再說,還是被徹底迷惑,打定主意破壞皇上和繼母的計劃?

  天,如果是後者……他這樣搞是想搞死誰?拒絕賜婚,等同於和世子之位絕緣,繼母積極了二十幾年的事,怎麼能讓他胡作非為?

  劉章心頭也急啊!主子果真被妖女給勾引了,他憂心忡忡地望著主子,不行,他們家主子只有公主才配得上,不是隨便女人都可以……心急火燎,他彎下腰一把將主子給打橫抱起來。

  「你在做什麼?把我放下來!」璟然哪不知道這傻大個想做什麼,但他必須留在這裡等希帆回來。

  劉章打死也不肯把主子放下來,近乎哀求地對璟然說:「主子,我們回當鋪吧,劉先生和許多大掌櫃都在等您回去。」

  阿章以為把璟然帶開就沒事?申瑀然失笑,果真是個粗漢子,不過這種作法雖然有點呆,卻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男女分開一段時間,很多感覺便會自動消失。

  然而劉章的行為卻把璟然給徹底惹惱了,他壓下嗓子,寒冽的語氣瞬間把劉章給凍成冰塊。「原來你已經可以代替我作主了?行,要不要你來當主子、我來當奴才?嗯?」

  一個上揚尾音,嚇得劉章飛快把他放回床上。

  「主、主子……我是覺、覺得天底下美女很多,那個舞、舞毒娘子實在很、很普通,何況、何況公主的身份那麼高貴,沒有人不愛吃肉,喜歡吃素的啦,主子是太久沒碰到肉了,才會覺得吃素也會飽……」

  這是什麼不倫不類的比喻?璟然被他氣得頭頂快冒煙。

  劉章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小到成了蚊蚋飛過,低調得很。

  申瑀然歎氣,看不下去的站出來解救劉章,人家是忠僕啊。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二哥先把我的腳醫治好,我再帶人往江南,把皇差給辦好。」

  「待在這裡醫?」

  「對,在這裡醫治。」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他找到機會說服希帆和自己一起下江南,只要到了那裡辦完差事,天高皇帝遠,他愛怎樣就怎樣。

  對,他改變主意了,希帆沒有知會自己就悄悄進城,她把他嚇得太厲害,他不想這樣嚇自己,兩個月時間太長,如果她再來一次,他的心臟會受不了,他不允許同樣的事再發生。

  主子想留下?!

  劉章滿臉的愁苦,怎麼辦?妖女什麼都不記得,竟還有這麼強的功力?難道主子中了她的蠱?

  不行不行,他腦子不好,說服不了主子,還是快點回當鋪裡把這件事告訴劉先生,讓劉先生好好想個辦法解決。

  該死!舞毒娘子果真不是普通妖女,人不在場,還能控制主子的心志,可見得她的功力遠遠在主子之上……

  就在劉章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同時,璟然發話了,「把櫃子裡的包袱拿過來。」

  「是。」劉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打開櫃子把裡頭的包袱拿出來交給他。

  璟然接手,他打算將《大遼史記》交給劉先生,讓劉先生先把碎羊皮給拼起來,看看那是否為藏寶圖。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包袱裡看見一封信,那是之前不曾存在的東西……

  不安感越發濃厚,璟然手指頭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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