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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洛彤 站在熱鬧的舞會外,裴以璐的拳頭收得死緊,直到指尖深深地刺入肉縫裡。 瓜子般的小臉,有著淡淡的妝,輕掃蛾眉之後的她,看來更是纖細動人,如果她肯扯唇一笑,鐵定風情萬種,只可惜…… 她的表情僵硬的像是掉入冰窖。 就在不遠處,靳氏替甫回國設立電腦網路公司,沒多久就有好成績的靳曜,辦了場舞會。 舞會並不特別,特別的是舞會舉辦的時間,是在午夜的十二點。 而更特別的是,這是一場「假面舞面」,而且是規定必須把油墨直接塗抹在臉上的假面舞會,面具並不在接受的範圍裡。 意思是指,沒有特別的裝扮……很抱歉,也就等同你沒有進會場的門票,只能在門口吹風,不得其門而入。 再怎麼顯貴的家世都是一樣的,靳曜並不賣任何人的面子。 特立獨行的靳曜,總做些讓人跌破眼鏡的事。 許多名門千金因為不願在臉上做出可怕的效果,於是紛紛被阻在門外,最後氣憤的轉身離去。 裴以璐也是被擋在門外的其中一人。 不同的是,別人是不願將自己弄丑,而她是根本沒收到邀請卡,不知道這是一場「假面舞會」,她原本只是想藉機混進舞會,藉機認識靳曜這個黃金單身漢。 午夜的微風吹來,帶來一陣涼意,甚至……還夾雜著幾絲雨滴。 「該死!」裴以璐無法自抑的低咒了幾聲。 是不是老天要懲罰她的居心不良,讓她進不了門就算了,竟然還讓雨來增添她的狼狽。 雨絲由小變大,像小石頭一樣,砸在她的臉上、身上,淡淡的泛著疼,讓她無處可躲。 要走?還是留? 她能放棄這個機會嗎? 答案是很肯定的。 如果她走了,要再見到靳曜,又不知道要透過多少關係…… 不!不能!她不能放棄。 雨越下越大了,糊了她臉上的妝、濕了她身上的衣,好冷。 裴以璐用手環住自己,想試圖留下一點溫暖,纖細的身子禁不住大雨的潑淋,她無助的蹲了下來。 靳曜的舞會辦在知名的Disco裡,而戶外則是一大片的停車場,讓裴以璐想找個遮雨的地方都很難,除非,她放棄盯住大門的機會。 人來人往,許多人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但她理都不理,只專注的想在人群裡找出靳曜。 幾個小時過去,雨越下越大,夜也越來越深,裴以璐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甚至不知道她已經將小臉埋進膝蓋裡,累得幾乎要睡去…… *** 結束了舞會,靳曜臉上仍滿是笑意,腦海裡儘是剛才與好友舉酒共歡的場面,心情非常好,甚至還吹著口哨。 「靳先生……」 門口的守衛喊了他一聲,讓他停下了腳步。 「謝謝,今晚辛苦你們了。」靳曜頂著一臉的油彩,打算回家後再卸乾淨。 「謹遵靳先生的交代,今天沒讓半個臉上沒油彩的小姐進門,軟硬不吃。」守衛邀功的對著靳曜報告著今天的情況。 「我知道,謝謝。」靳曜拍了拍守衛的肩膀。「回家休息去吧。」 守衛點了點頭,兩人便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靳曜見狀,也舉步向停車場移去,剛才被打斷的思緒又動了起來。 今晚的舞會一切順利,只是他有些不懂的是,怎麼連著有好幾位朋友,戲謔的說他亂欠情債,叫他趁現在盡情狂歡,待會兒就沒有心情了。 他本想要問個仔細,但幾個朋友只顧著笑,模樣看來不正經,他乾脆就當這些人喝酒喝茫,意識不清,沒當一回事。 踏著愉快的步伐,大雨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直到他來到停車場邊,看到一個全身蜷曲在地上的長髮女子。 「你還好吧?」靳曜撐著傘,遮去下得又大又狂的雨,看著蜷曲在地上的女孩問道。 現在他終於明白,守衛剛才對他強調的「軟硬不吃、嚴守臉上沒有油彩的人不得進門」,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靳曜在心裡暗罵著守衛的不知變通。 雖然他明令臉上沒有油彩的人不得進入,為的是變相的阻止一些太過驕縱的千金小姐,那些太過嚴謹的女人,實在不適合他的風格。 只是,有個女孩在外面堅持的等了那麼久,守衛還怔愣的由著她淋雨,也不讓她進門,實在是…… 靳曜搖了搖頭,決定先處理眼前的她。 他蹲了下來,爽朗的臉上有著擔心的表情。 「哈囉,你還好吧?」他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她。 裴以璐恍惚地揚起眸,縱使雨仍嘩啦啦的下著,但有一把傘撐起她的天空,讓雨不再下了,教她能清楚的看到,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除了那雙眼,她看不出他的長相,一張臉塗得黑黑白白的,很有「國劇」的效果,想必他也是今天舞會的客人。 