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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葉雙 唯一瞧得上的這個,卻是寧死也不肯認祖歸宗。 旁的人若是有個當皇帝的父親,只怕高興得日日在他身旁打轉,可偏偏就他閃得老遠,若非他娘知道他的性子,在臨終前逼著他立誓,只怕他寧可躲在什麼窮鄉僻壤的也不回來。 「起來吧!賜座。」渾厚的嗓音響起,只見內侍宮女們無不手腳麻利地端上凳子,讓霍璃同扶著蕭別傾坐下。 皇上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若非蕭別傾有傻病,還真是讓人打從心底喜歡啊! 「霍卿家,朕聽太醫們說,蕭氏的病倒也能治,朕已經下令太醫院裡頭的奇珍藥材皆可盡數取用,務必要醫好蕭氏的舊疾。」 「謝皇上!」 對於這樣的美意,霍璃同只是起身作揖稱謝,面上冷漠依然,怪的是皇上似乎也不以為杵,反而還含笑地點了點頭,蕭別傾看著,不禁覺得奇怪。 而德妃這左瞧瞧、右看看,總覺得霍璃同那張俊臉彷彿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便也不再想,轉而擺出和善姿態,說道:「蕭氏,過來讓本宮瞧瞧。」 蕭別傾聞言,乖巧的依言起身,往她走去,德妃瞧著心下歎息。瞧蕭別傾這標緻的模樣,若是不傻,便是進宮也是可以的。 不過聽說蕭氏的姊姊蕭別巒樣貌亦是不差,而且是大家閨秀,如果這樣的姑娘進了宮,應該能引得皇上青睞。 近來惠妃那兒聖寵也太盛了些,若是再不防範,只怕都要爬到她頭頂上去了,她膝下無子,倒是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蕭家倒是知進退的,平素的孝敬也不少,或許她也該使個力,讓蕭別巒進宮來伺候皇上,到時兩人連手,她在宮中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皇上,微臣有一事稟告。」在德妃打著算盤時,霍璃同突然開口說道。 「說!」 「近來微臣家中多了很多的不速之客,都像是衝著蕭氏而來的,蕭氏如此天真單純,卻引來歹人,這其中定有古怪,微臣覺得似乎應該讓人好好查查。」 聽聞竟有人要對蕭別傾不利,再瞧著向來不願多和他說一句話的兒子如今竟然向他開口求助,皇上的心裡自然樂開了花,連忙說道:「這令牌拿去吧,朕的人隨你調派,若是遇著了困難,再來同朕說。」 他掏出了一塊令牌,這令牌為金絲楠木所雕,周圍還鑲上了一圈的紫金,而最重要的是這塊令牌所代表的意義——那可是皇宮禁衛的軍符,足以號令禁衛和暗衛。 蕭別傾聽了心中不禁訝異。雖然不明白那令牌的用意,她也知道那必定是好東西,而皇上居然想也沒想就把東兩賞給霍璃同……這麼有求必應,皇上對他真不是一般的愛護。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霍璃同,他竟如此細心,為了她向皇上搬救兵,他何須如此? 要換做平時,霍璃同才不想接過那塊旁人夢寐以求的令牌,可如今他正當用人,而且要用的就是暗衛,所以他伸出雙手接下令牌。 「謝皇上隆恩!」 沒有更多感謝之詞,霍璃同只是依規矩磕了頭,在德妃驚訝的目光之中,攜著蕭別傾走到了暖閣的門口,然後在眾人眼前,將傷了腳的蕭別傾給打橫一抱,從容離去。 直到那對璧人的身影消失,德妃這才含著淺笑,主動偎進了皇上的懷裡。 平素,對於這樣的軟玉溫香,皇上從來都是不會拒絕的,只不過這一回,皇上倒是隱隱的讓了讓,似乎並不怎麼樂於接受這樣的投懷送抱。 對於這種異樣,德妃自是有察覺,但也未多想,只是含笑問道:「妾身倒是少見皇上對一個臣子這般好的,這霍將軍可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朕喜歡他!」皇上淡淡說道,沒給德妃追問下去的時間,便起身往御書房走去。 德妃雖然陪伴皇上多年,知道皇上心中有一個女子,是以前離宮的一個婕妤,但也沒往那邊想去,只以為皇上是欣賞霍璃同的本事,暗下決定要多多注意此人。 明媚陽光照得御花園裡頭的花兒更顯艷麗,好不耀目。 蕭別傾身為一個女人,自然是喜愛美景的。 她自「跌傻」了就被關在後院,長大之後就算偷偷出門打理鋪子,也都是心有堊礙,所以總不能盡情欣賞。 