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單飛雪 > 不白馬也不公主(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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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單飛雪 「那我不客氣了……」白雪過來坐下,品常轉過臉,看著她。 「還真的要吃喔?」 「蛤?啊不是……」叫她來吃?「我是想說,你特地為我煮的我不吃的話——」 「你幹麼?不要鬧她了,沒發現她嗓子都叫啞了嗎?」老闆瞪他。 「唱整晚的歌仔戲,喉嚨當然壞掉。」江品常淡然道。「昨晚簡直在開個人演唱會——」 她一時激動。「我哪有!我哦……天啊——唉喲喂啊——」又唱起來了。 搞什麼?西典跟品常駭住,看她按著右頸。 「怎麼了?」 「扭到脖子了。」好痛,不能往右邊轉了。 「你看吧。」黃西典罵江品常。「叫你不要嚇她嘛!來,喝粥喝粥。」 這下,白雪只能面向左。 坐在右邊的品常,放一碗白粥在她面前,又將醬瓜等小菜推過來,方便她取用。 明明就很體貼,白雪微笑,挾醬菜配白粥,溫熱的粥喝進肚裡,身體舒服了。 可是,只有醬瓜跟豆腐乳嗎?眼角餘光瞥到一大鍋滷肉,好香。 為什麼滷肉那麼遠? 「那個……滷肉好吃嗎?」她暗示。 「滷肉嗎?當然好吃!」黃西典忙把鍋子推向她左邊。「我們品常煮的滷肉贊啊!」 他會滷肉?白雪手往那兒伸去,鏗。有人蓋上鍋蓋,斷了取肉之路。 「很難吃,不要吃。」江品常說。白雪像強屍那樣直挺挺地連頭連身一起轉向右邊,瞪著他。 「我昨天好像請你吃了三盤和牛啕?」頂級和牛都請了,吃你一點滷肉會死嗎? 「既然你提到這個——」拿出便條紙,江品常算給她聽。「牛肉跟酒錢總共三千八,但是你皮包裡有多少錢,記得嗎?」 「我……我的皮包……」 「只有一千。」 「呃,是喔。」頓時弱掉。「所以……所以剩下的兩千八是你付的?」 「當然是我——押我的證件給店家。快去付清,把證件拿回來還我。」 她張口結舌,驚為天人,不豎起大拇指怎行。 「你……你行,你真行!」真是條好漢!寧押證件,不付半毛錢。 了不起啊江品常! 黃西典大笑,對白雪解釋。「他出門常常不帶錢,上次我還去麵店贖他回來。」 「那是因為我以為口袋還有錢。」 「啊你這樣不行啦,至少也辦張信用卡還是提款卡,哪有人像你這樣錢隨便塞口袋,連皮夾都不用。」 白雪心中無奈到最高點。和牛都他吃的,結果呢?這麼計較。原本對他愧疚,愧疚個屁啊!決定拗回本,用力舀一大匙滷肉,就往白粥淋下去—— 一隻手橫來,搶走湯匙。 「你真小氣!」姐怒了。 「喝那麼多酒,還吃這麼油膩?想死嗎?配醬瓜!」江品常凶巴巴。「沒常識!」 「唉喲,」老闆讚歎。「是在老人家面前放閃嗎?這麼關心女朋友喔?」 她嚷:「我才不是他——」 「她有男朋友了。」撇清得比她快。 「才沒有。」白雪否認,八字還沒一撇咧。 「是嗎?」品常揚起一眉。「不是正跟個大企業家打得火熱?」 「又還沒交往。」白雪踐兮兮地說。「我還在觀察他。」 「那就好……昨天你在電話中胡言亂語又發酒瘋,我還怕你要解釋很久——」 「什麼——」抄出手機,打開電源,看見十幾通越洋電話。發酒瘋嗎?我說了什麼?我到底對王朔野胡扯什麼啊?我的白馬王子、我的形象啊——姐龜裂了……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接電話?」 「我想你大概很想唱歌仔戲給他聽,真有才啊陳白雪。」江品常惡意地笑著,還豎起大拇指。 歌仔戲嗎?嗚——丟臉死了,教她以後哪有臉見王朔野? 他可能從此不理她,因為她是個會發酒瘋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大老闆? 都老爸害的,自從被老爸陰了,她驚嚇過度後,好姻緣就這麼毀了。這是業障,業障啊!吃粥吧,事情不可能更壞了。 白雪萬念俱灰,垂頭喪氣喝白粥。