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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葉雙    


  驚騎到了最高點,闕飛冬反而冷靜下來,她抿唇不語地與那黑衣人對望,就著有些黯淡的月光,她唯一能瞧清楚的似乎只剩那看似清亮卻幽深的雙眸。

  她望著他,良久不開口。

  她不知道她能說什麼,求饒嗎?

  從他那透著冷意的眼神中,她就知道他是一個性格強硬、意志堅定的男人。

  若是這個黑衣人當真對她有殺意,那麼,算她願意磕一萬個頭,也留不下自己的小命,所以她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什麼也沒做,安靜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時間在兩人膠著的眼神之中流竄、消逝,好似過了許久,其實僅僅只有一瞬。

  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衣人耳朵突然動了動,開口說道:「你不做點什麼嗎?顯然外頭已經有人想要衝進後院裡來,好坐實你犯了不赦之罪。」

  隨著那黑衣人的話落,闕飛冬也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嘈雜聲,她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卻沒有太多的驚呀,畢競從方才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不都是方氏的精心謀算嗎?

  她若是現在這樣衣衫不整的落在方氏手中,她敢保證,闕家大小姐沒了清白的事會在天不亮時就被傳遍大街小巷。

  心中權衡著事態,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被抓個正著,偏偏她又不會飛簷走壁,就算想要逃走,單靠自己的力量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她想著想著就打量起還提著劍站在她眼前,重新保持沉默的黑衣人,方纔的對峙,她其實並沒有從這個黑衣人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殺氣……

  於是在幾經思量後,她大著膽子朝那還站在她前方看著自己的黑衣人說道:「壯士,小女子不知您因何造訪闕府,如今小女子的境況您也瞧見了,繼母不慈,準備誣陷小女子的清白,若是壯士願意,可否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小女子感激不盡,若是壯士有任何需要,皆可開口。」微喘著氣,闕飛冬有條有理的將這段話說完。

  第3章(2)

  面對如此嚴峻的情勢,眼前的女子雖見緊張卻不見慌亂,倒讓那黑衣人眼中飛快的竄過一絲讚賞,不過他兩片薄唇一張,話語中透出的卻是一股凍人的冷意——

  「你倒是敢開口,這京裡誰不知道你雖是闕家嫡出,卻爹不疼、娘不愛,平素還得繡些東西才能讓你和弟弟溫飽,你身上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足以買我插手這事?」

  沒想到這黑衣人竟對自家的事這樣瞭如指掌,連她私下繡東西販賣都知道,闕飛冬微微一愣,但隨著那遠處的燈火與嘈雜聲的逼近,還有失血與劇痛帶來越來越重的暈眩難,她無法再仔細思考,連忙伸手入懷,從懷中取出一枚印章,向他遞了過去。

  「這是我在福和錢莊的印章,就憑這個印章,可領出三千兩銀子,壯士只需帶我離了這裡,這顆印章便屬於壯士所有。」

  「三千兩?你哪來的錢?」黑衣人瞪著那印章脫口而出。聽聞她娘留給她的嫁妝早已經被方氏明裡暗裡地給搜刮殆盡了,這個印章不是假的吧?

  沒提防黑衣人會有這麼一問,闕飛冬愣愣地答道:「我賺的……」話出口才意識到不對,這個黑衣人也管得太多了吧,有錢拿不就好了嗎?還管她這錢哪來的。

  隨著雜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闕飛冬眼見黑衣人遲遲不肯答應,於是也不再看他,轉而環視四周,想要找出另一條活路。

  雖然明知以方氏縝密的心思,想要找出破綻逃生並不容易,但她卻從沒想過要輕易放棄。

  這份堅持除了為她自己,也為了飛夏,若是她的名聲有了污點,那麼飛夏的將來也會受到影響。方氏這回只怕是狠下了心,想要用這一石二鳥之計同時除了他們姊弟倆,也正因為這樣,她絕不能束手就擒。

  咬著牙,她抬頭瞧著不遠處的假山,又瞧了瞧那逐漸逼近的燈火,闕飛冬思量著若自己躲在假山之中,能否躲開方氏的毒計。

  可心中還沒有個決定,突然間,一隻手倏地環上了她的纖腰,她還沒回神便覺臉上蒸掃過一陣疾風,不過一息之間,他們已置身在屋簷之上。

  「你……」

  沒有想到那黑衣人會在此刻出手,闕飛冬驚訝之餘正要開口,誰知道那黑衣人卻皺了皺眉,視線往下一掃,迅速在她腿上受傷的地方連點幾下,然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像個麻布袋一般的甩上了肩。

