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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席絹    


  「當然。」她也回以溫柔裡帶點甜蜜的笑。「您對我的珍視之意,我已經從您積極的行動裡深深體會到了。」

  「身為妳的未婚夫,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的榮幸。」他執起她手背,輕輕吻了下。

  「那麼,我是否能期待下次會面時,可以有多一些從容的準備時間?畢竟我同樣希望能以最完美的一面呈現在你眼前。」

  「啊,很抱歉我不能保證這一點。因為每次想到妳,我總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恨不得在最快的時間之內見到妳。親愛的,請妳務必體諒,也別對我如此見外。請相信我,在我眼中,妳無時不刻都是最完美的。」

  「您的迫不及待與您的溢美之辭,真是令人受寵若驚。」孫湉湉定定的望著他,臉上笑得淡淡的,沒有因為他太過熱情的用字而露出羞怯或惱怒的神情。

  他的情話無疑是肉麻的,在兩人其實還很陌生的情況下,以這種語句對談完全不合常理。不過,他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承載多少熱情,卻是將情話的效果弄成了一種半從容半嚴肅的談判感。

  當然,這確實是談判沒有錯;但用情話綿綿的方式針鋒相對,實在也太詭異了點。孫湉湉不擅此道,也從他的拒絕裡知道再談下去除了得到氣惱,不會有其它的收穫,所以也就不再說了。

  一番小小的交鋒下來,孫湉湉深刻的認知到:這是一個很強勢的男人,任誰都別想輕易動搖他想做的事。若是有什麼事需要跟他商量,希望

  他有所妥協的話,直接向他提出似乎不可行……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會願意聽進別人的話呢?還有,他堅拒她這小小的提議的道理在哪?這其實只是小事,對他並沒有造成什麼困擾不是嗎?她不認為他會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即使習慣於強勢。這種強勢的大男人,是一心想做大事業的,又怎麼會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刁難人?她對他還不夠瞭解,一定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掉了,又剛好犯了他的忌,於是才會在此刻莫名被刁難。

  也好,就趁這三天的相處機會,好好把握機會瞭解他吧。

  以一種不著痕跡的方式,從他手掌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他也沒有多做留難,顯然對於方才甜蜜蜜的對話也使用到極限了,沒有打算再接再厲,

  反正他是勝利的一方,再糾纏下去就太沒有風度了,也沒有必要。

  不過,他還是出乎預料的在還給她安靜前,做了個突兀的動作,俊臉湊近她,出其不意在她雙唇奪取一記輕吻。

  一記很輕很輕的吻,碰觸不到一秒就離開,完全沒有破壞掉她完美的唇彩,他的唇也乾乾淨淨的。

  輕輕地,就像是三級有感地震,微微的搖動,似有若無,恍惚一下,也就結束了。

  他笑了笑,緩緩退開。雖然她平靜無波的臉上沒有露出疑惑的情緒,但他似乎心情頗為愉悅,解釋道:「早安吻。方才見面時竟然忘了,現在補上。」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孫湉湉發現此刻的他很真實,卻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竟遭到他如此盛情以待。在真實的惡劣與虛偽的溫和之間,她其實比較欣賞後者。

  她沒有以氣急敗壞的惱怒情緒來回績他的期待。先且不管她是真的不感到憤怒,就算她心底被惹得有些生氣吧,也不會在此刻順應他的撩撥,

  讓他知道自己可以用這種方式掌控她情緒起伏。這樣一來,她何異於束手就擒?從此還有什麼對等的立場去與他協調談判?她是他的妻子,不願淪為下屬般的存在。

  她不介意策略性的示弱。  畢竟對手是一個如此強勢的男人,所謂的以柔克剛,並不能真正攻克一個心如堅鐵的男人,但用於短暫軟化而言,

  還是有點效果的。可是甫交手之初,若是輕易敗北,對未來很不利呢……

  在他親吻她過後的幾秒之間,她腦中思索著幾種應對方式,也很快做出決定,對他微笑,然後低頭從手袋裡抽出一條繡帕,體貼的往他唇上輕輕拭去,彷彿他唇上真的沾染上顏色似的。帶著點微嗔意味地道:「瞧,這可不就是魯莽的後果。要是你能好心些提早讓我知道家族裡有早安吻的規矩的話,我就不會點上胝脂了。你一個大男人沾上女人家的脂粉,讓外人知道了笑話你,就是我的罪過了。」她在猜,他會繼續進攻,還是到此為止?

