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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莫顏 「朋友去世了,我心情不好,想在這附近走走透氣一下,可以嗎?」這是請求,她眼中有著很深的無奈和悲傷。 莊品翰打量她一會兒,便放開手。 「謝謝。」她轉身不再看他,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實話最是傷人,毫不留情地砍傷她的自尊,她不禁開始自問,她做人有這麼失敗嗎? 大學時期,大家選她當班代,她也以此為榮,想要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可是別人看她卻完全不是這樣,說她自以為是?她的堅持己見難道錯了嗎? 走著走著,她不經意抬頭,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當見到來人時,她眼睛放光,失神的臉色立刻綻放出奕奕神采。 她朝對方快速走去,一時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江巧林,直到離對方約五步的距離時,她才猛然停住,想起她已經不是江庭芳了,而此時對方的視線也朝她看來。 那英俊斯文的面孔,儒雅的氣度,才幾日沒見,竟恍如隔世了。 察覺到她過於熱切的目光,林遠帆疑惑地打量她,禮貌地開口。 「你是?」 江庭芳心中無比激動,她多麼想投入男友的懷中,可是她不行,因為現在她是江巧林,遠帆並不認得自己,貿然跑到人家面前,這下可好了,該說什麼呢? 只因為她太思念他了,兩人已經論及婚嫁,說好半年後就結婚的,她個性一向堅強,可也有脆弱的時候,乍見到打算托付終身的男人,忍不住想投入他的懷裡好好哭一場,想跟他訴說自己的害怕和無助,求取安慰。 可是現在,她要用什麼身份來索取這些本該屬於她的權利呢?一時間,她愣在原地。 林遠帆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美女,白皙如瓷的肌膚、小巧的巴掌臉、精緻的五官、柔弱的氣質,散發出我見猶憐的氣息。見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藏著激動和深情,讓他心頭一跳,一時看呆了。 正當兩人怔怔的互望時,一個聲音介入兩人之間。 「遠帆。」 隨著呼喚聲,一個女人勾住林遠帆的手臂,以親暱之姿靠著他,這動作讓江庭芳立刻回過神來,驚訝地盯住對方。 勾著遠帆的女人不是別人,江庭芳認得,這女人叫紀芸,是遠帆任職公司的同事。 紀芸打量眼前的漂亮女人,面露戒備的問林遠帆。「她是誰?」 在紀芸句上林遠帆的手臂時,他眼底的那抹驚艷也歸於平靜,轉頭溫柔地對紀芸說道:「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走吧,去上個香就快走,別忘了下午還要趕一場電影呢。」 什麼?! 江庭芳整個人完完全全傻住了,一股寒意升上背脊,夾雜著憤怒和失望,她不敢置信,在她公祭的這一天,林遠帆還有心情和別的女人看電影? 在他們雙雙走向靈堂的同時,身後傳來她憤怒的聲音。 「等一下!」 她大聲命令,讓那兩人驚訝地回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她。 江庭芳憤怒地來到他們面前,眼中像要冒出火來,瞪著他們勾臂的動作,再將視線移到他們狐疑的表情上,冷聲質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林遠帆微微皺起眉頭,他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紀芸嗅到了一絲敵意,搶先反問——「我們是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關係,他的女朋友是江庭芳,你勾著他的手臂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很冷,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 面對著她的指責,兩人都愣住了,但很快的,紀芸拾頭挺胸的回答:「他是我的男朋友。」 紀芸表現出的,是佔有和捍衛的態度,至於林遠帆,卻是無聲的沉默。 江庭芳來回看著兩人,最後目光停在林遠帆的臉上。 「你腳踏兩條船?」她質問他,心中有了篤定,她一直暗暗懷疑的事情,想不到竟是真的。 林遠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知為什麼,面對這個女人的目光,他有些心虛,但隨即又想到跟她並不認識,何必作賊心虛? 