  「唔……」這姿勢難受得讓她呻吟出聲,她正要開口抱怨,可那黑衣人已經語氣涼涼地說道——

  「不想被人發現就閉上嘴,你想想,若是你這般模樣讓你那繼母給瞧著了,她該有多開心啊?」

  闕飛冬到嘴的話全都吞了回去,若是眼神能殺人,那黑衣人此刻只怕早已千瘡百孔了。

  ***

  一群的丫鬟包圍在身側,個個手上提著明亮的燈籠,方氏瞧著屋子裡的一片狼藉和血跡,嘴角終於浮現滿意的笑容,但那笑容隨即掩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驚慌的神情,連聲喊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你們快去找找,大小姐人呢?」

  圍在她身側的幾個貼身丫鬟,多少都知道方氏今日的設計,於是幾人互瞧了一眼,便開始驚慌失措的弄出極大的動靜。

  原本安靜的深夜一下子嘈雜了起來,跟著一個院子接著一個院子,幾乎每個院子的人都被吵醒了,連早已睡下的闕遠山都被驚動,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急急地往大女兒的院子趕去。

  而這時闕飛冬的院子裡早已燃起了許多的火燭,將原本被黑暗籠罩的院子映得宛若白晝,可除了外頭那具還溫熱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跡以及被迷暈的丫頭之外,其餘什麼都沒有,便連這院子的主子都找不著。

  這和方氏的計劃不符,原本以為闕飛冬可能逃跑或嚇得躲起來,可偏偏方才丫頭們翻遍了這院子的裡裡外外,都沒找到人影。

  所以闕飛冬不見了?

  雖說以她的謀算,這丫頭無論是死是話,定當皆清白不再,郡王府不可能再要這樣子的娘婦,可是終究沒有捉姦在床,更鬧出了人命,讓她的心裡非常不安。

  她心中微歎口氣,張口便厲聲要丫頭婆子們更仔細的在院子裡頭找找,便見闕遠山從門外急急走了進來,她連忙迎了上去。

  「這究意是怎麼回事?」闕遠山剛進院子,就見那具賊人的屍體,進了屋子,又見眼前一片慌亂,心中便咯登一聲,知道事情不妙,於是沉著臉連忙問道。

  「妾身也不知道,原本妾身已經睡下,結果丫鬟婆子急急來報,說是冬姐兒的院子裡有奇怪的動靜,便連忙來瞧,結果……結果……」

  方氏故意將話吞吞吐吐,又不說闖進了賊人,倒是無限的遐想。

  「奇怪的動靜……就是外頭那個男人?」聞言,闕遠山厲聲問道。

  對於闕飛冬這個大女兒,他一向並不親近,又常被方氏挑撥,所以更加不喜。女兒這樣離奇的失蹤,再加上外頭還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闕遠山想到的卻不是女兒的安危,而是朝堂上那些同僚的異樣眼光,還有多羅恪敏郡王府指親之事,登時胸臆中怒氣叢生。

  「是啊,老爺,這後院裡妾身平素最注意門禁,方才妾身也派丫鬟們去看了,這賊人應該是從冬姐兒院子後方那扇小門進來的,那扇門平素都是鎖著的,若非有人刻意打開,是進不來人的。」

  「那查出是誰打開的嗎?」

  「方纔冬姐兒院子裡的二等丫鬟素菊已經承認,是照著冬姐兒的吩咐將門鎖給偷偷開了。」

  「你說什麼?!」闕遠山聞言,不敢置信地低吼了一聲,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場禍事原來是女兒自個兒招來的?  「老爺,妾身說的都是事實,素菊還說她打開了門後因為不放心,所以便偷偷躲在樹叢裡頭,結果見著了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趁著夜色偷偷地進了冬姐兒的院子,不一會兒冬姐兒就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雖然情況不如方氏原先預期的,可和闕遠山生活了這麼多年,自是深知他有多麼的好面子,口中的話句句直指闕飛冬自己與人私奔。

  「院子裡那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素菊說那是他們院子裡的粗使僕役,只怕是不小心瞧著了不該瞧著的事,所以才會被殺人滅口……」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方氏才又開口說道:「老爺,其實這事也怪不得冬姐兒,只怕她聽說了咱們要讓她去替恪敏郡王府沖喜的事,所以這才……」

  「讓她去沖喜怎麼了?難不成我這個做爹的還會害她?她一嫁進去便是郡王嫡福晉,就算將來恪敏郡王當真早逝,她也是名正言順的正妻,一輩子衣食無優!」

  本來將女兒送去沖喜,闕遠山多少有些心虛,所以與恪敏郡王府定下婚約之後,他一直便沒見過這個女兒。卻沒想到,這個女兒竟做下這樣敗壞門風的事情,怎不讓他驚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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