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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席絹 如果他聽出來她聲音裡的厭倦,就該知道她現在比較想要的是上床睡覺,什麼都不想,什麼人也不要面對,而他最好不要打擾她…… 「你想太多了。」她聲音很淡,不帶情緒地。 「不,想太多的人是妳。」 這個男人總是寸步不讓,在她心煩意亂的此刻,他實在不應該太過逼迫她的。 「聽起來像是將會有一番長談,在……」她抬頭看了下時鐘。「晚上將近十一點的深夜時刻。這是否可以說明,你今天的工作並不太多,甚至相當輕鬆的應付完它,以至於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尚佳?」她很小心克制自己的語氣,希望聽起來像往常一樣的平和輕淡。 「不,我今天工作並不輕鬆。事實上,有幾筆投資同時出了問題,巧合到讓我不得不懷疑我的團隊組成人員中,有些人在忠誠上出了問題。」「啊,這樣嗎?商場的事我不懂,幫不上你的忙,很抱歉。」她知道自己應該在聲音裡注入更多一點關懷的,就算是裝出來的也好,至少能將心底隱隱浮上的幸災樂禍徹底掩飾到像是從來不存在過。但……有點難,至少她就不覺得自己做到了。 不是因為她討厭王子齊,而是今天一整天,她對全天下的男性有著不理智的火氣,如果他願意體貼,就請道聲晚安、掛電話吧! 「那不是妳的錯,妳不必抱歉。」他聲音淡淡的。 「我猜你現在的心情不太好,或許你應該早點休息,暫時什麼都別想。」 「妳覺得我應該休息?」 「這是我唯一能對你做的建議。」快道晚安吧! 「……湉湉,妳心情不好時,通常都選擇以睡覺的方式來解決嗎?」 他的話令她心再度一緊,不知道他這麼問是用於參考,還是正在直指著對她情緒不佳的應付方式。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察覺了她此刻糟糕的心 情…… 「這是最安全的。睡一覺之後,人會冷靜一點,這樣就不會輕易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所以妳從接起電話開始,就在勸我結束通話,是因為妳非常渴望不被打擾的進入睡眠?」 ……他果然是針對她才說那些話的。 她的精神不太好,情緒仿如一杯左搖右擺滿溢的沸水,在心底危險的晃蕩,隨時都會傾倒,讓她疼痛發火。所以她一再告誡自己,要沉默,最好沉默,安靜的等他將話說完,今天就可以結束了。 「如果我沒有直接問的話,妳大概永遠不會告訴我妳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對。想都沒想過要告訴他。但也不會告訴別人,就算是與她最親密的孫月和孫宜平。 「對不起,有些事情永遠不該被拿來當作閒話談資。」 「我也並不好奇。」王子齊語速很慢的說著。「我在意的是妳因為某件不想談的事,對我有些遷怒。」 不知道為什麼,他慢吞吞的口氣竟然教她火氣直直往上冒,先前的苦苦壓制瀕臨崩潰邊緣。其實不該這樣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如果他不知道華琳的事,那麼他同時也不該成為她情緒失控的發洩對象。這不應該、不公平,如果他需要一個道歉,那她就給他。 「如果我給你這種感覺的話,那,對不起。」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沒有辦法控制的帶著刺。 「……湉湉。」他的語調還是那樣不帶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跟計算機語音對話。 「如果一個對不起還不夠,我可以多說幾個。」深呼吸,企圖讓聲音柔和下來,但還是失敗。連她自己都知道這些字句全都結成了冰。 「我明天回到妳身邊。」他做出決定。 在她以為自己不理智的惹火了一個高傲的男人時,是做好了被譏諷得遍體鱗傷的準備的,卻沒想到會得到他這樣的響應,於是徹底的呆掉了。 「為、為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心口一抖一抖的。 「妳應該有比睡覺更好的方式來抒發妳的不快樂。」這人是在毛遂自薦嗎? 「……不、不用了,我覺得睡覺就很足夠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不用特地回來!」 「當然要。」他聲音裡有著笑意。 「為什麼?」