見他遲遲不回答,還有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江庭芳便明白了,若說剛才是被人用刀子刺進胸口,現在則是被人把她的心全挖出來了,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是,她不是懦弱的江巧林,她是遇到困難便會激發毅力的江庭芳,在一陣椎心刺痛的打擊之後,大概是與生俱來的求生意志,她反而變冷靜了。 「林遠帆,你既然移情別戀,為什麼不告訴江庭芳?如果她知道你喜歡上別人,她不會纏著你的,她會轉頭就走。」她語氣冰冷,視線比刀鋒還銳利,直盯得林遠帆心驚膽跳。 「那是因為他不忍心,只想慢慢遠她。」一旁的紀芸代他回答,保護姿態明顯。 江庭芳冷眼看向紀芸,再看回林遠帆,突然之間,她對林遠帆很不齒。 從剛才到現在,林遠帆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反倒是旁邊的女人嘰嘰喳喳地回答,他這個始作俑者卻龜縮不出頭。 她怎麼就從沒發現,這個林遠帆這麼孬種?東窗事發後,只會躲在女人背後,讓女人出面解決。 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做她丈夫! 「慢慢疏遠?」江庭芳冷笑。「既然要疏遠,林遠帆,為何一個月前的情人節你又向江庭芳求婚?」 紀芸一聽,唰地轉頭,怒瞪林遠帆,顯然她也被蒙在鼓裡,而林遠帆被人揭穿謊言,臉上一片慚色,卻又轉慚為怒。 「誰要你多管間事!」 江庭芳冷笑道:「我是江庭芳的朋友,想不到她才剛死,你就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參加她的喪禮,林遠帆,你真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孬種,只會欺騙女人,卻不敢出頭。」 一記拳頭,不客氣地往他好看的臉上招呼過去。 這一拳來得又快又狠,讓林遠帆完全來不及反應,他痛呼一聲,跌坐在地,搗著鼻子的手掌感到一濕,仔細一看,上頭有血,原來被揍得流鼻血了,讓他當場嚇得臉色蒼白。 「你竟敢打我男友!」紀芸慣怒的衝上前,也要賞她一巴掌。 不過她的手才舉起,就被一隻大手有力地扣住。 紀芸訝異地轉頭,卻看到一名戴著墨鏡,身穿黑西裝,身材高大如熊,面目方正,薄唇向下垮,渾身散發懾人氣勢的男人,那一雙冷眼,正透過墨鏡瞪著她。 這時林遠帆被另一名保鑣從地上拎起來,這兩人分別落到兩個高大又威嚇懾人的保鑣手上,不由得嚇呆了。 「你們想幹什麼?」紀芸驚惶的看著他們。 莊品翰來到江庭芳身旁,長睫下的眼,淡漠地掃向紀芸和林遠帆之後,便低頭看著江庭芳,見她壓抑著憤怒,拳頭還緊緊握著。 剛才的話,他在一旁都聽到了,大約知道原因,令他訝異的是她居然揍了那男人一拳?這與柔弱的她可不像,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骨氣了? 「沒事吧?」他低聲問著。 江庭芳沒回答他,而是瞪著這個她曾愛過的男人,憤怒警告。 「林遠帆,你沒資格進江庭芳的靈堂,立刻給我滾,你要是敢進去,我一定打得你牙齒都掉光!」 說完後,她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不能哭,她忍住淚水,告訴自己不值得為那種個男人浪費一滴眼淚。 儘管如此,她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一顆心已經碎了,如今撐著她的,是傲骨,她絕對不能倒下去。 她在自己的靈堂上,給自己上香,淚水嘩啦啦的流著,看著靈堂上的遺照,她突然覺得很悲哀。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很完美,卻在這一天得到真相,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人很失敗,為她真心哭的朋友、同事沒幾個,一心想嫁的男人卻是個劈腿貨,原來她看人的眼光這麼差,她哭自己的失敗、悼念自己的愚笨。 在自己的靈堂上,她哭得傷心,不只哀悼自己的死,也哀悼那一段虛假的愛情。 她的學業成績優秀,工作能力出類拔萃,可她發現了不完美的一面,彷彿一位舞者在台上跳得賣力,以為台下的觀眾也看得如癡如醉,直到謝幕的那一刻,才發現掌聲零零落落。 她身體微微顫抖,上完香後,離開殯儀館時,淚水依然流不幹。 江庭芳安靜的坐在車廂裡,她現在真像家裡有人出殯一樣,眼睛和鼻子紅腫得無法見人,她的目光低垂,整個人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莊品翰看著平板電腦上的資料,手指雖然在螢幕上滑動著,卻沒有像來時一樣專心,回去時,注意力一直在江庭芳身上。 他沉默地觀察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提醒。「下次別和人動粗,受傷了不好看。」 江庭芳沒有反應,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就算聽到,她也懶得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