想到舞會,裴以璐理所當然的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一臉的認真。 「我找靳曜。」她重覆著今天說了N次的開場白。 靳曜聞言一怔,再一次明白,為什麼朋友們今晚會這麼戲謔他了。 他們一定是誤會他與這個女孩有什麼牽扯,所以她來找麻煩了。 只不過印象中,他實在搜索不到關於這樣一張可憐兮兮小臉的記憶。 「夜深了,你該回去了。」靳曜決定先叫她回去休息,有什麼事可以改天再處理。 「不行,我要找靳曜。」裴以璐十分堅持,大眼裡有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態勢。 見識到她的執拗,靳曜也只好笑了笑。 「那你找到了。」他伸手,將她額上不停滴著水的發拂到了腦後,露出一張清秀靈氣的小臉。 裴以璐有些遲鈍,冷過頭的腦子,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吸收他的話,然後懂了。 原來,這個擁有迷人笑容的男人,就是靳曜。 而那樣的笑容,很有感染人的魔力,讓裴以璐的唇邊也漾開一朵笑花。 等了一整夜,裴以璐的心在這個時候完全的鬆懈,像是完成一個艱難的任務。 接著,她想到了她應該要自我介紹,順便說明今天的來意。 她霍地站起身,撞到他的傘,捂著頭還來不及喊疼。 「你好,我叫……」她才一開口,所有的血液便往腦門上衝,小小身子晃了一下。 靳曜打量著她,發現那纖瘦的身子正在左搖右晃,重心極度不穩。 「你應該先回去休息。」靳曜開口建議道。 「不行。」裴以璐搖了搖頭,否決他的提議。 這一搖,還真糟了,本來已經夠昏的腦袋,更是混沌成一片。 「為什麼不行?」有什麼事這麼重要嗎? 裴以璐深吸了幾口氣,勉強看了他一眼,以緩慢的語調開口。 「因為我好昏……」 話還沒說完,裴以璐的眼前已經漆黑一片,像是突然被抽乾所有的力氣。 下一秒,她已經昏了過去。 「小心!」靳曜一驚,趕忙把傘一丟,大手一伸將她撈進懷裡,避免她軟倒的身子,落入地下因下雨而形成的水窪裡。 人是救成了,不過……這下子,落湯雞由一隻變成了兩隻。 這時他才發現,大雨傾盆之下,她的身子冷得像根冰棍,也難怪她會昏了過去。 靳曜有些無奈的低頭看著昏過去的小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這小丫頭,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得拚了命來找我呢?」 *** 不知過了多久,裴以璐悠悠醒來,美麗的大眼眨了眨,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確定這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接著,她認出了此地的裝潢,發現她在醫院裡。 臉上迷惑的神采,隨著她的清醒而消失,她趕忙坐直身,卻差點從床上跌了下來。 「小心,你別又摔昏了。」 一個略帶笑意的醇厚嗓音,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響起,接著,一雙手穩住她的身子,讓她重新又在床上躺了下來。 那聲音渾厚溫和,像剛燙熱的好酒,讓人聽了心頭就暖暖的,有著說不出的舒服,只是……她現在沒那心情。 還來不及看清眼前的人,裴以璐只當他是醫院的人手。 「我要找靳曜,我要找靳曜,他人呢?」她口氣急促,語氣很是自責。 「靳曜到哪兒去了?」她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昏倒?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看著她悔恨的捶了捶床架,靳曜的嘴角噙著一抹莞爾的笑,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興味。 想起昨天的他臉上滿是油彩,那時她不認得他,倒也是正常,只不過…… 敢情他是欠了她幾百萬,瞧她急切的模樣,像是非得找到他不可。 「你找他做什麼?」靳曜面帶微笑,口吻輕柔,又充滿好奇。 「我有急事要找他。」裴以璐咬著紅唇,小臉上都是懊惱。 靳曜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瞬,仔細的在腦海裡重新梭巡一次,確定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孩。 他就是不明白,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急事」? 幽闇的視線從緊皺的柳眉,滑到被貝齒輕咬的紅唇,黑眸裡閃過一抹質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