她覺得剛才嚇掉的火氣又冒出了頭。 「我想看看妳生氣的樣子。」 無聊! 「我不生氣,我只睡覺。」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好什麼?」她質問,覺得他的語氣帶著不懷好意。 「妳會知道的。明天見。」 第七章 這裡真是個舒適的地方啊,所謂的天堂,不過如此吧…… 啜飲著第四杯極品烏龍茶,趙偵非常沒有坐相的像張攤開的虎皮似的躺坐在由小牛皮製成的大沙發長椅裡,雙腿交迭勾來一隻腳蹬安置,面向敞開的大片玻璃窗,清新的空氣、優雅的景致、晴朗的天空,啊,人生最極致的享受莫過於此了,真是不枉此生哪……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想再強調第三次。如果妳打這通電話就只為了說這個,那麼我們可以結束通話了。」 趙偵偏頭看向右側方那個正不耐煩講著手機的男人。只不過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到凌厲的警告;他好脾氣的聳聳肩,將目光又重放在窗外的美景上,而且還很避嫌的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音響的聲音調大些許,「卡農」優美的曲調立即流瀉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讓男人相信他的談話內容足以得到隱私權的保障。 當然,這還不夠。那個講電話的男人在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另一邊走去,站在離趙偵足夠遠的地方,繼續與電話裡的人交談。向南從來都是氣定神閒的,因為在意的東西很少,而許多世人所渴望追求的事物,類似財富、名聲什麼的,對他而言又太過唾手可得,所以很少有什麼事能讓他形於色的表現出真性情,總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態度。能引發他煩躁情緒的人幾乎沒有,但可惜,就只是幾乎,而不是沒有。至少眼前這個向南正不耐煩應付著的人,不是他能說不理就不理的人。 「瞄……」 聽到貓叫聲,趙偵好笑的偷偷望過去一眼,發現那只白貓又做出令牠的飼主極度不悅的動作……跳到飼主肩上,兩隻前足抱住飼主耳朵,整顆頭掛在飼主的頭頂上,將自己偽裝成一頂貓形帽子。 「下去……小混蛋。」低斥!未果。 「……沒有,我不是在說妳。我沒有必要跟妳解釋我為什麼會在R 國而不是在J 國。我成年已經很久了,妳同意吧?事實上我不以為妳的承諾偉大到足以將我的人生包括進去,如果妳一直都這麼認為的話,那只能說非常遺憾了。」 他頭頂上的「貓帽子」沒有在他斥責下離開,而他正在應付的人也依然難纏。趙偵無比心疼的看著離向南最近的那株價值五十萬以上的流金夜蘭被失手扯下,而那個花了大把時間精力,好不容易才將這株蘭花養育成功的傢伙,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造了什麼孽,可見他此刻的火氣有多麼大,又壓制得有多麼辛苦。 「……妳的要求完全不合理,我沒有辦法答應妳!既然妳什麼都不告訴我,那麼妳同時也沒有資格阻止我去調查所有我該知道的!」 趙偵喝著他第五杯香茶,決定將斷斷續續傳進耳中的聲音給忽略掉,專心聽著古典音樂,並企圖裝作自己不存在。 「……不屬於我的世界?妳真的這麼認為嗎?只要我想,這世界上還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噴著鼻息,狂妄的宣告,看來是氣得徹底失去理智了。 他今天來得真不是時候。雖然是向南約他的,但還沒開始談話,向南就被這一通電話給纏上了,而且看情勢像是會談到火山爆發、地老天荒似的。 當然,電話總有掛斷的時候,但被撩起的火氣可不會隨著通話結束而消亡。沒有意外的話,趙偵有理由相信自己將會是那個承受怒火的無辜路人甲。真是冤枉!不過能夠來到傳說中的皇城區,進入古代翰林文官住宅區一遊,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管遭遇到什麼,都是值得的啊。所以在向南接了電話之後,發現一時掛不了電話,便以眼光示意他可以先走人,改天再約時間見面時,被趙偵直接視而不見。這裡可是個有錢也不見得來得了的地方呢,如果可以,他還想巴著向南,看能不能纏到他收留他住幾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