只能配醬瓜嗎?好,就配醬瓜跟豆腐乳吧,豪門夢碎,她還是繼續習慣這種儉樸的生活。要來複習梭羅寫的《湖濱散記》,也許以後可以學著自己種菜養雞,過著自給自足的清淡生活…… 老闆吃完早餐。「阿常,我們早點去收電器。你三點不是要去盲——啊!」被品常踢一腳。 白雪抬頭,看老闆一臉無辜。他幹麼踢老闆?是有什麼話不能讓她聽?江品常要去哪兒那麼神秘? 品常瞪老闆一眼,起身。「我們走吧。」又對白雪說:「我們去收電器,你吃完把門帶上就可以走了。」 「喔。」 他們離開。這麼放心讓外人待著喔?這地方也太自由了。 白雪扒著白粥,看著那鍋滷肉,想到三千八的和牛宴。 「不管不管我要吃你的肉!」哼哼哼,掀開鍋蓋。「看你煮得是有多難吃!」 舀一大瓢丟碗裡,吃一口—— 轟,她呆掉。「媽……」媽媽回來了?怎麼可能!再吃一口。震驚,站起瞪著那鍋滷肉。 為什麼?江品常煮的滷肉,有媽媽的味道? 白雪哽咽淚湧,一陣心酸呀。就是這種古早味的滷肉,帶有一點八角的香氣。想到媽媽曾經用這拿手菜請過沉檀熙,甚至為了感謝沉檀熙推薦爸參加繪本比賽,送過好幾盒給獨自在外住的沉檀熙。 沉檀熙吃著媽親自料理的滷肉,跟爸亂來時,是什麼心情?! 可惡的女人!我要滅了你!先把肚子鶴飽飽,再回去殺外敵! 白雪按著肚子,弓著身,好難受地一路拖著腳步返家。可惡,用滷肉報復頂級和牛這主意不好,胃好難受啊!搭電梯上樓,站家門外,白雪吸吐幾次,鎮定自己。該面對的逃不了。這是她家,絕不讓步! 好,來戰吧,沉檀熙! 拿出鑰匙,用力插進鎖口,用力開門,好氣魄地將門甩上—— 沉檀熙你出來! 怎麼回事?白雪慘遭二次打擊。 現在什麼情況?才經過一晚吧?怎麼不認得自己家? 客廳沒人,但電視沒關。屋內冷氣開著,但落地窗沒關,冷氣外洩,月底電費一定相當可觀!地板散落的,是她原本靠牆放的空白畫布,畫布上是幼稚的圖畫,死小孩!她的顏料盒被打開,粉彩筆散在地上。 太過分了!為什麼擅自動她東西?筆記電腦也移過位置! 白雪奔進廚房,流理台內是使用過沒洗的鍋碗瓢盆。還煮她的東西吃?! 「沉檀熙!」白雪衝進書房,床鋪凌亂,空無一人。「沉檀熙?」屋內搜尋,不見蹤影。走了? 因為她昨晚不歡迎的關係嗎?也是,有自尊的人都沒臉待下去。 癱坐客廳長椅上,蹺著二郎腿,大鬆口氣,安慰自己。如果這團混亂,這他們母子留下的「告別作」,她認了。 「至少他們走了。」 且慢——門鎖轉動聲。 不會吧?瞪向鐵門,鐵門被打開,沉檀熙拿鑰匙當自家那樣堂而皇之走進來。 「嗨——」還敢跟屋主打招呼。 「你怎麼有鑰匙?!」白雪衝過去。 「你半夜去哪裡了?」檀熙優雅地將鑰匙放進裙子口袋。 這不是重點—— 「繪匙明兒來的?」 「需要這樣吼嗎?我耳朵很好,你冷靜點。」沉檀熙在長椅坐下,不慌不忙解釋鑰匙來歷。「因為你不在,我又要送熙旺上學,只好……」 白雪聽她解釋完,只有一個心得——這女人,夠囂張。剎那白雪知道,即將對付的是一頭怪物,是妖孽! 沉檀熙幽幽地這樣說—— 早上起床,發現白雪不在,又趕著送兒子上學,必須有鑰匙才能回家(注意「回家」這兩字,她已經把這裡當自己家),於是她帶著兒子出門去,關上鐵門。(注意,這個時候她還沒有鑰匙,而她把門關上了。) 沉檀熙走去哪裡呢? 她走出管理室,找到附近鎖店,跟老闆說:「我鑰匙不見了,請你來幫我開門鎖,我家就在附近。」不慌也不忙。 然後牽著兒子,帶著鎖匠,通過管理室,搭電梯到門外。很自在地看老闆開鎖,順利開啟大門後,跟老闆說:「幫我複製兩把。」不心虛! 一小時後,兩把新鏡匙落到沉檀熙手中。一把給兒子,一把自己用。整個過程這麼自然,這麼平靜。 唯一不平靜的是陳白雪。「這是我家,你這是犯罪!」 「這也是我跟我兒子的家。你獨佔這裡,也是犯罪。」 她犯哪條罪了? 好,坐下來談判。釐清楚,這到底是誰家?!假如厘不清楚,好,來打架。 她雖然脖子扭到胃又痛但真把她逼急了,白雪公主也是可以變「肖查某」的! 「都是因為愛,當初我才會借你爸錢買房子,所以房子我有分。」沉檀熙說。 白雪伸手。「借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