  當然,要他順著她含蓄的要求應聲好是別妄想了,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她沒有作白日夢的習慣。如果繼續進攻,他會勝利,

  口舌上的勝利。表示他這個人更偏好於無時不刻的佔上風,強過對主題目標的達成。若是這種二世祖習性,不算難纏。

  如果他就此為止……那就比較麻煩。這種商人的狡膾,她不太能應付。表示他將修正對待她的方式,將她的難度升級。以後再有類似的交鋒,她會應對得更艱難。

  而他,笑笑的,安靜了。

  她也只好笑笑地,收回手帕。

  安靜的車廂裡,各做各的事。她低頭看著捏在右手心的繡帕,再看看拎在左手的手袋,突然興起一個荒謬的衝動,不想將帕子放回手袋裡,

  唯一想做的是打開窗戶,將帕子狠狠丟出去,讓它飛得愈遠愈好。

  當然,光是想想就已嚇到自己,自是不可能真去做了。

  她想歎氣,但歎氣沒有用,唯一能做的是努力轉動自己不特別精明的腦袋,去想她要怎麼努力,才可以得到理想中的平靜婚姻生活吧。

  第四章

  「你終於對你的未婚妻感興趣了嗎?」早上接到表弟的共同度假邀請時,周盛威還沒有這個感覺;但在晚餐之後,他很敏感的從一些細微的蛛絲馬跡裡察覺到不同,於是直接問道。

  「我一直對她很感興趣,所以她成了我的未婚妻。」

  「少來。那是身為王家未來族長對未來夫人的興趣,而不是來自你王子齊本人對女人的興趣,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這個人,不涉身份地位。」

  王子齊只是笑笑,沒有說些什麼。月光偶爾投向客廳那邊,孫湉湉正坐在那裡,陪著祖母和一群伴婦們聊家常。也不見她有多麼熱絡的投入貴婦聊天群裡,似乎很輕易就被接納了,不時有人會找她聊個一兩句話,她都會微笑響應,卻不主導話題,不說些引人注月的話,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以三言兩語打發別人對她的熱情或好奇。

  她會是一個很懂得讓來客感到賓至如歸的稱職女主人。

  「你的夫人似乎太安靜了。」周盛威跟王子齊一樣靠在陽台的扶手上,遠遠看著屋裡女人堆的熱鬧,好一會後,說出觀察所得。好奇問道:「她怕生嗎?」

  「不,她大概認為讓別人暢所欲言,好過自己長袖善舞吃力不討好。」

  「哦?不怕被人掩了身為主母該有的萬丈光芒?」

  「我一直很清醒的知道我未來的夫人是位淑女,而非電燈泡。莫非你一直對此有相反的理解?」

  「意思是,你們兩人已經針對這方面討論過了?你要求她低調?」

  王子齊揚了揚眉,沒回話。這種事需要夫妻兩人特地討論嗎?她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受過最嚴謹閨訓的人,待人處世自有其度,還用他來指手畫腳?他可不是幼兒園老師,她也不是三歲小娃。這種問題實在不值得回答,所以也就不答了。眼光仍然投向自己的未婚妻,很稱職的表現出一個未婚夫應有的關懷。

  周盛威很瞭解自家表弟的說話風格,對於沒有必要回的話、還沒有定論的、或者心中尚有疑惑的,任誰跟他問了,也只有被隨口打發的下場,

  再怎麼追問也沒用。顯然此刻他發出的好奇即是其中一種。沒得到響應,也就無須追問,只要繼續表達自己的看法就可以了。

  他道:「你知道的,有些當家主母生怕自己在家族裡表現得太退卻,會給夫婿丟臉、會顯得上不了檯面,有失大家風範。相信你也清楚,安靜有時候只是因為掌握不了局面,又不知道如何力挽,只好被壓制著了,是怯場的表現。」他揚揚下巴。「你不覺得有幾位女士望向令夫人的目光帶著些輕蔑嗎?」

  「是嗎?」丈夫的臉面是來自妻子在女人堆裡的閒話維持的嗎?真是有趣的論調。男人何時淪落至如此不堪的境地?王子齊好笑地想著。

  「如果你適時的英雄救美一下,那麼這次的度假之行,也就不算白白浪費時間了。」

  「你今天精神如此不濟,以至於眼力判斷力低落,莫非是睡眠不足造成?」王子齊關懷的看了他一眼。

  「我一點問題也沒有,睡眠很足。你七點半打電話過來時,我早就已經醒了。」周盛威白了他一眼,繼續說完自己要說的:「你把她帶來,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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