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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凌淑芬 可惡!竟然一走一個多月,連打個招呼都沒有!害她以為他們從此再也不會相見了…… 「你要去哪裡?」她努力想收住笑意,把俏顏板起來,雖然不是很成功。 「我突然想起來,我在紐約有點事情要處理,既然如此,乾脆找個伴一起去。」辛開陽舒服地伸伸懶腰,兩手往腦後交叉,男人味得讓人想跳到他身上去。 「我可以合理地推測,你口中的那個伴是指我嗎?」最後她終於用力板起臉,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個男人老是欺負她的惡劣事跡。 「你知道我是一個失業的木匠,紐約的消費又高,我一窮二白兼流離失所,只怕到了紐約便要流落街頭了,我需要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辛開陽伸出手撥弄她肩頭的金髮。 她的肩膀浮過一串興奮的戰慄。 「而你告訴我這番話的目的是?」她面無表情地問。 「我有一個生意上的提議。」他閉上眼睛養神。 「哦?」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你提供我地方住,任何時候你覺得煩了,可以一腳把我踢出去。」 「而你要提供什麼做回報?」 他睜開眼,眸底氳氤流轉的性感暗示幾乎讓她的雙腿發軟。 他湊到她耳畔,誘惑地低語:「你可以盡情蹂躪、享用我美妙的肉體。」 若妮從腳趾一路蜷到髮梢去。他一根手指都沒有碰到她,她卻覺得兩人彷彿回到那個夏日午後的水瀑間。 「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提議受惠的人還是你?」她的回應有些虛弱。 「好吧,我答應你,在蹂躪的過程中我盡量不會表現得太享受。」他輕咬她的耳垂。 她的手指陷進扶手裡。 若妮·安德森,你對他一點都不瞭解。 他可能是個殺人狂或什麼的——更正,她已經確定他殺過人,而且很擅長這件事。 他可能在托運行李裡藏了兩公斤海洛因,正在盤算如何通過紐約海關。 或者他是個愛情騙子,到了紐約會開始出現一堆「保證賺錢」的重大投資,等他把她的戶頭全搾乾後,她就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她的每一絲理智都告訴她,這個男人充滿了謎,而且明顯無意對她全盤托出。身為一個聰明世故的紐約人,她應該立刻要求空姐為她換座位,然後下半輩子再也不和他打交道。 「不限時間、地點和次數?」她聽見自己鎮靜地問。 她厭倦了聰明世故。聰明世故並未替她帶來多少快樂。 「任何時候你想要,只要跳到我身上就行了,寶貝。」他低聲保證。 「好吧,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她把雜誌攤開,專心地翻看機上購物型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須費多大的力兩隻手才不致顫抖。 「就這樣?」他不滿地挑了下眉。 噢,先生,終於也輪到你了。被教壞的女人甜甜一笑。 「在飛機降落之前,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你等著吧! 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個教壞人的男人趁空姐不注意,將手探向她的玉腿—— 「看來我得練習一下我的『說服技巧』了。」 ☆ ☆ ☆ ☆ ☆ ☆ ☆ ☆ ☆ ☆ ☆ ☆ ☆ ☆ 一抹橘紅色的火光劃開黑夜。 火花跳上煙頭,雀躍地佔據一片新領土。 濃黑的夜色裡,煙頭大亮了一下,伴隨男人愉悅地歎息。 「我以為你在戒煙!」一聲淺淡低沉的笑聲響起。 「過去兩個星期以來的第一根!」辛開陽夾著煙對他晃一晃。 自豪的口氣引來另一串低沉的笑聲。 整個紐約都睡了,放眼望去,已經沒有幾格窗戶是亮著的,二十四樓的風有點強,但是兩個男人都不怎麼介意。 事實上,如果不仔細看,你會以為陽台上只有一個人。遠方導引航機的燈火偶爾會閃到辛開陽身上,但站在他左邊的那個男人,就完全隱在夜色裡。 「我聽說你已經回到紐約一陣子,所以親自過來看看。」黑影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回來一陣子了,卻沒有一點意思要去找你報到,所以你乾脆自己來逮人是吧?」 