這一回,終於沒人在旁監視,也不用急急返家,應該能好好賞玩一番,可她偏偏被人橫抱在懷中…… 這樣子實在太羞人了,在御花園裡頭穿梭來往的宮人們見狀無不掩唇偷笑啊「喂……快放我下來!」被人笑得紅了一張臉,蕭別傾必須承認自個兒的臉皮厚度比不上眼前這個男人的,他也太恣意妄為了吧! 「安分點,到時若是摔了,我可不負責的。」 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像是條蟲子一般動來動去的,一副恨不得離他的懷抱十萬八千里遠的樣子,霍璃同沒好氣的警告道。 蕭別傾這才僵著身子,乖乖待在他懷中,直到上了馬車,她才氣呼呼地發難。 「這裡可是宮裡,該有規矩的。」她可不希望他被降罪,這麼不謹慎也太令人憂心了! 「管他什麼規矩,爺不管。」 蕭別傾對他那視規矩為無物的回答,只想翻白眼,這男人到底哪來的膽子,敢這樣肆無忌憚? 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要是觸怒了皇上,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她忍不住說:「你不怕,我怕啊!」 「有我在,你也不必怕。」 「我也不想怕啊,可那是皇上,隨時都可以要人腦袋的皇上啊!」 「他要了誰的腦袋也不會要了我的腦袋。」霍璃同望著她,很理所當然,很認真的說道。 「不都說伴君如伴虎嗎?就算你如今是皇上寵臣,皇上一翻臉你就進天牢了。」 「我倒是很想他翻臉呢!」若是那人翻了臉,他就可以不顧對親娘的承諾,立刻逃得無影無蹤,也好過日日被拘在京城裡,還得時不時的應付那人莫名的關愛。 「你……」蕭別傾向來聰慧,霍璃同那話裡的篤定倒讓她意識到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皇上剛剛對他有求必應的態度,不計較他的無禮…… 想到這些,蕭別傾的心驀地漏跳了一拍,但她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雖然乍看之下皇上和霍璃同長得有些像,可這世間長得像的人多了,皇上跟霍璃同怎可能有關係? 瞧著她神情驚疑不定,霍璃同的唇角微微地往上勾了勾。 果真是個聰明的!雖然只有幾日的相處,但他倒是越發喜愛蕭別傾的聰慧了。 「想到了什麼?」他故意問,為了自己要說的話鋪路。 「沒什麼……咱們快些回吧!折騰了一天,倒是真累了。」 她不想知道!想當年還不是因為自己好奇,在發現有人時沒馬上跑掉,而倒霉地知曉了父親的狼子野心,累得她扮了好幾年的傻子,如今瞧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她更是一點也不想要知道關於他的秘密。 可偏偏她愈不想知道,霍璃同就愈想讓她知道,他很喜歡那種同在一條船上的感覺,尤其是同她在一條船上。 吩咐車伕回府,霍璃同在馬上行進聲中低低地道:「我親娘以前其實是皇上的妃子——」 「我不要聽!」霍璃同說到了一半便被打斷,只見她伸手摀住了耳,顯然當真不想知道。 「就當是秘密交換吧。」霍璃同好笑地伸手拉開了蕭別傾捂著耳朵的手,然後不由分說的繼續說了下去,「方入宮時,皇上甚是喜愛她,可是因為她的出身不高,在位分上不能太過突出,所以只不過封了個小小婕妤,當年的皇后善妒,眼看著皇上日益寵愛我的母親,心中暗恨,當知道我娘懷了我後,生怕她仗著有兒子會想法子將她弄下後位,於是先下手為強,三番兩次的陷害,我娘為了保住還在她腹中的我,只好想法子逃離宮中。」 「這件事皇上知道嗎?」 「他自是知道的,可那時他甫登基,根基不穩,且皇后的家族在朝廷中又有著極大的勢力,所以皇上也只能對皇后睜只眼、閉只眼,私底下暗中幫著母親逃離宮中。」. 原來如此! 蕭別傾頷首,沒想到霍璃同竟然有著這樣離奇的身世。她抬頭瞧了瞧他,除了渾身的氣勢之外,哪裡有著皇子該有的儀態? 「然後呢?」反正都已經知道了秘密,那就乾脆再知道得徹底一些,蕭別傾索性直接問道。 「後來母親逃出宮,生了我,可是皇后並不死心,還是派人追殺,因為四處躲藏,終究和宮裡失了連繫,等到皇上的根基已經穩了,能夠對抗皇后母家時,已經尋不著我們了。但對我而言,皇子身份並無好處,只是讓我和我娘顛沛流離,令我娘淒涼死去,所以我壓根不想回京,若非我娘在臨終前逼我答應要為皇上盡心力,我也不會從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