這副吊兒郎當的口氣,若給那六個跟屁蟲聽見了,只怕要落他一個「不敬主上」的罪名。嘿!他的奴性天生比別人少,沒辦法。 「我派……我『請』你去找的事情有眉目了嗎?」黑影對他輕慢的態度顯然習以為常了。 「有啊。」他倚著陽台欄杆,懶懶地抓抓頭髮。 「哦?」 「沒啦。」白牙在夜光中一閃。 「沒了?」 「沒了。」辛開陽笑得很開懷。「一陣地震過去——轟隆嘩塌,沒了。」 陽台靜寂了一小段時間。 「所以,所有珍珠美玉,金銀財寶,名貴字畫,全部毀了?」 「毀了。」他回答得毫不心疼。 「一點也不留?」 「不留。」 「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看見它們?」 「很肉痛,嗯?」他的笑容毫無同情心。 「如果所有的東西在坍方中都毀了,那麼你在菲律賓多停留兩個月的目的是?」 「把妹。」白牙閃閃發光。 「那幾個『食品貨櫃』委託安德森航運公司載到開曼群島去,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能開曼群島正在鬧饑荒吧!」 「我將來也不會發現,整批東西其實鎖在開曼群島某間銀行的保險箱裡,保險箱的名字則登記在『某人』名下?」 「天下有這麼大的保險箱嗎?」回話的人振振有詞。 「我也可以不用告訴你,裡面包括十數幅草聖張旭的真跡,而這還是其中最不值錢的?」 「嘖,鬼畫符而已,你喜歡的話,趕明兒我畫兩幅給你。」 「財去人安樂嘛,南同學。」辛開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而且像這種規模的寶窟,你在全球各地起碼還有八處,少了一處有什麼打緊的?」 「……」 「對了,佣金記得照付啊!」簡直是得寸進尺到極點! 南終於深深歎了口氣。 不過倒是聽不出太生氣的樣子。 可見安家那可愛老太婆說得還挺有哲理的,一個人的財富到達某種程度之後,再往上增加的也不過是數字而已。 「佣金明天會匯進你的戶頭。」頓了一頓,南的語氣罕見地出現幾絲遲疑,「你……還是想不起來?」 辛開陽濃眉一皺,「你們這群人是怎麼回事?我從我出生到現在這三十三年來,每一件鳥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什麼事想不起來!這樣你爽了嗎?」 南又深深歎了口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故障的『開陽寶盒』修好,下一世你便可以繼續……」 「得!」辛開陽捻熄煙頭,往盆栽裡一藏。「我跟世界上其他幾十億人口一樣正常,我只想知道我出生以來的事,有問題的是你們這幾個連十輩子以前的事都記得的怪胎,所以拜託不要再把我拖下水。」 南沉默了一下。 「瑤光一直覺得很失落。以前七星死士裡,你和她的感情是最好,情如兄妹。」 「啊,那個大美人!」辛開陽邪邪一笑。「跟她感情好我倒是不反對,趕明兒我找她幽會去,叫她把身邊那個礙眼的美國佬趕開。」 南搖頭笑歎。 他仍然清晰記得這七人初初投來他麾下的情景。天樞、天璇、天機、天權、玉衡、開陽、瑤光。 一千多年前,他賞給他們每人一個轉世法寶,在他們每一世死去時,將靈魂與記憶引導向新的一世。干百年來,七星死士換過無數皮相,卻都擁有同一個靈魂。 但,這一世,「開陽寶盒」不知如何竟出了問題,當辛開陽出世之後,他不再記得他們…… 南中心掠過一抹悵然。 或許瑤光是對的。開陽仍然保有殘存的印象,所以只有開陽一脈才能得知的內功心法,才會在他身上傳承下來,十五年前天樞便是據此而確認了他的身份。 也所以,他明明可以擁有許多選擇,他仍然選擇了回到他們身畔。當自己告訴他他應該的身份時,他對死士與輪迴之說嗤之以鼻,卻無可無不可地接受了「辛開陽」的舊號。 便是這樣一線微渺的盼望,讓南仍將他納入羽翼下,其他六人仍然將他當作兄弟。 「我有件事要找你跑一趟。」南進入正題。 「可以啊。在紐約廝混了幾個月,我也開始無聊了。」開陽拍拍他肩頭。「收費標準照舊!」 南啼笑皆非。這傢伙倒跟他親兄弟明算帳了。也罷,便是那幾座金窟,原本也是要賞他們七人一人一處的,否則他焉會讓這無行浪子白白摸去不應得的寶物。 上一世紀被鬼倭寇奪去的珍藏,既然由開陽找回,合該屬於他。 「你還會再回到這間公寓嗎?」南忽然問。 「這關你什麼事?」 「我只是想確定你對安德森小姐有多認真,才能決定在她四周放多少保護。」南顯然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